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狰狞的男子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慢慢的靠近了过来,声音渐冷的逼问道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能请你再重复一遍吗,聂小姐?”
“我,我,我说…”退无可退的聂蒲恨不得将整个人都缩进沙发的缝隙之中,边慌乱地躲避着前者的视线,绞尽脑汁竭力思索着脱身的计策。
“嗯?!”赵构一把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强迫前者的视线和自己对上,语气漠然的问道“我在问你话呢,聂小姐,你怎么不回答我呢?”
“我…我不,不愿意!”
“哦?你说你不愿意?”赵构眯起眼来冷笑着问道“可你刚才不还说,这副身体就任由我处置了吗?”
“我是这么说了,可是,可但是…”聂蒲慌慌张张的反驳道“前提得是,不会危及我自己的生命,而且得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可没说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配合!”
“这么说,你不想复兴奥姆摩瓦教派了?”
“谁想复兴什么狗屁教派啊!我只是想保住身上的魔女庇佑啊!”被钳住下巴挣脱不得的聂蒲,带着哭腔威胁道“而且你不要以为,能够用暴力来胁迫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降临派的仪式对于祭品都有很高的要求!你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死给你看!到时候谁也落不到好!”
“原来,你并不愿意复兴奥姆摩瓦教派啊,那正好。”赵构忽地一声轻笑,放开了手指淡然说道“我也不想。”
“认你说什么都没…欸?”正自挣扎的聂蒲闻言一愣,停下了推搡后者的手掌问“你说什么?你也不想复兴奥姆摩瓦教派?”
“当然啦,就像你说的,谁想去复兴什么狗屁教派啊。”赵构满脸无所谓的说道“当初教派的势力那么强盛,不还是被Z国的猎人像碾死一只蚂蚁那样消灭的干干净净。我不过只是个侥幸死里逃生的信徒,何必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那你…那赵大哥您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
“因为我得确定一下,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既然我协助你父亲逃出奥姆摩瓦教派这件事,是主教大人暗中安排的。那么你父亲爱上了你母亲孤身叛教,也未尝不存在是主教大人早就安排好的这个可能。”赵构哂笑道“我可不想忙前忙后,最终却和你父亲一样,尽给他人做了嫁衣。”
“所以你要试探一下,我到底是真心想要延续我身上的魔女庇佑,还是想要复兴奥姆摩瓦教派而故意装出来的?”
“是的,而且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一下。就算你死了,也不会对我接下来的计划,产生任何的影响与困扰。”赵构自茶几的果盘中挑出水果刀,推到了女子面前道“如果聂小姐你不相信的话,那么尽可以自尽一下试试看,我绝不会做任何阻拦。”
自杀这种事情,哪里是可以随便尝试的。至于趁机反抗...聂蒲自认就算给她把手枪都未必是眼前男子的对手,更何况只凭一把单薄的水果刀了。是以并没有伸手去碰面前的刀具,只是神色戒备的盯视着后者。
经过赵构这番反反复复的折磨之后,她已经彻底搞不懂对方变化无常的想法了。此刻从后者嘴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令已是惊弓之鸟的聂蒲感到似是而非。与其说她不确定对方这几句话的真假,不如说身心俱疲的她,已经无力再去思考男子话语中的真实性了。
“我已经受不了了,求求你了赵大哥,请您不要再这样试探我了。”可怜的聂蒲神色麻木的说道“不管您想要我帮您作什么,怎样都好,请您直说吧。要杀要剐都随您心意,不要再这样从精神上来来回回的折磨我了。”
见对方的心理防线已经崩的差不多了,赵构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冷傲姿态,神情又转而变的温和了起来“聂小姐你不要这么说嘛,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非常危险的。我这也是出于谨慎行事,预防万一嘛。”
“总而言之,聂小姐你对复兴奥姆摩瓦教派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希望能够延续你身上的魔女祝福。这方面我也是一样的,我也不想去做创立降临派这种会激怒猎人们的勾当。我想要的则是,奥姆摩瓦教派的遗产。”
“奥姆摩瓦教派的…遗产?”聂蒲愕然问道“可您之前不是说,要我帮忙的事情,是和那位大人,月光魔女有关吗?”
“不错,这奥姆摩瓦教派遗产的关键,就在月光魔女身上。”赵构点点头道“严格来说,聂小姐你身上的魔女庇佑,其实也可以算是奥姆摩瓦教派的遗产。”
“这也能够算是,奥姆摩瓦教派的遗产?”
“降临派眼中的财富,当然和凡夫俗子的理解不同,就以聂小姐你本身来说吧。”赵构解释道“虽然你父亲并没有给你留下,什么丰厚的资产。但是凭借你身上的魔女祝福,你这一辈子,都可以过的衣食无忧。”
“甚至仅凭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可以顺利的化险为夷这点。不就比给你留下几百万的遗产,更加的可靠和有价值吗?我所要获取的遗产,正是这样特殊的存在。”
“这么说…”聂蒲恍然大悟的说道“赵大哥您也想获得,月光魔女的庇佑?”
“不,我对魔女的庇佑并不感兴趣。我举这个例子只是希望聂小姐你明白,所谓奥姆摩瓦教派的遗产,并不是能够用俗世之物来衡量的。当然这份遗产究竟是什么,我很难为你解释清楚,你也不需要对此了解的太多。”赵构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两片扣在一起的透镜,递给了前者,神色肃穆的说道
“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是我所谋求的奥姆摩瓦教派的遗产,还是你想延续的魔女庇佑。这一切全部都和,月光魔女息息相关。而月光魔女所居住的镜月世界,现在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这又是什么?”聂蒲小心翼翼的接过了两片透镜,在后者的指导下来到了窗前,向阴云密布的天空中望去。当她看到凭空出现的巨大红月时,当场被这番景象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在后者简明扼要的介绍下,聂蒲很快就知道了透过镜片所观测到的巨型月亮,正是月光魔女存身的魔女工坊——镜月世界。同时也知道了这透着异样的红光,代表着整个镜月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所以…我们要联手保护那位月光魔女大人吗?”几丝荒谬之感浮上了聂蒲的心头,她指着窗外不甚确定的问道“我们能做到…这种事情吗?”
“保护月光魔女?聂小姐你在开什么玩笑。”赵构失笑道“我们怎么可能做得到这种事情?再说镜月世界的变化,月光魔女自己未必不知情。那种层次的事情,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
“我们要做得,是赶在状况走向不可控制的结果前,尽快沟通上月光魔女。只要能够沟通到月光魔女,就能够成功延续你身上的魔女祝福。我也可以顺便,从月光魔女那里拿到,奥姆摩瓦教派的遗产。”
“实际上获取奥姆摩瓦教派的遗产是主要的,延续我的魔女庇佑才是顺手的事情吧?”
“哈哈,怎么说都可以。总而言之,这是件需要我们彼此倾力合作的事情。我们的目的,都是沟通到镜月世界中的月光魔女。至于之后你我各自的诉求,哪还有什么主次轻重之分呢?”
“那么,我们要怎么才能沟通到月光魔女?总不可能凭借这两片水晶透镜,就能做到的事情吧?”聂蒲警觉的问道“是需要举行某种仪式,对不对?”
“你猜的不错。”赵构颔首轻笑道“想要沟通到月光魔女,就需要举行相应的献祭仪式。”
“我就是仪式所需要的祭品?”
“如果我说是的话。”赵构满脸
玩味的问道“聂小姐你还肯配合我,举行这个仪式吗?”
“…”聂蒲沉默了许久之后,直视着对方低声说道“那就要看仪式结束之后,我还能不能活着了。”
“不愧是老聂的亲生女儿。”迎着前者的目光赵构挑眉赞道“果然颇有乃父之风啊。”
“我有得选吗?”聂蒲神色幽怨的回道“就算我拒绝了,您也不会放过我吧?”
“嘿嘿,但是聂小姐你还是答应了我的邀请不是吗?”赵构满脸狡黠的笑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使用聂小姐你作为仪式的祭品。而且说起来,关于沟通月光魔女的仪式,你其实亲身经历过一次的。”
“啊!您是说,我父亲他…”
“不错,我说了你父亲之所以,能够成功逃出奥姆摩瓦教派,都是教主林原彰大人一手策划的。”赵构道“等你父亲带着你母亲在S市安顿下来之后,教主大人很快便找到了你父亲。并提出只要你母亲愿意为奥姆摩瓦教派诞下一名圣子,便可以放过你们一家。”
“当时你母亲才刚刚生下你,为了保住全家的性命,你父亲只能答应教主林原彰大人的条件。之后便由教主大人亲自完成了你母亲晋升圣女的仪式,诞下了真正的圣子,也就是你的弟弟。”
“这么说我弟弟没有死?!”聂蒲惊道“而且那还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
“同母异父这个说法嘛,也不算准确。因为圣子可是所有仪式参与者共同的精血结晶,虽然种下圣子的是教主大人。但之后浇灌种子的过程,同样也少不了我和你父亲的参与。”赵构解释道
“另外圣子也确实是死了,因为考虑到需要进行长久的保存。圣子刚诞生便被教主大人亲手杀死了,并指导你的父亲用特殊的方法保存了起来。”
“我的母亲…”听到这里,聂蒲突然沉声问道“其实也是被奥姆摩瓦教派的主教,杀死的吧?”
“这个嘛…”赵构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我觉得是不是,也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您说的对。”短暂的沉默之后,聂蒲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抬起脸来问道“也就是说我那个…当年那个被我父亲保存起来的圣子,就将是用来沟通月光魔女的祭品喽?”
“是的。”
“原来赵大哥您最开始说拜托我父亲保存的东西,是这个圣子啊。”聂蒲道“不过很可惜,我并不知道这个圣子被我父亲保存在哪里。”
“没关系,圣子存放在哪里,我知道。”赵构笑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你身上有还未消散的,来自月光魔女的祝福。举行仪式时我需要你在场,作为沟通月光魔女的指引。”
“就这么简单?”
“听起来很简单,但在仪式上你可不是只站在那里就可以了,还需要我们进行密切的配合。”赵构提醒道“接下来我会尽快教会你,有关仪式的知识。这样才能确保,整个献祭仪式的成功。”
“这样啊,我明白了。”聂蒲冷静的说道“我会认真学习的。”
“说起来…”赵构看着前者饶有兴致的问道“你不反感吗?”
“反感?”聂蒲一脸不解的反问道“反感什么?”
“你家庭的悲剧,明明都是奥姆摩瓦教派一手造成的。”赵构笑问道“而你现在却要和我这个奥姆摩瓦教派的余孽,一起合作去做这种事情?”
“悲剧的源头,分明是我父亲太蠢了吧?”聂蒲面色平静的说道“再说您不是也并不打算复兴教派吗?奥姆摩瓦教派已经没了,我死去的家人也不会活过来。我只是想通过帮助您,向奥姆摩瓦教派讨要一些补偿罢了。”
听到女子这个极为自私的冷漠回答,赵构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