零号停下回忆，他看向弟弟，轻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让雷娜塔看见我？”

“快了。”弟弟微笑，“哥哥你想见她吗？我是说她也能看见你的那种见她。”

“嗯……”零号挠挠头。

“真的快了。”弟弟说，“下次睁开眼，哥哥你就能看见她了。”

“我们会在现实里见面吗？”零号一愣，“可她之前都不敢来零号房的。”

“会的。”弟弟点点头。

忽然，弟弟开口问道：“自从上次融合后，哥哥你的身体就很容易被我拿到控制权……不后悔吗？”

“我觉得还好……你又不会拿去干什么奇怪的事情。”零号笑了笑。

“哥哥，这几天可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你能同意让我们融合的程度更深吗？”弟弟轻声说，“当然，我只会偶尔控制哥哥你的身体做一些事情，保证我们可以出去而已。”

“很重要的事情？”零号有些疑惑。

“我们也许……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弟弟说。

“离开……这里？”零号一愣。

“不是离开这个黑盒子，也不是那个漆黑的房间，更不是这座冷冰冰的港口。而是获得自由，全世界哪里你都可以去的自由。”弟弟语气诱惑。

零号犹豫了一下，挠挠头，“可以……带上雷娜塔一起吗？”

“当然。”弟弟微笑着说，“她本来就是哥哥你为我们两个选择的帮手，会帮助我们离开这里。”

“哦哦。”零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就继续融合好了，反正到时候也会分开的对吧？”

弟弟点点头。

“哥哥你出去以后想去哪里？”弟弟忽然问。

“我不知道。”零号摇摇头。

“……”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零号开口问道：“我睡醒了，离开黑盒子的时候，你待在哪里？”

“还是这里啊。”弟弟乖巧地抱着双膝。

“还是这里？”零号一愣，“那你是怎么看见外面的？”

弟弟指了指对面的纯黑墙壁，“哥哥你睁开眼之后，那上面会显示哥哥你看见的东西。”

“而哥哥你听见的东西，会从两边的墙壁传出来。”弟弟又指向两边的墙壁。

“当然，如果我想的话，我就能看见和听见很多哥哥你都不知道的东西。”弟弟补充说。

如果是未来的“零号”在这里，一定会吐槽说：“好家伙，感情你这还是个双声道？”

但可惜他不在，所以零号只是挠挠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忽然感觉弟弟比自己可怜多了。

“雷娜塔要来了。”弟弟忽然说，“哥哥你也快醒了。”

弟弟对零号伸出手，“来吧哥哥，更深层次的融合。”

零号站起身，走到弟弟面前，看着他伸出的手掌，于是也缓缓伸出手。

“哥哥。”弟弟突然幽幽地问，“你会来救我吗？”

零号愣了一下，虽然完全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东西，可却忍不住轻声回应。

“会的。”

弟弟没有回应，只是笑笑。

“……”

零号缓缓睁开眼，熟悉的漆黑房间落入眼中，与此同时还有一个女孩的背影。

那是……雷娜塔？

零号有些着急，想说不要走，可话到嘴边却变了模样。

“别急着走啊，雷娜塔。”

这是……什么情况？

零号疑惑不解。

“这就是更深层次融合的副作用喽。”弟弟在心中说，“这段时间哥哥你的所作所为，就不完全受你控制了，其中还会有部分会受我的潜意识影响。”

零号懂了，不过他也不太在意这件事，只是看着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雷娜塔，脸上带着无声的笑容。

“你认识我？”雷娜塔有些惊讶。

“当然，我还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你是这里的名人嘛。”那个清秀到孱弱的男孩吐吐舌头。

其实他是想挠挠头来着，但身体被拘束衣牢牢捆着，双手没办法动。

弟弟说下次就可以在魔法里和雷娜塔见面了，所以零号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告诉对方事实。

雷娜塔有些茫然，对方的脸被铁丝面罩遮住，看不太清楚表情，可灵动的眼睛却能看清楚，其中传达出了亲密的态度……甚至还带着些许祈求，似乎是希望自己留下来陪他说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雷娜塔也很少和陌生人交流，措辞有些干巴巴的。

“我？他们没有给我名字。”男孩说，“这里是零号房，所以我就给自己取名零号！”

“你好，零号，我是三十八号雷娜塔。”雷娜塔有些不知道谁什么。

“你是在找东西吧？”零号说，“找什么？”

雷娜塔犹豫着回答，“找……找个朋友。”

找朋友？是我吗？

不，应该是黑蛇吧……

“找朋友的话……我可以吗？”零号眨了眨眼，“我们可以是好朋友。”

雷娜塔觉得对方大概是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可零号实际上只是想说我也可以当你的朋友，只是到嘴边的话语又变了模样。

于是害怕自己说错了话的零号就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雷娜塔，像是一只正在讨好人类的小海豹。

雷娜塔心软了，她以前见过一只误入港口的小海豹，它就是这种眼神——只是雷娜塔还没伸手摸摸它的头，小家伙就被护士长一斧子砍死了，晚上就变成了大家的加餐……除了躲在房间里伤心的小雷娜塔，她一口都不吃。

迟疑了一会，雷娜塔违心地回答道：“好啊……”

“朋友之间该有一些表示，对吧？”零号笑了笑。

雷娜塔下意识抱紧了怀中那只被她命名为左罗的布袋熊，她听说朋友之间要互相送礼物，可这里所有东西都是配给的，她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赠送给对方，除了博士额外奖励她的这只布袋熊玩偶。

可‘左罗’是雷娜塔很重要的东西，她给它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左罗’能像故事里的左罗保护别人一样保护自己。

雷娜塔不想把它送给刚认识的零号。

“可是我没有东西可以送给你。”零号笑笑，彷佛看出了女孩的想法，“不如我们来互相告诉对方一个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