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斯的突然发难，纵然是姚明萱也是愣在一旁，虽然知道李斯脾气乖张，但是对一个新入学的童子在道歉之后还如此作为，倒真是让人十分不解。

此时的越风已是被吓住，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这个长老了。

不过此时姚明萱是不干了，她向前一步对着李斯说道：“李长老，越风不过是撞了你一下，也已经向你道过歉了，若不依不饶，是不是太没长老风度了。”

李斯看都没看姚明萱，而是看着越风说道：“老夫两百余岁这点气量还是有的，自然不会与你为难，但你身为入学童子，此时不在真贤宫聆听夫子训话，而在这与人打闹，冲撞长老，到了现在你竟还不知错，以后如何修我圣贤之理，更遑论天地大道，万物至理，老夫掌礼法百年，对这等事岂可坐视不管。”

虽然在姚明萱看来，李斯是公报私仇，说得冠冕堂皇，实际就是找个理由，要惩罚越风，但是自己还不能反驳，虽然自己的老师是夫子，但是，书院规矩不可废。也就是说，今天越风只能是任人鱼肉了。

而越风听完李斯说完这番话，便又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弟子礼，然后才回道：“长老说的没错，是我莽撞了，未听到长夫子教诲，实在是学生不对，学生甘愿领罚，只是刚才萱师姐说的话，望长老不要记在身上，她只是心急想帮我而已，长老厚德，自然能体谅吧！”

李斯一听这话，眉头一挑，“这那是一个八岁孩子能说出的话，嗯，或许可以吧，但这神态……”

李斯发现，至始至终越风都是挺着胸仰着头与他对视，即便是行礼也是做到了不卑不亢，这风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他真的只有八岁？李斯这一刻竟有了这样的疑问，可见这对他的震撼不小。

能进入问天书院的童子，尽是天资聪颖之辈，有非凡气度的自然不在少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给李斯这种感觉，除了面前这位，给人的感觉很是平常，近若咫尺，但就像是最完美的掩藏，其背后的存在散发着绝世气机，如蛰伏的巨人不威不怒不凌不厉，而又高不可言亦可镇压诸天万界，至神至圣，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

虽然，现在的越风还没有接触修炼，但仅仅是这一瞬间，李斯变沉迷在了这种感觉中，不能自已。

时间的静止在下一瞬被打破，李斯耳边如有一阵微风吹过，唤醒了他。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两个小辈，这迷惑地看着自己，饶是两百多岁，老脸也是一红。丢人啊，分神中期的修为，竟被一个眼神弄得心神失守，而且还是面对一个童子。

李斯现在撞墙的心都有了，见李斯恢复正常，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越风还是继续说道：“学生方才听说，长老掌管礼法百余年，想必这圣贤之法您也是精通吧。”

李斯不知道越风时什么意思，但是因为刚才的事情，他还是回答道：“圣贤之法，至深至奥，即是我也只是粗得皮毛而已。”

听到这话，越风点点头道：“嗯，长老还真谦虚，那如此，学生有一问，还想请长老解惑。”

“嗯？好吧，你且说来听听”

“那好，我听说古君子向来注重言行举止，言简且明，忌夸浮，失真失言于人，行则稳而重，当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不乱，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说的不错，没想到你还有几分见识。”李斯抚须，赞许地点点头。

越风又说道，“看来长老是知道这些，那为什么我撞了您之后，你却是雷霆大怒，失了君子风范。”说到这时，李斯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还在抚须的手就停在那里，人又一次僵住了。

“礼法就是制定规则，看一个人的言行是否合乎理，想到长老掌管礼法百余年，自然礼法之道精深，这点不用我多说，学生毛躁冲撞长辈有违礼法自是不对，长老发火也应正常，学生再次向长老道歉。”

说着，越风又要对李斯一拜，这时李斯才缓过神来，一把扶住了越风。“咳……咳，你知错便好，我已不怪你了，你不必如此。”李斯心中这个屈啊，真叫你小子拜我，不就是告诉别人我执法还犯法，砸自己脸嘛，平时到也就罢了，如此诡辩，一巴掌就搞定了，可现在……

李斯心中叫苦，旁边的姚明萱可是傻了，“怎么感觉这么乖呢？李长老居然扶住了越风，千古奇谈啊……不过，越风这小子这能说，居然把号称铁齿铜牙的李大长老说服，不容易。”

而另一边，见李斯扶住自己，越风打蛇上棍继续道：“长老大德，知学生顽劣，想以惩处告诫，虽然学生修的是气质，认打认罚，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但也知人人平等，有错就罚的道理，所以长老想如何处置学生，学生就绝无怨言。”

越风说完这番话，就看见李斯和姚明萱都是一阵恶寒，此刻他们两人心中有一个相同的想法：你丫修的还是气质呢，和无赖有的一拼的都，不对，是比无赖还无赖。

不过姚明萱却是放心了，她如何还不明白，这铁齿铜牙今天是彻底吃瘪了，你口口声声说人家有错，要惩治人家，可以啊，要来就一起啊，人人平等，难道你老人家敢搞特殊，而现在李斯的脸色也是差看到了极点，“这小子巧舌如簧，到底是一时大意，让他钻了空子，也罢，省得落人话柄，就饶了你小子一次。”

李斯暗叹了口气，挺了挺身板，摆出一副威严之姿对越风说：“念你初犯，也就不深究，不过迟到之事必须要罚，就让你去枫苑扫地三天以示惩戒，你可服气？”

大过小惩，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平衡，但还是一阵欣喜，当下道了声谢，又和姚明萱道了声别，就赶紧跑开了。

看着越风离去那弱小的背影，李斯和姚明萱才猛然想起，这个孩子才只有八岁啊，一个八岁的孩子，竟能说出这番话来，看着越风的手是不是的抬起又放下，李斯一阵苦笑，他不复刚才那般威严，盛气凌人，倒真像是个教书先生一样，平易近人。

“到底是小孩，还是撑不住哭了，看来我算是得罪这小祖宗了！”

姚明萱此时也是看着越风的身影一阵的出神，对于李斯的话也是置若罔闻。倒是在他们身后，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李长老多想了，这孩子虽然心性过人，但并非狡诈之辈，甚至还有点天真烂漫，想来不久就会忘掉这不愉快吧。”

听到有人说话，李斯、姚明萱并没有回头，而是赶紧侧开身子，恭敬地弯身行礼。

“见过（拜见），申夫子、荀夫子（老师）”

说话时，在他们面前凭空般出现两个老者，虽说是老者，但也是和李斯一样，面色红润，一身磅礴生机。

“都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其中一个蓝衣老者眯着双眼微笑道。

“是！”

虽然李斯是长老位，且掌管实权。但是对书院的夫子可都是毕恭毕敬的，这不仅是从实力等方面，更是从品德上的折服，要知道不只是闻天学院，就是在整个修真界，夫子也是有着超然的地位。

姚明萱走到蓝衣老者身后，低声说了句：“老师，是你让李长老那么做的？”

蓝衣老者正是姚明萱的老师，荀夫子，问天书院六大夫子之一，荀攸。荀攸捋着白白的长须，开玩笑道：“你们才认识不到半天，怎么？心疼他了？”

“老师！你说什么呢？”姚明萱小脸腾地就红起来了，“亏你还是夫子呢，拿你弟子开玩笑，你个为老不尊的……”

看着姚明萱对荀攸大喊大叫的，李斯是看傻了眼，这师徒俩真是……奇葩！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问天书院的六位夫子，不仅是品德修养，还是学识修为都代表着学院的最高层次，但是就像术业专攻一样，每个夫子的行事做法也是不一而足。

比如这个荀夫子，就是有点老顽童的模样，修心不修口，连自己学生都取笑。而与他一道来的申夫子申复，则是属于那种温文儒雅的学仕范。

“好了，明萱别生气了，其实是我让李长老这么做的。”闹了一会，申复才出声调节，显然也是看不过这为老不尊，真不是物的老家伙。姚明萱也是气消了一半，她恨恨地瞪了眼师傅，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在人前，姚明萱也总是给这老师留着面子，不然要是个平时，两人早就唇枪舌战，斧钺钩叉的大战几百回合了。

荀夫子倒是没在乎旁边有谁，见姚明萱刚才跟小老虎一样地发火，老头跑到一旁低着头抿着嘴，两只手手指打转，低声自语道：“恼羞成怒，赤果果的掩饰……”

别人可能听不到，但是申复和他同为天合期的高手自然是可以的，听到这老货居然在这装委屈，就是温和如水也要变惊涛骇浪了。李斯倒是不明所以，他还上前问道：“荀夫子没事吧。”

“好了，我们说正事……荀兄别闹了，那边就是真贤宫，要是让长夫子知道了，你就真委屈了……”听到申复说道长夫子，荀攸倒是像被雷击似的，于是不再纠结这事了，转眼就恢复成一代高人的形象。

姚明萱翻着白眼，他怎么就找了个这么不着调的老师，几百岁的人了，唉，遇人不淑啊！

她正心想着自己那不堪的命运，就听申复问道：“明萱，你可知道那越风是什么人？”

姚明萱听了一愣，她抬头看向申复，又看了看自己的老师，看着两人都是一脸的严肃，知道这不是像刚才般在开玩笑，于是吸了口气郑重答道：“我知道他是从深山里出来的孩子，之前从未接触过修炼……”

在没遇见李斯之前，姚明萱曾和越风聊过了些自己的情况，不过仅限于自己在云眠生活时的事情。

听完姚明萱的回答，申复看了一眼荀攸，见荀攸点头，申复才对李姚二人说道：“那我就为你们讲讲这小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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