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风站在门口进入悟道境，陈宣图面露异色，却也没有阻止。这是在剑仙主峰。他在这的一举一动，绝对瞒不过里面的存在，就算他是执事殿主事也不敢在这造次。

虽然越风只是引魂后期的外门弟子，可身为剑仙派高层的他自然知道他的一番过往，此子在剑仙派短短半年的时间，修为没有太多增长，但从得到的情报分析，他的实力绝对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陈宣图在开始时已经试探过了，越风的修为在剑仙派却是中下流，但陈宣图断定如果真的找弟子和他过招，就算内门弟子中也会有很大部分的人栽在这小子手里。

“当当”钟声古朴悠扬，如醍醐灌顶一股清流入体。越风醒悟过来，不知时间过去多久。风声袭来，越风收拾心神抬眼看去，只见道观内走出来几个白衣道士，每人都背负一柄长剑，气质出尘，目若朗星，英气内敛，风采奕奕。

陈宣图看见几人联袂走来也不再耽搁，昂首站在越风身边。白衣少年恭敬行礼道：“陈师叔，长老们命您和这位师弟在玄德阁等候。”陈宣图点头示意，让他们在前面带路。

和剑仙山其他地方不同，剑仙峰上只有道一观。而观中只有九重殿，暗合寰宇九重天。

迈过门槛进入道一观中，越风精神一阵，体内真气流转比平时顺畅几倍，暗叹这道观之中果然玄妙非凡。灵气充裕，幽静空灵，冥冥之中有传来诵经声。长居于此定然日后成就斐然，朽木也可点破成金。

走在汉白灵玉石铺成的广场，看其大小足以容纳十万人，千米之外一座百丈宫殿矗立在那里，道殿无华古朴透着百世苍凉，如独立江头诗者圣人，举世离索。

越风道心平和，特别是刚才在观前的顿悟，令他现在身上多了些莫名的道韵。一行人没有进入大殿，而是从广场绕过去，向后继续前进。越风一直都在参悟，本能性地跟在他们后面走。

九重殿，九重天。道一观作为上古传承大派的根本，自然不是那般简单。每一殿都镇守着一方小世界，如云中之巅，人间仙界。其实不只是剑仙派，其它传承久远的门派也有着结界、空间或小世界还是有得，只是不曾有剑仙派的这般底蕴雄厚。

来到第四殿所在，一处优雅的楼阁上。陈宣图和越风在屋内两边相对而坐。那几名白衣少年已经离开，陈宣图闭目养神懒得搭理越风，而越风则一直在参悟道果。

‘吱呀’木门打开，微风吹拂进屋。陈宣图忙起身行礼道：“长老。”门口洒进一地阳光，正对门口的方向有一个木榻，上面有四个蒲团，此时已经坐着四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灰袍道士，鹤发童颜，脸色红润，尤其是双眼空明有着别样的风采。他冲陈宣图点头然后微笑道：“宣图辛苦了，你这么忙还亲自前来，有心了。”

陈宣图受宠若惊忙躬身道：“元渡师伯这么说可是折煞晚辈了。人我已经带到……”抬手示意越风拜见长老，可久久不见动静。陈宣图皱眉往越风那边望去。

越风坐在椅子上双手叠加，拇指相抵，依然是入定状态。陈宣图惊怒，在长老面前这小子居然还在修炼，这是大不敬。他本来就看不上这小子，没想到越风还能做到这步，这小子还真是目无尊长的可以，和他那个混蛋师傅一个样。

正欲大喝叫醒他，坐在蒲团上的元渡横手拦住陈宣图道：“宣图且慢，这娃子有些意思，竟然是在悟道，是看过那块匾了吧？”陈宣图点点头，心中也是奇怪，剑仙派为修真大派，门下弟子不乏天赋异禀，资质过人之辈。

那些人刚来到道一观时都会触发顿悟，从其中获益。却没有几人向越风这般沉迷。“且看他能悟出什么道果，千百年来悟道者凤毛麟角，得道者更是万不存一，呵呵，这小家伙有点意思。”

元渡长老笑眯眯盯着越风，眼瞳深处精芒闪没。陈宣图不语，双手叠放在前，恭谨低头站在一边，不过他的灵识一直锁定着越风，想看看越风能悟得什么。

越风从坐下后就进入悟道境，和以往天人合一不同，越风感受不到天道，感受不到自然之变，他所观所感所闻所想，都来自本心，源于一念。道心坚而诸邪辟易，无尘杂念，无妄想观，一念成于天，化为地，诸天万物皆在掌中沉浮，念起而生，念断而灭。

“这是？”越风抬眸环顾，发现自己身处空灵之境，四野尽是淡金色的混沌气，千丝万缕的盈盈流光穿梭交错。“咦，怪哉！”闭目养神将近半个时辰的元渡突然睁开眼眸，眼中淡淡金芒散去。他看向越风眉头微皱道，“这娃悟的是什么道，怎么会神游太虚？”

听到元渡的轻咦，另外三位长老还有陈宣图也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越风身上，灵识查探后均是眉头一皱。

此刻他们才发现越风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连气海识海都像是坠入了无尽深渊，不可探查。而只是这样，他们会做出两种判断，一是这个人走火入魔，心神枯竭坐化，而是修炼到了极深层次，如龟息一般。

可显然这两种情况都不适合于越风。他如枯死却散发着蓬勃的生气，而且元渡等四位渡劫境的大能，都感觉到了一种道的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道韵绕住越风，将他和外界隔绝。

“这是……炼神返虚境！”一位长老似想到了什么，大叫了出来。其他人一听都是恍然，同时又被深深的震惊到了。修炼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见过不少天资聪颖，独领风骚之辈，但练神返虚境的存在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如此亲眼看到，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也难怪他们这么失态。

天资悟性也分几个层次，第一层叫沟通自然，这是修士修炼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资本；第二层感悟天地，十万人中可能出现一二；第三层天人合一，千万人中难见一个；第四层便是练神返虚则就是亿万人也不可见；至于在修真界还传说着有第五层悟性道虚无我，那就是传说中的传说，即便是六界也不曾出现过一例。

心念一动，元渡长老出现越风座位面前，蹲在地上翘望，脸上的惊喜之色还未散去。越风周身有一种隐隐的道规保护，令他不可近距离接触。

“如此领悟力，真乃我剑仙派之大幸，若是培养起来定有机会问鼎成仙。”元渡喜形于色喃喃自语，“我记得他好像是问月的弟子吧，宣图将她找来，这样的弟子一定要放到剑仙峰培养。”

其他三位长老面面相觑，在元渡长老起身时，他们也想上前看看这天赋如此妖孽的弟子，可感受到元渡眼神中的狂热，他们也就强稳定下来，只能目光灼灼盯着越风。

陈宣图听到元渡的话，从震撼中清醒过来，皱起眉头恭声道：“禀师叔，这弟子的师尊不是问月真人，而是……”

“是谁？”元渡还在一脸热切地盯着越风，想要把他看个通透。

陈宣图吸了口气朗声道：“是莫玄兮！”

不仅是三位长老神色一凝，就连忘我痴迷的元渡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起身对着陈宣图问道，“当真？”见元渡长老冲他来，陈大执事把姿态放得更低，说道：“师侄不敢欺瞒，他的师尊确实是莫玄兮，虽然他没有修炼本门功法，可体内有莫玄兮的独门‘剑仙玄真气’。”

元渡凝眉，盯着越风久久不语。陈宣图因一些旧怨而开罪在越风身上，所以他现在心中也甚是复杂，暗自算计对策。

在此同时，越风盘坐在空，观察着周遭天宇的变化。流光飞转往复，似逝去抑或重生，千丝如雨，衍化着不一样的通神之‘玄’。像是度过了百年，越风随流光而逝，同混沌而生。一边演化‘玄’的轨迹，一边感悟一念法的精要。

玄玄而明，内圣外王，得玄而惟真，成道以无缺。越风内外兼修，此刻悟得道果，双目圆睁，两道金光炸开，流光轰散，混沌悬浮。玄德阁中，一股威压从越风体内喷薄而出，惊动了打坐静修的四位长老。为首的元渡长老吐了口气，哭笑不得道：“好小子竟然一坐就是三天三夜，保持炼神返虚境不动。”

如狱之威连长老的衣角都无法撼动，可仍是让道心稳如磐石的长老吃惊不小，这哪像是引魂境的高手散发的威压，即便是地元巅峰高手也不外如是。

威压尽速回归体内之后不到一刻，越风缓缓睁开眼眸。起身伸了个懒腰，身体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刚大喊一声舒服，越风就听到一声呵斥，“放肆，在元渡长老面前如此无礼。”

也正是这时，越风才察觉这阁楼中还有人，转身一瞧，看到四个老道士正盯着自己看，其中还有一人面带怒色，看来他就是刚才喝斥自己的人。

越风疑惑道：“你们是谁？”

“放肆，见到长老还不知道下跪请安。”元英又是怒喝。在知道越风悟性可达到练神返虚的层次后，他也是爱惜其才，而听到他的师尊竟然是莫玄兮，那份惜才之情就已冷却。见到越风举止不羁，和他那师尊一个德行，心中不由恼怒。

越风神色平常，抱拳拱手道：“见过……四位长老？”看到他漫不经心的行礼，其中三位长老都是眉头深皱有些不满。也只有元渡仍笑着看着他，仔仔细细打量一刻钟后。元渡才开口叹道：“怪物，真是个怪物，居然是这样，小子你在这三天都有何感悟？”

越风没有在意元渡的身份，但也不好驳人面子，于是开口道：“我没有悟前人之道，只是以此做引煅炼己身，成就己道。”

听到越风的话，坐在蒲团上的长老嗤之以鼻，就连元渡长老也是有些不悦，成就己道这种话也只有渡劫成仙后的能人大士才敢说，这个毛头小子虽然天才如妖，也太过自大了些。

“不过……”越风又开口道。元渡想到越风目空一切，盲目自大的姿态也是不愿待见，但还是开口问了句：“不过什么？”

越风没有管这帮老头子的脸色，自顾自说道，“不过我悟一术，你们要不要看？”

四位长老眼眉一挑，刚才喝斥他的元英冷笑道：“好啊，想成就己道的人，就让我们看看你悟得什么术？”

笑话！秘术是道的体现，从秘术的强弱就可以看出他悟出什么样的道，虽然他悟性可练神返虚，但这种心境如何成大道，执迷虚妄，还能悟出什么道，还想在我们面前显摆卖弄，正好让我们看你怎么丢人。

几位长老这么想着，元渡也只是盯着越风不语，像是等待更像是隐怒。

还不待长老们心中嘲讽完，一股惊悚的气息令蒲团上的四位渡劫境大能皆变色，四重殿弟子心神荡漾，惴惴不安。

玄德阁上空，虚空炸裂，剑气冲霄。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