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来的坏消息,让强打起精神的鱼谦倍感煎熬。此刻终于从搭档脸上带着几丝炫耀的笑容中,嗅到了好消息的味道,不由得有些振奋了起来
“是好消息吗?”
“当然,好菜不怕晚嘛。好消息当然都是要最后说的。”任源得意的眨了眨眼,伸手按住了肚皮。
接下来鱼谦看到一个明显的异物凸起痕迹,诡异的从前者的腹腔中升了起来。凸起的异物撑开了他的脖颈,继而从如毒蛇般夸张裂开的下颚中探出了个肉质正方形肿块。任源伸手扯住这块造型规整的肉块,从喉咙中拔了出来。
“…”尽管之前见过前者在三号研究院,用这种方法储存了夏宇辰那里获得的信封。再次看到还是感觉有些让人反胃,尤其是这次的肉瘤明显要大的多,视觉上不免更添不适。鱼谦忍住心头的异样问道“这是什么?”
“我从琐罗亚斯德教派油轮上带回来的。”任源伸手将包覆在外的肉膜撕了开来,露出了存于其中的内容物。一本半新不旧的硬壳日记本,和一块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硬盘。肉膜的内侧和人体表皮的肌肤十分相似,从中取出的事物倒是并没有沾染上丝毫令人不快的液体。
“这个。”任源拿起那块硬盘道“是我从油轮的船长室电脑里拆下来的,里面有芙丽嘉号的详细航海记录。不过比较重要的、机密的信息,都没有记录在上面。”
“芙丽嘉号?是说作夜琐罗亚斯德教派总部那边,运输神鸦的油轮吗?”
“嗯。”
“那这个笔记本呢?”鱼谦伸手将那本硬壳笔记本给拿了起来,入手还能感觉到微微的暖意。翻开看时,上面密密麻麻用着很潦草的笔迹,写满了不知何种语言的内容。如果不是因为间或可见的阿拉伯数字,恐怕很难让人意识到这些如同堆积起来的草环般痕迹,和文字能起到什么关联
“这上面,是某种记录吧…”鱼谦不确定的问道
“嗯,是芙丽嘉号的船长,也是琐罗亚斯德教派的祭司偷偷做的记录。他对每次不被记录在航海日志里的机密任务,都做了详细的分析和记录。搭配硬盘里的航海日志,基本就可以复原芙丽嘉号的行程了。”任源打了个响指说道“这本笔记,是我从他房间里搜出来的。”
“这上面,是用的某种密码文字吗?”
“啊不是,是E语。”任源笑道“不过E语写成连体的话,看起来是有点困难。”
“你能认清这上面记的是什么?”鱼谦怀疑的问道“就算是本人来看,也不见得能认出来吧?这根本就是在胡乱的画圈吧?”
“确实有些不好认,这也是为什么我说,要等整理好了再告诉你的原因。”任源倒是显的很淡然“难认也不要紧,只要对照下硬盘里的航海日志,把相同日期的内容分拣出来,应该能很轻松就找出特定词组的含义。只要能找出对方明显的书写习惯,解析全文就不难了。”
“你确定吗?”鱼谦翻弄着笔记说道“这玩意看着,可比加密电文夸张多了。”
“嗨,你当我是什么人啊,就算是加密电文破解起来也不难的。”任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当这里在漫长的岁月中,积攒了多少人类的智慧宝藏啊。”
“话说在开会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不带两个活口
回来啊?”
“那两个祭司在战斗中被我杀掉了,虽然他们最高的只是中阶C级。不过不愧是银发祭司,能力确实棘手的紧,能够具现断钢剑我是没想到的,只能说幸好是在靠近Z国的公海上。”任源无奈的说道“要是靠近原属Y国的领地,只怕现实加成还要更夸张一些。”
“那另一名祭司呢?也活捉不了吗?”
“另一个是能小幅度影响海况和鱼群的神系海神型异人,我没有把握在海里和他捉迷藏。所以在他试图跃入海中的时候,开枪杀掉他了。”任源解释道“至于剩下的那些低级信徒,根本就没有什么拷问的价值,再说距离那么远带回来又麻烦的紧。我就顺手杀了他们凿沉了油轮,让他们都葬身海底了。”
“诶,是这样啊…”鱼谦若有所思的说道“你随身携带的通讯设备也坏掉了…也就是说,油轮上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有你知道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闲适的表情僵在了任源脸上,他缓缓收起了笑容道“你怀疑我撒谎了,冒领战功吗?”
“不要相信任何异人,尤其是不要相信你,这是你之前反复告诫我的吧。”鱼谦淡定的说道“而且我完全没有怀疑你冒领战功,我好奇的是别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任源盯着后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看看我能不能给你答疑解惑。”
“我在想,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你成功俘虏了琐罗亚斯德教派的那两名祭司,会怎么样。”鱼谦摩挲着下巴,对上任源那双危险如凶兽的目光道“就算只是琐罗亚斯德教派负责运输的祭司,如果可以问一问的话,当然要比不问强的吧?说不定,真的能问出很多的消息呢。”
“这确实,不过说起来,他们只是琐罗亚斯德教派总部的祭司而已。就算抓道他们,关于S市分部的计划,真的能问出很多讯息吗?”微笑再次慢慢的爬上了任源的脸颊,只是那双眯缝的双眼依然犹如不化的坚冰。
“按照你在报告中说的,那名具现了圣剑的祭司还是琐罗亚斯德教派内地位地位很高的银发祭司吧?这种家伙,知道的消息也肯定很多吧?”鱼谦追问道“关于运送的这批顶级原胚是用来做什么的,多少也会知道点吧?”
“但是这种家伙,往往也很难对付,他们不仅战力强大,最重要的是。”任源道“作为琐罗亚斯德教派的中坚力量,他们的思想顽固又危险,即便能够击败他们也很难生擒。”
“话说,前几天在S市袭杀巡警,晚上又突袭医院的就是琐罗亚斯德教派的金发祭司吧?”鱼谦仿佛并没有查觉到变的微微有些古怪的气氛,口中仍有着问不完的问题“这种变换发色来彰显身份的传统,是琐罗亚斯德教派总部那边才有的习惯吧?”
“嗯,毕竟他也是上周从海外入境的外国人,想必就是从琐罗亚斯德教派总部派驻过来的吧。”任源补充道“虽然他实力绝对达到了金发祭司的标准,不过他并不是后天变换发色,那个叫波彻西的家伙本来就是头金发。”
“派驻金发祭司入境,又让银发祭司押运大批顶级原胚送过来。看来琐罗亚斯德教派所图不小啊…”鱼谦感慨的说道
“确实像是要搞某种大动作。”
“任源你说。”鱼谦瞳孔微缩,紧紧的盯住后者“这些在对灾部强压下苟延残喘的降
临派们,是不是想要沟通他们的总部,搞出什么大动作呢?”
“这个是必然的吧,缩了十年的尾巴。如果不是因为有所图谋,怎么可能如此高调的跳出来?”任源笑道“怎么,你猜到他们想要做什么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真的把油轮上那名银发祭司抓回来,会不会能掀起这个问题的一角呢?”
“这个不好说,不过说起来。他就算真知道这些顶级的原胚,被送到Z国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中来做什么的。能不能撬开他的嘴,还是两说。”
“部里的研究院,难道没有握有能够探寻他人记忆这种独立现实的异人吗?”鱼谦问道“你之前在审问赵构的时候说,能够读取他的记忆,这件事想必不完全的恐吓吧?”
“话是这么说的,但是读取记忆这种事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实际上和大众的认知有些偏差,相比之下倒是操控时间的独立现实更常见些。这种影响他人的独立现实,首先被操控者独立现实必须低于操控者,比如那名对小新施展幻境的异人在我面前就与常人无异了。”任源摇摇头道
“其次人的记忆是非常庞杂的,即便是对付普通人想要从中筛选出想要的信息都如大海捞针。何况针对定然作过相关对抗训练的降临派祭司呢。要是真的这么简单,我早就帮孟浮笙那丫头找回记忆了。”
“但也并不是毫无机会对吧?即便只是用幻境来诱导,做的好的话也能取得些线索吧?这方面,你就很擅长吧?”
“嗯,并不排除这种可能。”任源抬指对着后者一点说道“不过说起来,想要知道S市的琐罗亚斯德教派究竟在谋划着什么,抓住今晚对方出现的那几名高阶异人,效果肯定要更好一些。”
“可惜最后,我们只到手了一个。如果土狼大队能早点到达,或者…”说道这里鱼谦顿了顿,并没有将嘴边的话说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前者,转而半是自言自语般的问道“你说,会不会是某些人,不希望降临派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被我们知道呢?”
气氛到了此刻,已经降到了冰点。坐在桌旁的两人,都停下了话语静静的看着彼此,仿佛两座凝固的石雕。无声的暗潮在阴影中涌动,轻微的心跳声都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就这样过了几秒后,任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你说的这个‘我们’,包不包括我呢?”
“我期望中,是包括的。”鱼谦冷静的回复道
“哈哈哈哈哈!”任源忽然放声大笑,排着搭档的肩膀说道“所以你在担心我是你口中的‘某些人’吗?这也太好笑了吧?“
“是吗,我倒是笑不出来。”鱼谦淡淡的说道
“然后眼泪在肚子里流吗?”任源调侃道“别闹了,我为什么不希望琐罗亚斯德教派的计划暴露出来呢?”
“如果S市的琐罗亚斯德教派被剿灭了,你接下来会被关回海底的异人监狱吗?”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任源耸耸肩说道“你不是要说,因为这个所以我希望S市的琐罗亚斯德教派挣扎的久一点吧?”
“其实仔细想想,如果他们真的握有三号异源的残躯。”鱼谦眼中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最不希望他们被快速剿灭的,难道不正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