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强奸及猥亵未成年少女罪”这几个字眼,从面前的两名便衣刑警口中蹦出来之后。周彦福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尽去,惨白的好似清明节上坟用的纸偶。
接着只见他双膝一软,犹如被抽去了脊椎的癞皮狗般,向地上瘫倒而去。头部如被大铁锤灌顶重击般嗡嗡作响,满脑袋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轰鸣回荡着:
“完了…”
两名负责抓捕的便衣刑警自是经验丰富,什么场面没见过。觑见前者慌了神,早眼疾手快赶在周彦福跌倒前。一左一右探出胳膊,将其稳稳的架了起来。接着只听得“咔嚓”“咯哒”两声脆响,银晃晃的手铐早锁到了其的手腕上。
“等一下!”
就在两名便衣刑警要将周彦福押出去的时候,站在办公桌后的白副校长终于回过了神。即便当事人都已经在惊惧之下放弃抵抗了,白副校长却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
高声叫住了三人之后,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门前,用背部死死的抵住了办公室的门。涨红的面庞上眼神骤凝,冲着两名便衣刑警厉声喝道
“你们不能带走周老师!”
“白校长,您这是做什么?”提着逮捕令的刑警眉头轻皱,肃声问道“您这是在妨碍公务,您知道吗?”
被后者这么一问,白副校长骤然清醒了过来。方才他只听得后者说要以“强奸及猥亵未成年少女罪”逮捕周彦福,紧接着就将看上去突然 失了魂的前者铐了起来。情急之下他未多做考虑,下意识的便冲出来堵住了门口。
此刻冷静下来之后,他顿时意识到此事大大的不妙。自己这么硬堵着门不让警察将周彦福带走,肯定是不现实的。搞不好妨碍公务的罪名扣下来,他也要跟着倒霉。可要说就这么让刑警将周彦福带走,对他来说后果也好不到哪去。
眼下XX私立中学校长在外省调研,白副校长就是整个学校行政方面的一把手,和主要负责人。这也是为什么,这两名进校逮捕周彦福的刑警,会先找他来了解情况。而站在他的立场上,说句有违伦理道德的话就是:
他宁愿再有一名女学生,甚至两名学生在接下出意外坠楼身亡。也不愿意发生学校的教职员工因强奸和猥亵未成年少女,而被警察带走这种事。哪怕受害者只有一名,都不行!
资本是从来不讲良心的,它们的眼中只有利益。
出现学生跳楼事件,校方完全可以昧着良心。将矛盾转移到管理太严格,学业压力过重,以及学生的心理承受能力太脆弱这些方面上。反正这些年,这类新闻也不算太过罕见。虽然听起来有些地狱笑话,对于那些过度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来说。这类事件估计还会成为,吸引他们选择这所学校的优点。
但发生学校教职员工猥亵甚至强奸未成年少女的事件,那么在舆论上只怕怎么洗都洗不干净了。这对学校的声誉来说,绝对是最为致命的打击。再怎么变态的家长,恐怕都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到发生这种丑闻的学校里来。
尤其是对于XX私立中学这样面向高收入人群,圈内化极为严重的教育机构。更是需要在这些方面,保养自己的羽毛。发生这种丑闻将会导致整个
学校的声誉,就此一落千丈。对于经营方的校董们所造成的损失,将是难以估量的。
至此白副校长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何之前无论自己怎么旁敲侧击,那两名便衣刑警都不肯明说周彦福涉及了何种刑事案件。因为对方知道如果率先告诉自己的话,恐怕校方就不会那么配合警方的逮捕行动了。
当然对于白副校长来说,此刻再去后悔之前的疏忽大意,已经没有意义了。这个丑闻若是在他手里爆出来的,学校会不会就此完蛋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大概率是要,和眼前被刑警像架死猪般拽着的周彦福一样,彻底完蛋了。
不能强行阻止,又不能就此放手。无奈之下白副校长只能打肿了脸充胖子,先没话找话的尽力拖延道
“那个,那个两位警察同志,你们不要误会,先不要误会。我没有想要这个,妨碍你们执行公务的意思啊。我只是说,只是那个...诶,对了,你看我都忘了问了。话说二位,怎么称呼啊?”
面对前者的拙劣表演,两名刑警根本就不买账。原本还算是客气的微笑彻底消散殆尽,脸上迅速布满了肃杀之色,厉声的开口道“白校长!我们现在在执行公务,这是第一次警告!请您立刻让开!”
被两名刑警夹在中间的周彦福,此刻也从最初的惊惧中缓了过来。勉强绷起了抖得犹如筛糠般的身体,冲着前者颤颤巍巍的哀求道 “白…白校长,您可得…救救我啊!我…我是…我是被冤枉的啊…”
眼见到手的犯罪嫌疑人似是妄图反抗,两名刑警先是出声警告。接着边警惕的打量着,强行拦在门口的白副校长。边探手摸向腰间的佩枪和对讲机,准备视情况判断是动用武力,还是呼叫支援。
“两位同志!先不要急,先不要急!请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没有妨碍你们执行公务的意思!”担忧事情越闹越大的白副校长,此刻真的是给两人当场跪下的心都有了,高举着双手连声喊道“大家先冷静下好吗?”
“我们一直很冷静白校长,是您的情绪有点激动了。”刑警神色平静的漠然说道“这是第二次警告,白校长。请您从门口让开,不然的话我们就要按照紧急状况进行应对了。”
“好好好,我让开我让开,我这就让开。”迫于形势白副校长的身体虽离开了门口,但嘴上仍犹不死心的快速说道“两位同志,我想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老师在工作上向来都十分的认真负责,你们会不会是冤枉他…”
“白校长,如果你们校方对检方的指控有什么疑问的话,可以去检察院进行咨询。我们警方只是依法,对犯罪嫌疑人进行逮捕。至于周彦福老师有没有被冤枉,不是我们能够判断的。”刑警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前者的话,将外衫搭在周彦福被拷的手腕上以作遮掩,扯着他便要向校长办公室外走去。
“二位同志稍等!通融一下,我最后和周老师交待几句可以吗?就两句话,绝对不会耽误你们多长时间的,好不好?”白副校长做着最后的挣扎恳求道“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
毕竟是在校方的帮助下完成的抓捕,犯罪嫌疑人周彦福也并没有暴力拒捕。作为后者工作单位的领导,交待几句这个要求确实合情合
理。两名刑警倒也没有太过为难,点头应允道“嗯,可以。但请白校长您快点,不要耽误太多时间。”
“当然。”白副校长闻言略缓了口气,按下了心中的焦躁站到了周彦福面前。
“救我啊…白校长…您一定要救我啊…”早吓丢了魂的周彦福,眼神中满是惊悸的盯着前者,口中不断哆哆嗦嗦的低声哀求道“我真是被冤枉的…您想想办法啊…”
看着后者这副样子,白副校长刚压下去的火气,顿时又止不住的蹭蹭窜了上来。他知道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警方断不可能这么进学校直接抓人。再联想到十X班突然跳楼的女学生,这个周彦福百分百没被冤枉。
但生气归生气,光凭愤怒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对着面前这个令他恨不得直接掐死的败类,白副校长强抑着怒火,尽可能语气平静的沉声嘱咐道“周老师你先冷静一下,平复下情绪好好听我说,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
“不管发生了什么,进了警局之后。在咱们学校的律师到场之前,一句话都不许说!听到了吗?我会尽快安排律师去见你的,在此之前什么都不许说!记清楚了没有?!”
“啊!”周彦福眼神骤然一亮,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赶忙拼命的点着头道“我我我,我记住了!我什么都不说!”
两边架着周彦福的刑警听到这番对话后,脸上顿时露出了极为轻蔑的冷笑。似是在嘲笑白副校长这毫无意义的努力,语带讥讽的冷冷问道“交待完了吗,白副校长?”
“交待完了。”事已至此,再无计可施的白副校长叹一声让到一边,苦笑道“二位请便吧。”
“那再见了白校长,之后我们警方还会来调查取证,届时还需要你们校方多多配合。”说完两人便押着周彦福,扬长而去了。
重新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内,只剩下白副校长愈发急促的喘息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气愤至极的他抬脚对着自己办公桌狠狠踢去,沉重的实木办公桌微微轻颤发出一声闷响。借助自脚趾处迅速扩散开来的锥心痛楚,略略压制了蕴集在他胸膛之中,已经快要喷薄而出的庞大压力。
此刻就算白副校长再怎么迟钝,也意识到了当初织在信中所写的“不可宣之于众的恋情”,到底指的是什么了。只是等他察觉到这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既然后者知道这件事,那在他看来,这次八成就是对方向警方检举告的密。
“秋织!你跟我玩阴的是吧?你好歹毒,你好歹毒啊!这你还想我们学校好好照顾你弟弟?!白日做梦!”
气血翻涌之下,白副校长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只见他挥手粗暴的扫开了,堆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拽了过来,用气到发抖的手指,按下了那个被他存在私密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数秒过后,一阵清脆的女声自听筒中传了出来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Sorry! The subscribe…”
“操!”
这记未能拨通的电话,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暴怒中的白副校长一声怒骂,将手机狠狠的摔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