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搬了个摇椅放在假山边荫凉的地方,又摆了许多的水果点心,冬站在一旁轻轻打着扇子,免得有飞虫扰人。
再加上这本来都夏季天气,这早晨虽然还算清爽,等到了午时,暑气上来,能闷坏人。
其实阿兰这才有的身孕,根本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这一场大病,她整个人蔫蔫的,被困这里干什么都提不
起精神来。一直未曾注意,这个院子造势别致,算是别具匠心。
假山奇石,亭台楼榭,小桥流水,处处皆可入境。她呆着的屋子,是这院里的东侧,可谓是院中院,自成独立
小院。
“呕……”腹中忽的一阵不适,阿兰猛的坐起来,慌的冬夏连忙扶着她。
“少奶奶这是害喜了!”
这是阿兰几天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有些恶心,像是吃坏了东西一样,忍不住一阵一阵的往上涌,喉咙一阵紧
缩,可是偏偏没有东西可以呕出。
冬慌忙拿帕子给她,怕阿兰呕在自己身上。可是帕子上的脂粉香味扑鼻,惹的阿兰更加难受,直推她的手。
俩人见她这样恨不得把自己的肝胆都呕出来,也有些慌神。毕竟她俩也都十四五岁的年纪,对伺候孕妇还不是
那么得心应手。见阿兰撕心裂肺的干呕着,脸色都变了,本来有丝红润的脸,此刻灰白难看。她俩越发的心慌。
“你去叫文先生过来看看,少奶奶这害喜怎么这么严重?”夏边轻轻拍着阿兰后背对冬说道。
冬点点头,对阿兰说了一句,便赶紧去找文迟书。
“少奶奶,好点了吗?”
阿兰有气无力的靠着她,点点头,虽然还有些难受,可是却没有那么恶心了。
“少奶奶,我拿水你漱漱口。”
“嗯。”
夏扶着阿兰靠在躺椅上,给她端水漱口,又把周围清理了一下。
“夏,有梅子吗?我忽然好想吃梅子!”
“这……我们屋子里没有。不过昨天石护卫说少爷让他给蔺管事说了要采购些新鲜的葡萄杏儿什么的,不知道
有没有回来。”
不说葡萄还好,夏一提葡萄,阿兰只觉得口舌生津,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渴望吃到一串酸酸甜甜的葡萄:“你去
问问。”
“这……还是等冬回来了奴婢再去问吧。少奶奶身边不能少了人。”
阿兰忽然一阵心烦:“叫你去你就去,我是有了身孕我又不是残废了!你们是不是怕我逃跑了?我一个病怏怏
的人,能逃到哪里去?你是把我当少奶奶看还是当犯人管着呢?”
从来没见着阿兰发脾气的夏赶紧跪下:“奴婢不敢!”
阿兰见她这样子,猛的冷静了下来,怏怏的说:“算了算了。你敢不敢事实都是这样。我不过是北冥玺的一个
禁脔罢了!而且我也不是你们北冥家的少奶奶,我的丈夫姓杨,以后别叫我少奶奶了!”
夏见她说的无限悲凉,讷讷不敢出声。
“起来吧。别跪着了。动不动就跪,膝盖不疼么?”阿兰伸出手去拉她。
夏猛的一怔,顺着阿兰的手势起来后,停了半晌,咬了咬嘴唇:“少奶奶很想吃葡萄吗?”
阿兰无限希冀的看着她:“你知道哪里有?”
“奴婢去帮少奶奶问问石护卫!只要是少奶奶想吃,哪里会买不到!”
“真的?太好了!”阿兰兴高采烈的跟个孩子似的。
夏不由得也笑了起来:“那少奶奶你别乱动,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奴婢去前面的望日楼也是半刻的功夫就回
来,有什么事情等奴婢回来再吩咐吧!”
“嗯,好!我发誓绝对不动!”阿兰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说道。
夏走开了,阿兰躺在椅子上只觉得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胃里的不适。
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阿兰没有闻过,脑子中胡思乱想着——也许是这时代特有的花木,经过几千年之
后已经灭种了呢?
其实自己也算幸运吧,虽然遭遇了大地震,可是却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时代来。
即使这里经历的种种算不算让人很开心,毕竟活着,也是一种幸福。
有多少人花重金想要延长寿命,却不能实现呢?
“嚓嚓嚓。”听见轻微的脚步声,阿兰张开眼睛。
这不是冬夏的脚步声,她们走路要轻巧许多。
“你……”阿兰坐直身体。
虽然穿着打扮完全不同了,可是这张脸,确是阿兰至死都不可能忘记了。如果没有她,自己不会出现在这里。
至少所有的一切不会这么快发生,快的她措手不及。
“久违了,四少奶奶!”
“容晴……真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遇到你。不过,也不奇怪,你表哥是北冥家的人,既然你跟你娘投靠了
你表哥,自然也是有很大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
“四少奶奶,我不叫容晴!三夫人给我赐了个名字,叫做喜宴!可别叫错了。”容晴面无表情的说,可是她眼
睛里闪烁的东西,让阿兰看不明白。
“叫什么,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还是你吗?”
“有,当然有关系!就像少奶奶你,叫阿兰的时候,是一个小镇上的无名寡妇,嫁给了一个铁匠!可是你转身一变,叫苏映红的时候,又变成了北漠赫赫有名的北冥世家的少奶奶。”容晴不无嘲讽的说道。
“你特地的来看我,不会是想来叙旧的吧!”阿兰冷冷的说道。对于容晴,她实在是无法有好脸色。
“当然不是,我不过是想来看看,北冥家的四少奶奶,是不是真的是杨大哥一心要娶的女人。可惜啊,即使说生死与共风雨同舟,明媒正娶三礼六聘,又怎么样?杨大哥啊杨大哥,可惜了你这份心思。娶来的,不过是水性杨花的破鞋而已!”
阿兰哈哈大笑起来,不无鄙夷的说道:“你想来看我的热闹?那你可打错了如意算盘!我是不是苏映红,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与杨越,我是他拜过堂的妻子,而你,不过是一个肖想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与北冥玺,我现在是北冥家的少奶奶,不说有地位没有地位,而你,不过是一个低声下气要弯腰行礼的下人、奴仆,仅此而已!”
“你!”容晴忍了许久的脸皮,终于蓦然变色——“你这个下贱女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