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风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身处一片繁星点缀的夜空中,一轮弯月,云气缭绕。月光清凉,拂过越风的脸颊。他睁开眼,气势恢宏的星河倒挂在眼前。
越风也随星辰浮沉,不能自已。他就这样随波逐流,和游走在繁星之中,感受着星辰特有的气息。那种气息被越风称作是星辰的吐纳,如梦似幻的光晕之下,隐藏中雄浑冰冷的力量。
其力量的锐利,绝不在一柄绝世好剑之下,但却没有杀伐之气,反而灵光隐现。并且星辰之间运行的轨迹不尽相同,各行其是却相辅相成,暗合着天道衍化与统一。
越风盘坐虚空,感受着里面的道与法。结合自己这么多年学到的道法,相互印证,去除糟粕,取其精华。以他现在引魂境的修为,足可以初步着手对天地道法的选择。
对于不适合自己的,或是自己还没有印证的道法,做一次详尽统合的筛选整理从而达到理解吸纳,提升自己的境界。
修炼一路便是感应天地之道,以达天人合一,踏破天凡之隔,成就为仙。而道法就是修士的立命之本。就像是古木一样,道法就是主干,而其余的只是开枝散叶后的分支,大能者多深知其道,所以布老、李若尘没有先传越风厉害的术法武技,而是先传道。
道可道,非常道。一人悟道,不能代表每个人都可以传承下来,必须要吐故纳新,推陈出新,听过别人的道法悟出自己的路。
如虚山之主为了坚定越风的道心,千锤百炼,让他最终明白自己要走到的路,到底是什么样的。
越风在星辰中穿梭,他在悟道,不过不是自己的,那样对于现在的他还太早,他在悟别人的道。布老的、李若尘的、擎苍的……冥想之时,越风体能全开,流纹布满,青金色的气焰包裹,一道道经文如锁链一般从他身体中延伸出来,发出金属交击之声,听起来却像是大道之音。
越风身上仙光点点,慢慢升腾。原本古铜色的篆文渐渐变成青金色,转而有染成淡蓝色,那种水晶般的蓝色,蕴藏有大气象,却是隐隐待发。
越风神色淡然,心境空明,无喜无悲,他就像是一颗星辰流转在星河之中。茫茫星辉笼罩住他,一道道经文亦化成星光,然后重新组合,凝聚成新的篆文,回归越风体内。
越风轻轻呻吟出声来,就在古文重新印入仙台时,一股极为纯净的星辰之力游走其全身,为其洗髓伐骨,夯实道基。
“万化道法,凝神惟一,心守一点,物我一念。”越风左手剑指里在胸前,右手绕其划动缕缕道痕。他现在没有学过多的武技术法,但是却也修有几门高深的功法。
像修炼肉身的天龙霸体术其中就有不少的术式运用,越风将其中的道法抽离出来,衍化轨迹,化为道痕。
顷刻间,以剑指为中心,形成一个直径半米透明光球。其上布满道法轨迹。如果擎苍他们在这里或许会感应到,那条青色的道痕竟是天龙霸体术真龙第一转,那条淡黄色的道痕代表着谪仙剑法,还有那条……
这些竟全是时至今日越风能够吸纳的所有功法武诀术法,一身所有的总和。
越风眉头微皱,剑指尖端发出微光,道痕开始运转,像是天体运行一样,有着自己的轨迹,互不影响,却相互辉映。
微光依旧,但是那枚光球却是收缩,向它靠拢。一念不动,这是明王虚无诀心神修炼第二重的境界,越风以气血心神对光球上的道法,千锤百炼,浓缩精华,来达到万象森罗化为一念的化境。
其过程之艰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即便是经过经历过雷炎的锤炼,炼狱的磨砺。越风现在也是在苦苦支撑,一不留神,便是心神碎灭的下场。
一道雷弧从指间飞出,绕着剑指向外游走,化为一团蓝火灼烧道痕。光球凝聚速度又是慢了半分。越风嘴角溢出一丝血,就算他现在也是到了一个极限。
虽然在试炼的时候,总是以打破极限为乐趣,但此时却是开不了这个玩笑。他已经感觉心神开始枯竭,元婴早已经从圆润饱满缩成瘦骨如材。
在这样下去,元婴崩毁便是一切都白费了。越风无法分神运转仙问经,即便是可以,也没有天地元气供他修炼。他很清楚,自己之前在五阳山和血戮将军做生死决。这里估计就是和星路差不多的地方,心神虚幻之地怎可为真。
为今之计,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越风整作精神,咬牙坚持。光球距离指尖还有几公分的距离,只要两者合一便是法成。
胜利即在眼前,雷炎极速流转,显得有些暴烈。指尖微光也是化成火苗,进行对诸法最后的淬炼。越风已经到了最艰难的时候,但他却是没有半分痛苦,反而显得很错愕,错愕中还透着些轻松。
就在指尖跳跃时,越风身子一颤,灵台突然一声炸响,仿佛原本混沌不清的苍穹,突然显露出一角天地。越风只觉心中一松,之前的压抑烟消云散。
“难道自己心境修为又有所提升?”越风窃笑,这倒真是雪中送炭。俗话说的好,好事成双。令越风想不到的是,星河倒挂,匹练一般万丈星辰之力就在之后,从他头顶灌注而入。
越风精神一震,双目睁开,双目中都是充斥星光。不过一切的变故都没有影响到道痕的锤炼。
指尖之上又混入一股星辰之力。精纯的力量,驳杂的组合,还好有雷炎作为媒介,进行调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发生着蜕变。
有了心境提升和星辰之力的支持,越风盘坐星河,长发飘扬,双眼如两颗星辰,衣角猎猎作响,气势不怒自威。
微光如豆,雷弧激昂,道痕流转,三者还差一丝就能够完成统合,到那时越风明王虚无诀的一念法就算成了。
法成之后,万式万法全在他一念之间,天地一念,物我一念,其威力到了大成之日,可堪比仙法。
越风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是再往前走,走自己的路,以自己的意志做力之所及,心之所往之事。
从他放弃无双帝体而化凡的那天,就验证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意志。经历这么多之后,尽管苦难多于安逸,但却是更加坚定了他的强者之心。“如果世人只认为他只是喜欢胡闹的混混散修,那从此以后,无人再敢语天下诸雄。”这便是多年以后,凡界第一强者对越风的评价,不过这是后话,不提也罢。
已经达到极限,就差最后的一步。越风暴喝,将全身精气神化和为一,星辰旋转,气浪爆发,掀起长发衣襟。剑指之上无数道痕衍化,心神之力,星辰之力,雷炎之力万象森罗化为一念,如寰宇炸裂,诞生一片宇宙。
越风眨眼,星力内敛,眼神恢复如常,如水清澈。他看向指尖的微光。此时微光已成一缕火苗,最外边有一丝丝雷弧浮现,核心处有无尽道痕衍化。
越风咧嘴一笑终于是成了,心神牵动,运转明王虚无诀,指尖火苗融入指中,闪入仙台之上,轻声炸裂,散为星光碎片,融入元婴之中。
“呼”越风身上突然被雷炎包裹,身上衣服化为灰烬,流纹隐现。越风没有慌乱,而是展开四肢,让雷炎将刚才的道果彻底锤炼入己身。
璀璨星河之中,一团雷芒闪耀着它独有的光芒。越风一直沉入冥想中。虽然法成之后给自己得到极大的滋养,气海如常,元婴也已恢复,而且比先前更加有神凝实。
泥丸宫即仙台更是不必说,但是最后心境的提升,心神之力暴涨,已经远超过引魂境,甚至地元境的高手都是不及。
碎片与元婴完美融合,反映到越风肉身上,就是流纹闪烁,每一寸肌肤都发出琉璃光,天龙霸体术自动运转,庞大星辰之力涌来,竟是要冲击真龙第二转。
星辰浮沉,源源不断的星辰之力铸就越风天龙之变,额头上的金龙爪印闪耀青金光,周身暗青金色气焰狂涨三圈。
越风血脉沸腾,似在沉吟,似在咆哮。轰!距离越风最近的一颗星辰突然崩碎掉,气焰之中弥漫着恐怖着气息。
越风游离到星河的尽头,那里悬有一轮弯月,异常明亮皎洁。越风身上的气焰竟是生生被压了下去。越风没有醒来,心神还在冥想中。弯月就那样孤高悬于玉宇中,月下越风平躺,毫无动静。
就见越风身上五道华光出现,集中额心龙形爪印中。气焰散开,平静的开始,平静的结束,真龙第二转完成。
睫毛微动,越风从冥想中醒来,他望着夜空明月,身后星河旋转。凝视久久,明月有所感应一道月辉激射而来,越风剑指一划,月辉一个轻旋没入越风掌心中。
越风眉头轻皱,却感觉迎面有风袭来。月光清凉,笼罩住全身,越风沉入心神,不动如峰。
风声呼过,越风感觉身子一沉,眼前尽是黑暗,而身边传来阵阵哭泣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