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战在粘稠的血肉巨浪中挣扎翻滚,腥臊恶臭的污血从口中呛进去,令自己感觉简直要窒息。他疯狂的挥舞着双手想挣扎着浮上去,但污浊的血肉深渊如有吸力一般将他整个身体向下狠狠的拉扯,越是挣扎越是深陷,双手仿佛被缚住一般。就在绝望的情绪在心中升腾时,突然下体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仿佛整个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
“啊!!!”李曜战惨嚎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下体仍旧传来一阵阵钻心般的痛苦,痛的他直抽冷气直不起腰来。
“你特么犯什么疯病!要死啊!”孟浮笙气急败坏的骂道,双手还握着李曜战的手腕
“我…啊…我…做了…嘶…个噩梦…”李曜战痛的全身都使不上力,心中暗恨这小妮子下脚是真的狠。
“你睡觉不老老实实睡觉,乱抓什么啊!有病!”孟浮笙一把丢开李曜战的手,心疼的摸着自己的脸,脸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在她白皙透亮的肌肤上格外的显眼。
“我…我不知道…嘶…你也太…”李曜战痛的要背过气去,双手捂着下体趴在床上屁股撅的老高,两眼直冒金星。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终于从那个梦里醒了过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孟浮笙气鼓鼓的下床穿起了衣服,拿过丢在地上内裤随便的擦了擦下面的污浊又顺手丢进了垃圾桶。走到镜子旁对着照了半天,感觉脸上印子挺浅的应该挺快就能好,放下了心来。
“药放在哪了?”孟浮笙转头问道
“左面第二个…抽屉里。”李曜战慢慢的缓过了气“你不先洗个澡再回去吗?”
“我又没带换洗衣服,我回家洗。”孟浮笙就着半杯冷水一仰头把药送下去,气鼓鼓的回道
“抱歉啊浮笙,我这几天状态不太好。”李曜战伏在床上龇牙咧嘴,缓是缓过来了,可是一股股热呼呼的钝痛还萦绕不去,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没事的曜战哥哥,我也是被吓了一跳,你别往心里去啊。”孟浮笙也有些不好意思,又开始扮起了乖宝宝,嗲嗲的说道
“你就甭在我这扮乖了,路上注意安全,我是没法下去送你了。”
“曜战哥哥你就好好休息吧,回头我再来看你哦。”孟浮笙摆摆手走了出去。
刚一下楼孟浮笙的脸色就阴了下来,她是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人。小的时候随着父母颠沛流离,有过不少半夜被吵醒遭到惊吓的经历,加之母亲早早的抛弃他们父女离去。孟浮笙很怕晚上一个人睡,更讨厌睡觉不老实的人。李曜战今天的表现让她十分的厌恶,既然已经出了马雯抢走李曜战这口恶气,那也没必要再陪他做戏了。她想有必要冷他一段时间,马上就要开学了,到时也不缺舔狗了,一脚蹬开李曜战就好了。
想到这里孟浮笙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好在独栋区离联排区只隔着两排别墅,也不必过于担心此时的真空状态,迈向家的步伐不由得轻快起来。
这边厢李曜战足足撅着屁股趴了半个多小时,才感觉能够下床了。心下连番哀叹自己这几天真的是流年不利有够倒霉的,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那块岩片上
。如果那天自己不是鬼使神差的潜入了马雯的家中偷了那枚诡异的岩片,之后就不会被那个晦气脸的刑警恐吓,也不会联系上那个跟死人看起来没啥区别的疯子老普,更不会做这些乱七八糟的噩梦。甚至当初那天早上自己就不该接马雯那通电话,或者自己那天就不该在酒吧里搭讪马雯。
晚上跑去酒吧的女大学生,会有什么好货?李曜战恶狠狠的腹诽着。他怨东怨西,唯独没考虑过自己做错了什么。三个月以来自己和马雯的温情脉脉都被一股脑的抛开,那张曾经满是甜言蜜语对马雯许下海誓山盟的的嘴,此刻正铆足了劲的把恶毒的诅咒丢到马雯身上。昨天夜里睡着之前,他还怀着愧疚心情想梦到马雯,幻想靠在梦中求得原谅来安抚自己快要过期的良心。而现在充斥在他心中的只剩下对惹上的这一身麻烦的厌恶。
随着下体疼痛的消退,李曜战艰难的起了身,他想下去洗个澡好好的精神一下。彻底的丢掉良心的谴责让他浑身轻松,他想明白了,一切的问题都来源于自己的多管闲事,他只需要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享受自己的快乐就完事大吉了。
李曜战打开衣柜随手抓出一件睡衣往浴室走去,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估计再过一阵老妈就会回来做饭了。他哼着歌一边往浴缸里放水,一边开始冲洗头发,温暖的水流缓缓的从皮肤上流过,洗涤着李曜战疲惫的身心。迎着蓬头闭着眼睛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活了过来。
渐渐的李曜战觉得水温好像有点高,摸索着想去把水温调低一些,但是无论怎么扭动开关,水温都在疯狂的升高,他惊慌失措的睁开眼睛,惊恐的发现一切都变了。
眼前的一切不再是熟悉的样子了,四周的墙壁仿佛是血肉凝结而成,如心脏般鼓动着,渗出令人作呕的酸臭血水。头顶的蓬头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丑陋的巨口,裂开的大嘴中满是尖锐的獠牙,正不停的往他头上喷吐着充满腐蚀性的毒液,滴落在皮肤上立刻皮肤溃烂起泡如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李曜战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后退脚下一滑跌进了浴缸中。
整个浴缸被腥臭的墨绿血液充满了,胶质般的强腐蚀性粘稠血液沾满了全身。李曜战张嘴呼救,顿时一大口脓血灌进了喉咙里,如同吞下了一块灼烧着的火炭一般,强烈的腐蚀性脓血撕扯着口腔中脆弱的黏 膜,瞬间就彻底摧毁了他的嗓子。无论怎么大声呼救只能发出如破漏风箱一般的“嗬嗬”声。
李曜战奋力的扳住了浴缸的边缘,强行把自己从浴缸中拉了出来,一个翻身跌坐到地上。甫一落地湿滑泥泞的触感就包裹住了自己的裸足,他这才发现整个地面已经化作了一片血肉模糊的泥沼,身后的浴缸也变成了一个胃袋般的存在,恶心的蠕动着。李曜战环视四周,简直就像有人拿着一把带着火焰的灼热圣剑劈开了一只恐怖而又巨大的怪兽的腹部,然后再把自己给狠狠的顺着伤口塞了进来。
还未来得及反映,无数裂口从地板上浮现出来。李曜战定睛一看瞬间冷汗爬满了额头,那一个个骇人的裂口赫然是一张张獠牙密布的口器,一圈圈盘绕生长的獠牙如同放大的七鳃鳗。他强忍着恶心,小心的从肉泥中拔出脚,想绕过这些可怕的口器逃到
浴室外。他现在已经无心去思考自己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着,这一切究竟是虚幻还是现实,此时此刻他只想逃离这可怖的梦魇。
李曜战刚一行动,仿佛感受到了什么,满地的口器瞬间一顿,然后齐刷刷的朝向他嘶吼起来,声音尖锐难听,如同一个长指甲的怨妇疯狂抓挠着毛玻璃板。李曜战听的头发都竖了起来,也没心思去慢慢躲了,拼命的向外逃去。似是感觉到了猎物要逃走,遍地的口器剧烈的收缩,紧接着猛的将一根根布满腥臭粘液遍生倒刺的长舌喷吐出来,迅猛的向他卷去。
李曜战顿时失了三魂去了七魄,猛跨几步脚不沾地的奔出了浴室。此时他只庆幸自己没有带上浴室的门,整个人几乎是扑出去拍在了卫生间的瓷砖上。扑倒在地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两条腿都不属于自己了,抖的厉害,刚才的努力已经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勇气,此刻万万是走不动了。
李曜战翻过身回头向浴室望去,瞬间冷气从脚底直冲上顶门,整个人都吓傻了。只见一群疯舞着的长舌如影随形的从浴室中冲出来,最前面的一根舌头已经不知何时卷在了自己的脚踝上,猛的把自己向后拉去。在极致的恐惧中,李曜战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红着眼睛猛的向外爬去,那只长舌竟一时拉他不住。
此时李曜战浑身溃烂,脚踝上缠着一根恐怖的长舌,身后还蛇行着一群,向厨房奋力的爬行。而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只剩一个声音“爬到厨房用菜刀斩断长舌,逃到外面去!”他低沉的嘶吼着,肾上腺激素等各类应激激素以足以致死的量猛烈分泌着。他就这么硬拉着长舌一路爬到了厨房,在客厅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滚进厨房后,李曜战凭着记忆探手在刀架上扯下一把Zwilling的砍刀,双手握住往脚踝处的长舌狠狠的斩了下去,然而看似血肉组成的长舌竟意外的坚韧,无论自己怎么切削砍剁就是不肯彻底断开。就在他奋力斩切的功夫,又有几条长舌游进了厨房,向他卷了过来,李曜战满脸的绝望,眼中闪过一抹凄厉的神色,一咬牙对着自己的左脚脚踝砍了下去,还未等彻底斩断,令几条长舌已经往他四肢上缠了过来,李曜战疯狂的乱斩,已然失去了理智……
“这么早就走啊,再摸两圈嘛,急什么。”
“我得回去给我儿子做饭了,他今天身体不舒服,没上班。我可没你那福气,儿子早早的就成家立业啦,有她媳妇照顾。我家保姆一请 假我倒成了老妈子。”李母笑着推辞着
“你呀就是放不下心,这儿子呀就得早早的赶出去才能自立。”被李曜战称为刘姨的大妈说起自己儿子不由得得意起来。
“明天吧,明天他爷俩上班去我陪你们痛痛快快的玩一天。”李母起身离了牌桌,急急忙忙的往家里走去。
“晚上做什么好呢?”李母一边想着一会儿问问儿子想吃啥,一边推开了家门“儿子,浮笙走了吗?”
然而回答她的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和从厨房流出来的汩汩血液。
李母顿时吓的脸色苍白,顺着血迹疾步奔入厨房,地狱般的惨象展现在她面前。
可怜的妇人瞬间晕倒在了满是血迹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