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喝响彻寰宇，令黑影都不禁一颤。

而他身后的越风依旧陷入沉眠中恢复己身。黑影眼神中充斥着忌惮，虽然这只是他的一道分身，但他却可以从那逐渐恢复生机的干瘦躯体中感应到强大的能量。

就像潜伏的巨龙蜕下重重石壳，腾空九天。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黑影以念御天星小心戒备着。老者应该是刚恢复些真气，不愿和它都说什么。运转功法使元气更有效地滋润自身。

“你到底是谁？！”黑影又惊又怒，这样的存在在这里是个威胁，虽然它很想将天星打过去，夺取越风体内的龙息宝血，可到了它这般修为自然能察觉到老者带给自己的那紧迫的危机感。

越风与老者周围升起缕缕清气，衍变古篆，化为道纹。

“这是？”黑影见此景象迟疑了下，想起百年以前的那场大战。终于它还是念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熟悉的一幕。

它顿时怒吼道：“该死！是你，你居然没有死？！”

老者满头华发随风飘摇，听见黑影的咆哮。他朗声而笑，声如洪钟泛起滚滚云浪。

“没想到当年一战之后，还能见到你这妖孽。”老者双手叠放，拇指相抵。一双神火摇曳的眼睛盯着那黑影。

知道了对方来历，黑影也就不再惧怕。相比较越风的龙族宝血，眼前这老头更是让他忿恨忌惮不已。

当下也不再犹豫，黑影凌空而立，指掌交错数千道法诀打入天星之中。

“坠魔天星！”

“去死吧，剑圣姜然！”

尽管看不清的黑影的容貌，但可想而知此时他那狰狞咆哮的丑态。

宛如一个真正星辰的天星挟卷吞噬所有的气势向越风和姜然打去。面对超越了玄阶道术的范畴，天星所过之处虚空坍塌，状如黑蟒蜿蜒的空间裂缝纠缠着天星，但却无法对它造成任何影响。

望见大招杀来，姜然表现得云淡风轻，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是杀身危机，他陷入深深的缅怀中。

那一战他失去了众多师兄弟，就连自己都差点殒命。

“唉！”

就看他探出一指，遥遥对准那颗天星。原本被天星释放出的威压压迫封锁的天地，却无端传来风动。

“圣风”

淡淡的回音却更像是天道的咒令，源于天界的亿万天风坠落而下，结合诸天之力汇成一道剑形兵刃。

兵刃瞬息遁走出现在天星面前，两者顷刻碰撞。没有预料的花火迸射，虚空于一时开始收缩，风云倒流凝聚成可怕的漩涡，雷霆如龙与虚空裂缝相互交缠，互相吞噬。

虚空中千疮百孔，尤其是天星与剑气相撞直接造成的黑洞，直径千里不止，遮蔽了云日。像是再现洪荒时期那悲壮的往事，姜然与黑影站在战局的边缘，升起防御，就像是巨浪之中礁石岿然不动。

“坠魔天星？当年灭杀我们数百弟子的仙阶法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姜然轻声而笑，语气中却透着无比悲凉。

黑影也是负手而立，一派大家风范，可举手投足间却有着说不出的阴冷。

“姜然，曾经的手下败将苟延残喘至今，也配说这样的话？！”

姜然好像听见了很是好笑的笑话，前仰后合拍腿大笑。然后也不管黑影的压迫，自顾对着身后还在疗伤的越风道：“你身上我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应该是玄兮那小子吧，他收了个好弟子啊……”

黑影再次被无视，顿时就要发作。此时姜然目光如炬瞪视着它大喝道：“幽冥你不过是一具分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此话一出，反倒是那个叫幽冥的黑影张狂大笑起来。

“哈哈，姜老头，看来百年的光阴已经让你看不清楚自己了，你以为本座还是当然幼体初成时吗？告诉你，哪怕是分身也比当年的我强大十倍，当年我受你一剑，今日我就要你的命。”

“哼，有本事尽管来。”姜然不屑冷声道。

幽冥没有再使出坠魔天星那等仙阶法术，这种法术虽然威力惊人，大成者摧毁星辰都是可以的。可对施术者的负担也是极重，哪怕是成仙三道的修士也不见得能施展出几次仙术。

幽冥大手一挥，无量煞气凝成巨手印拍向姜然二人。姜然依旧是坐在那里，争分夺秒恢复体内生机和力量。对于幽冥打来的攻击嗤之以鼻，同样以大手印对抗。

虚空中两只大手印相互纠缠对击，导致黑气翻涌，如同灭世一样。

“唉，你这小子倒是快点啊，这样坐着被动挨打就算是我也撑不了多久啊。”姜然心中念叨，打出的狠招却不减半分。

而此时的越风对外面的局势一无所知，他六识封闭沉沦在异域空间，在那里他正观想着迄今为止自己的所悟的道。时而有剑光遁走千里，时而有黑洞漩涡吞噬，时而有一念花开花落，时而有时有时空溯回衍变，时而有无极化生太极。

“无谓悟道，创道即为破道。”

这些道则将他包围，在他眼前走马观花一一走过。最后整片黑暗的空间突然亮起道道波纹，从越风脚下延伸到无限远。

“无谓起落，无始即为元始。”

道音不绝于耳，越风就像是个看客，在不停演变的道则中游走。

“我在寻找什么？”越风忽然停住脚步，有些疑惑地思索着，“我为什么在这里，这里是哪里？”

“浑元为一，为天道，为地道，为圣人道。”道音悠扬平复越风烦躁的情绪，心灵得到解脱。

“这是……仙问经的道卷。”越风眼中闪过明悟。这里原来就是自己的识海。

一念通达，越风眼前之景也飞速掠过，转瞬间又是一番新景象。

无际无涯的星辰**，缕缕道行法则衍化飞升，勾连上方悬浮的星芒。如雾如气，缥缈仙玄。识海深处传来的诵经声仿佛穿越亘古而至。即便这是越风的识海，也是让他心旷神怡，清流涤荡一般。

他盘坐识海边缘开始观想。

古人语：体察己心，观想天道。心至则道成，心不至道恒远。

越风一向注重根基，加之他悟性无双，所以他的心境修为远高于本身的境界。这样他只需要修炼元气进行突破就可，但他所学过于博杂，就像是千丝万缕的麻线缠住了他，织成厚茧。

他也曾作出突破，但却是让他越陷越深。他道心至坚反而更易迷失自己。

进入剑仙派后，莫玄兮以自然道法洗涤本心，在上古秘境斗血魔，战妖皇，帝心觉醒。剑峰大比还有之后的暗牢得无用师卷，越风已经将这‘茧’解析的差不多，就差最后的惊天一击。

经历连番大战，他明显感觉到这契机愈来愈近。

也许就是现在。

剑仙派的混乱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剑仙强者的出世让几方联合的宵小溃不成军。

南宫和白川等飞云峰弟子在本峰灵归境长老的帮助下，消灭全部来犯之敌。白川搀扶着南宫走到那位长老面前。

“南宫伤势如何？”孙之贺打出一道柔和真气进入南宫体内，然后和蔼问道。

南宫一脸倦容应该是真气消耗过剧，想到那个魔中天修士，集合自己与白川师弟的力量也才是看看打个平手。他眼中闪烁着坚毅，郑重地向孙之贺问道：“孙长老，这次魔中天居然敢联合各处袭击剑仙派，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原本表情和蔼的孙长老听到这话，也不由露出凝重之色道：“先安置好本峰弟子，这件事你们不必深究，待峰主回来自会有个交代，你们抓紧休息，之后还会有番苦战。”

和他们说完这些，孙之贺便一语不发赶去和其他灵归境的长老会合。

同样的事情在九峰都有发生，而始终没有动静的十三座浮空岛，也在言法封禁解除的那瞬间开始行动，无数剑光从浮空岛中升起，不过他们没有去支援剑仙山或是流云山门。

数百道御剑飞行的剑光如流星雨般灿烂，汇成星河直接向剑仙派后山飞去。若在往昔剑仙后山多是禁地，剑仙弟子禁制入内，而今日由九峰的灵归境长老主导带领众多精英弟子冲了进来。

比较于前面的风景如画，四季如春。后山尽管草木茂盛，却透着萧瑟寒然。饶是在这里最低也是地元境修为的弟子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数百道剑光落在一处绝壁下方的空地上，十几位灵归境强者落在前面突起的巨石上，环视一周后，其中一位强者朗声道：“剑仙弟子听令！”

“弟子在！”数百位英气勃发的少年弟子吼声震天。

各位长老也是赞许地点了点头，而之前那位长老继续道：“奉掌门剑仙令，着尔等在此布下万剑天河大阵，以防强敌来犯。”

“是！”

七重天刑殿，俞为道站在东方的高台，望了眼云气稀薄的天空。收回目光时又和其他几个高台上的师兄弟们示意，见众人都点头，他也是深吸口气，运足真气朗声道：“龙盘剑侍卫听令，组六龙盘剑阵严防强敌。发号施令完，他身边的杜晓莲明显感到平时木讷呆板的俞师兄身子微颤，气息也凝练很多。

“剑仙众听令，准备出发，守护剑仙之名。”虚空中传来威弘的声音，赵灵璧扣上赤红色的面具，眼中在某刻柔情似水，荡漾着一线忧思。

“师弟，你在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