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宗,议事堂。
一个气度不凡,颇有上位者气势的中年修士,正在眺望窗外远山。
修士身穿华袍,中等身材,脸庞瘦削,一侧额边已经有了一缕白发,正是烈阳宗的宗主杜雪风。
此时的杜宗主显得悠然自得,智珠在握:
“哼,叶清远,这次一举诛杀你明月宫最有前途的三大弟子,包括你那宝贝闺女。看你以后拿什么跟我斗。”
忽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杜宗主眉头微皱:
“这些弟子也太不知礼数了,看来还得收拾。”
走进来的不是弟子,是一名头戴方士巾的老者。
只见他神情惶急,走得头巾都有些歪斜了,进门就道:
“宗主,三少出事了。”
杜雪风脸上神情一滞,慢慢回身,问道:
“怎么了?”
老者说道:
“方才我正在沙盘推演,三公子的沙凋突然散掉。我连忙查看命星,却发现三少的命星正在急速暗澹,不久就完全失去光亮。”
从其言语可知,老者是烈阳宗的天机师。
杜雪风右手挥出,桌上茶杯飞起,摔个粉碎,怒道:
“之前不是推演过,说宇儿此行事事顺遂,功业必成的吗?”
老者顿时舌头有点不利索,回道:
“之、之前的、的确一切推演都正常,显示此行必将无比顺利,后、后来不知从哪里出现一颗灾星,打乱了整个沙盘走向……”
杜雪风问:“灾星?”
老者:“卦象推演中未必是指实际星体,也可能是代指某个突然出现的人……”
“某个突然出现的人?”杜雪风陷入沉思,“突然出现的只有那个李星河了。传令下去,将这个名字填入宗门必杀榜。不管是不是此人,我都要他死。”
说道最后已经咬牙切齿,继而又问道:
“宇儿殒命,那明月宫的三个小儿呢?”
“此消彼就长,怕是……”老者连话都不敢说完。
杜雪风却已明白其意,步履蹒跚,走到宗主椅旁,缓缓的颓然坐下。
李星河感觉自己这几天一直在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后追赶着自己,一旦跑得慢了,就会把自己吞掉。
然而他不得不跑,有些事情他必须去做。
现在,李星河便在想:“师姐和师妹之所以身陷险境,完全是因为我。
我明明已经推理出杜宇有问题,为什么不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们?
如果早告诉她们,就不会有现在的状况了。
小师妹一个人孤零零留在阵法里,看不到希望,现在该是多么无助。”
于是,他的脚步下更加快了。
身后的岩浆呼啸而来,炽热的高温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感受着身后的高温,他的思维却是冷静了下来:
“出口已经被封上,现在必须要认真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了。
当下第一要紧的,当然是从阵法中救出小师妹。
只要能让师妹从阵法中脱困,哪怕用刀剑砍一条路出来,我也一定要让小师妹重见天日。
跟前面一样强行攻击阵法显然是不行的,那样就算到死也破不了阵。
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从头学起,把阵法搞清楚,完全破解掉,才有可能救出小师妹。”
这时,他的脑海中一个声音说:“没有时间了,你来不及的。”
另一个声音却道:“既然学开天门功法时都没有什么障碍,阵法也可以搞定。”
掏出叶清扬给他的明月宗入门基础典籍,握在手中。
一边跑一边用神识查看,翻到阵法篇,李星河如饥似渴开始阅读起来。
脚底下并未耽搁,很快一条甬道跑到尽头,拾阶而上,跃出甬道,身后的岩浆终于戛然止步,炽热消退。
随着对阵法典籍篇的阅读深入,李星河眼睛越来越亮:
“并没有多少理解上的难度嘛,跟地球上的计算机语言颇为相似。”
所谓阵法,无非就是由一段段的阵文编写而成,用来完成某一个具体指令。
如果说计算机语言是由0和1组成的指令代码,那么阵法无非也是由特定阵文组成的阵文代码。
简单来说,阵法无非就是用阵文来编程。
“不就是编个程吗,哥们儿的强项啊。”李星河心道。
这可难不倒李星河,上大学时他就对C语言跟java等编程语言相当精通。
即便后来在500强公司做销售,他也是基本不需要带售前和售后。
只靠这一点,就让公司总裁时常会在例会上对他点名表扬。
还有一点最让李星河心安,就是在他试着运算阵文代码的时候,眉心的星体会快速运转,帮他计算,让他逻辑无比清楚,效率大大提高。
哭泣过后的叶蓁儿,躺在水榭长椅上,百无聊赖的呆呆看了会儿瀑布。
一会儿后又翻身坐起,来到水榭上的小几边。
整个水榭之上并无阵法,可以自由行动。
抬手取下浮光掠影卷轴,反正也没什么事儿,不如随便瞅瞅吧,说不定可以破了这阵法呢。
叶蓁儿在阵法其实还是很有天赋的,在明月宫教习阵法的老师,也时常赞赏她对阵法的一些独到见解。
可惜,此时的叶蓁儿情绪接近崩溃,哪有心思去研习什么上古名阵。
打开卷轴,不断闪现的阵文闪的她心烦意乱。
等她从卷轴记载中确认,从内部无法破解此阵时,就把卷轴直接丢到了一边。
躺在长椅上,叶蓁儿大睁着眼睛,头枕在抱起的双臂上,一阵胡思乱想。
即使能从内部破除,就自己剩余的那点可怜的灵力,也够让人绝望的。
正在这时,她感应到传讯玉牌一阵闪烁。
之前她用完之后,并没有收起来。
叶蓁儿一惊,一个骨碌翻身坐了起来:
李师兄跟大师姐现在应该已经在阵外了吧,地宫关闭的时间早过了啊。怎么还会有人传讯,难道没有及时出去?
抬头向门口方向一看,不正是那个刚刚离去的青年,他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全身被汗水湿透;又如刚出锅的馒头,头顶上热气腾腾。正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赶紧点开传音,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丫头,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叶蓁儿顿时感觉胸腔如被大锤击中,用颤抖的声音回道:“李师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泪水“哗”的一声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