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这些东西拿走,这可不是什么好意头。
阮初初当机立断,让人调出了老小区门口的监控,顺着那条路一路查了过去。
幸好,最后终于有了线索。
吕慧打车去的地方,是一家临终关怀机构。
听见这个地方,阮初初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等她赶到那里,看见吕慧现如今的模样以后,果然发现自己的预感一点错都没有。
“您怎么来了?”
哪怕已经病的起不来床,见到阮初初,吕慧仍然勉强支撑起身子,一脸惊讶地看了过去。
“我一直都在找你,”看见她此时的模样,阮初初心里很不好受,“你怎么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她更想问的是,吕慧她自己,是不是早就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也知道她即将不久于人世了。
阮初初那个时候还以为,吕慧只是病重,要是好好治疗,还是会有希望康复的。
“既然孩子都已经交给他爷爷了,那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吕慧的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玩偶,就好像还在抱着孩子哄睡一样。
她挣扎了片刻,还是开口:“他,见到孩子了吗?”
这个他,指的当然是邵景龙。
虽然已经有了邵争业承诺,但吕慧还是担心,这个孩子的父亲会不喜欢他。
毕竟,他一点都不希望这个孩子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吗?
“他对孩子很好,专门请了保姆回来,照顾得也很用心。孩子现在已经有名字了,叫邵瑞昱,是邵景龙亲自取的。”
说实话,在这之前,阮初初一直以为,邵景龙不想要这个孩子。
他之前和吕慧说的那些甜言蜜语,也不过是为了迷惑吕慧,等她放松警惕后好带她去打掉这个孩子。
毕竟,邵景龙以前表现出来的样子,可不像是重视这个孩子和吕慧的模样。
他这样做,倒是让人怀疑,当初派人抓吕慧去医院打胎这事,确实和他无关。
听见阮初初的话,吕慧眼底多了一抹释然:“我就知道,他会是个好爸爸。”
她也不知道,邵景龙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还是迫于邵争业的压迫,不得不装出重视的模样来。
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真相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只要孩子能够过得好,她就心满意足了。
“你现在这样,真的不打算告诉别人吗?”
阮初初看见临终关怀中心的牌子,就明白了吕慧的所有意图。
她刻意躲着所有人,大概一开始就抱着偷偷死在哪个角落的想法。
尤其是当孩子有了归宿以后,她只怕就更加了无牵挂了。
阮初初看着眼前虚弱的吕慧,眼前却忍不住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个时候,吕慧还是满心算计,只想着利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牟利。
可那个时候的她,至少是鲜活的。
不像现在这样,形容枯槁地躺在她面前,一副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
“不用了,”吕慧很是虚弱的一笑,“就让他们以为,我是抛弃了孩子然后另攀高枝了吧。哪怕以后孩子长大了,也不用告诉他实情,就让他们一直恨着我吧。”
“阮小姐,您真的是个好人,不应该为了我这样的人伤心。我希望,您能和邵先生好好的,不要像我这样。”
吕慧咳嗽了几声,气息越发虚弱:“这里的人,会送我最后一程,我在这里很好,你,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
阮初初本来还想和吕慧多说两句,只是临终关怀中心的工作人员进来,说吕慧现如今这个状态,已经没办法再接受探视了。
她只能在工作人员这里留下一笔钱,让他们在这段时间里,尽量好好照顾吕慧。
走出刻意被装修得温暖如春的临终关怀中心,阮初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随意走在路上,因为和吕慧的谈话,她的心情到现在都很低落。
而此时,邵争业却又联系上了她,说让她来老宅看看邵怀瑾。
“我们各种办法都用过了,可是小少爷还是一直哭闹不休。”
特意被请过来的两个保姆,面对邵瑞昱此时的情况也是束手无策。
他突然就哭闹了起来,不管她们是喂奶还是拿玩具去逗,他都不搭理。
在阮初初过来之前,他已经哭了快一个小时了。
阮初初皱眉:“怎么哭了这么久?”
难不成,他也感受到了吕慧现如今的状态不好?
阮初初心一酸,下意识地走到摇篮边上。
神奇的是,她过去以后,邵瑞昱的哭声竟然真的小了下来。
他小声啜泣着,小手努力朝她伸过来,似乎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了那熟悉的味道。
他刚刚哭得那样厉害,大概也是因为许久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妈妈,所以才会如此。
阮初初心软得一塌糊涂,干脆将他抱了起来。
他一到阮初初的怀里,当真停止了哭泣,嗅着那熟悉的味道沉沉睡了过去。
等邵怀瑾睡熟,阮初初这才将他交给两个保姆。
她从婴儿房里出来,正好碰见一脸愁容朝这边过来的邵争业。
“小昱怎么样了?还在哭吗?”
他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孙子,其实倒也能和二宝一视同仁。
更何况,无论大人之间做错了什么事,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已经睡着了,”阮初初走出婴儿房,才敢展露自己的忧虑,“爸,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她将自己在临终关怀中心发现吕慧,还有吕慧的现状,都告诉了邵争业。
听完阮初初的话,邵争业难得沉默了良久。
他过了一会才开口:“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更应该把她接回来了。”
吕慧当初和邵景龙在一起的目的,确实不纯。
可她现在已经要不久于人世,又给邵景龙生了孩子,于情于理邵家都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在某些方面,邵争业其实要开明得多。
至少,他确实不会干涉自己子女的感情,只要是他们真心喜欢,他都会支持。
“我和她说过了,”阮初初叹了口气,“可是,她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其他的什么都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