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真如西门豹所说的那样，异源可以精准的影响现实世界，所发生的每件事。那么这完全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降维打击。至少一时间鱼谦完全想象不出，该如何才能与这样的异源进行对抗。

“不是，这怎么想也不太可能吧…”鱼谦强打精神开口道“西门将军您之前不是还说，异源那种存在对于我们现实世界，恐怕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吗？”

“那要是有呢？”西门豹神色严肃的反问道“谁也没有真正接触过异源这种存在，关于异源的所有研究结果，都不过是基于观察结果上的经验只谈。而鱼龙牧你，便是摆在我们面前，事实存在的异常状况！”

“在此之前任何异源都未曾表现出，基于自身力量对于现实的精确影响。就像历史记载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如鱼龙牧你这般，连触媒都算不上的，异源意志代行者。”

“那么…部里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仍没有结论，所以今天我们会在这里，进行这番谈话。”西门豹长叹道“正如我所说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打算，将鱼龙牧你卷入驱虎行动中来。”

“最初发现与三号异源关联最为紧密之人是鱼龙牧你的时候，考虑到当时你甚至连神示者都不是，乃是完完全全的普通人类。对灾部的高层经过商讨后，一致认为应先采取保守策略，避免你与三号异源及相关触媒发生接触。这也是十年前，电阻计划施行的最初目标之一。”

“但你也知道了，在电阻计划的最后阶段。因为三号异源的异常举动，不仅打乱了我们原本的部署，还将在幻梦境中沉眠的普罗米修斯提前唤醒了过来。迫使我们不得不提前，展开初具轮廓的驱虎行动。”

“为了让普罗米修斯尽快和琐罗亚斯德教派发生接触，我们决定终止对降临派残余的围剿。扶持普罗米修斯收拢潜逃中的降临派余孽，并以此为资本坐稳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主教的位子。”

“那么隐士，幽匿神隐呢？”鱼谦不由得问道“他不是也加入了S市的琐罗亚斯德教派，当上了那个什么司夜大祭司吗？他知道部里暗中，和普罗米修斯的交易吗？”

“幽匿神隐当然知道，在这件事上我们并没有向他隐瞒的必要。抛开他研究违禁课题这点，我们和他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根本性的冲突。”西门豹答道“并且对于协助普罗米修斯当上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主教这点上，他能够起到几乎不可替代的作用。”

“这么说其实幽匿神隐，也是和你们一伙的喽？”

“他与普罗米修斯同样，姑且也算是合作关系。”西门豹颔首道“普罗米修斯可以确保，他在不受琐罗亚斯德教派制约的情况下，获得可供其进行研究的大量资源以及顶级实验室。同时我们这边也主动的休眠了阴阳策断，表示了我们对灾部这边的诚意。”

“咦？阴阳策断不是因为妹妹果冻的独立现实出现异常污染，所以才…”鱼谦猛拍额头恍然道“这么说这也是骗任源的？”

“算是吧。”西门豹含笑道“我们总要为阴阳策断的休眠，找个合理的借口不是吗？”

“阴阳策断还真的愿意，如此配合部里的安排啊。”鱼谦忍不住感慨道“听伪神之躯的描述，我以为相较之下他会更偏向帮他设计了‘冰河’系统的后者。”

“冰河系统对于阴阳策断来说，既是维系他妹妹生命的手段，同时也是禁锢洛东的枷锁。”西门豹轻声说道“伪神之躯最初为其设计这套系统的时候，其实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冰河系统只能停滞果冻独立现实的崩坏，却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果冻的处境。伪神之躯之所以设计出这套系统，就是忌惮洛东的独立现实。利用这种方式将其困在对灾部的研究院内，并阻止他继续使用能力。”

“而他会同意帮助我们蒙骗伪神之躯的理由同样也很简单，幽匿神隐在研究的课题，无疑是能够彻底拯救他妹妹果冻生命的最佳方案。就算我们没有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他也会暗中为获得琐罗亚斯德教派支持的幽匿神隐，大开方便之门的。”西门豹摊开双手道“这个世界上极少有能够，瞒住他的事情。”

“我突然感觉。”鱼谦面色古怪的吐槽道“伪神之躯好像，也没有多厉害啊…”

“我们所能掌控的，也就只有这些我们能力范围内的事情了。”西门豹面露无奈的苦笑道“驱虎行动接下来的事情则向我们展示了，在异源的意志面前我们有多么无力。”

“部里的电阻计划，本意是为了防止三号异源的影响，在S市扩大的。然而就在我们暗中扶持普罗米修斯当上S市琐罗亚斯德教派分部的主教，关押了伪神之躯后不久。鱼龙牧你的妻子云染，还是与降临派发生了关系。”

“啊！”鱼谦口中发出了声抑制不住的低吟，额角的血管也不自然的抽动了起来“我妻子她当时，是主动接触的琐罗亚斯德教派？”

“是的，这点我们也感到很疑惑。”西门豹亦皱起眉头道“实际上为了避免引起我们的注意，琐罗亚斯德教派本不打算，那么早便着手准备最终降临仪式所需的主祭品。”

“在此之前普罗米修斯向他们展示了，存在于幻梦境中的幻境神坛，以及降临在神坛之上的部分三号异源躯体。这是令琐罗亚斯德教派在错失三号异源接触时机后，决心继续在S市施行迦南之地计划的根本原因。”

“按照降临派的计划，他们准备先将精力放在，修缮因短暂接触而破损的幻境神坛，以及构建最终仪式现场的各项准备上，例如夺取镜月世界的控制权。在此过程中择机收取选定的主祭品，以免惊动我们对灾部的注意。”

“整个计划跨度长达十年之久，因此他们并急于对你的女儿鱼瑶下手。这也是我们认为，有把握控制驱虎行动波及范围的原因之一。然而你妻子却在那时，做出了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举动。”

“如果说孟伟能够找上降临派，是倚靠其父母给他留下的人际关系网络。那么你妻子能够精准找上琐罗亚斯德教派，这件事就太过奇怪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敌人眼前，而我们对于普罗米修斯和S市降临派的掌控毕竟有限，结果就变成了…”

说到这里，西门豹停了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前者作为当事人自然清楚的很，老者也很识趣的没有再多言。

“那么老迟呢？”鱼谦沉默了片刻后开口道“他又不是琐罗亚斯德教派选中的祭品，为什么他也会和S市的降临派发生关系呢？”

“我们也有着同样的疑问。”西门豹接口道“不仅是刑警大队二队的迟海锋，还有马雯和李曜战。这两人在死前，甚至与鱼龙牧你不存在任何直接的联系。从最终的结果来看，我们只能猜测，这是出自三号异源的安排。”

“就这样把责任推给异源吗？”鱼谦呛声道“可是西门将军您不是说，对于三号异源是否能够精确影响现实这点，还没有结论吗？”

“所以我才说，这是出于我们的猜测。”看着隐隐有些激动起来的前者，西门豹面不改色的说道“自电阻行动开始，我们就在极力的避免，鱼龙牧你与触媒及降临派的接触。在你没有察觉到的地方，我们投入了相当大的人员和精力。”

“可最终你还是凭借自身的力量，与驱虎行动产生了瓜葛。我们原本为任源准备的龙牧，是幽匿神隐曾经的学生李墨。然而在抵达S市后，李墨却因为不认同驱虎行动的理念，在极为激进冒险的单人行动中牺牲了。”

“当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并没有向在S市对灾部的一线人员，包括之后被空降总指挥位置的千幻九尾，泄露任何有关鱼龙牧你的身份信息。这本是为了最大程度上，避免你与这边世界产生瓜葛的防范之举。”

“可鱼龙牧你却不断的迈过了危险的界限，直至在劫持孟伟女儿孟浮笙的过程中，与普罗米修斯发生了直接接触。期间发生的种种，实在是很难用巧合来形容。”

“那个呃，不是劫持。”鱼谦下意识的辩驳道“当时是孟伟的女儿孟浮笙，主动联系上了我们…”

“我当然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西门豹抬抬手示意自己明白“我想说的是，虽然驱虎行动达成了个可以让人接受的结果。但包括今晚在内，鱼龙牧你以及你周围的人和事物，总会发生脱离我们掌控的变故和意外。”

“这让人很难不觉得，背后存在异源力量的影响。可三号异源是怎样通过，连独立现实都不具备的鱼龙牧你，来左右现实世界进程的呢？如果些意外都是出自三号异源的意志，那么祂又是想做什么呢？”

“为了搞清楚这些问题。”西门豹最终总结道“鱼龙牧你的协助对于我们来说，自然是至关重要的，并且也是不可替代的。”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这种家伙竟然会成为，对现实世界安危如此至关重要的人，还真的有够扯淡的…”鱼谦低着头自嘲一笑，没有焦距的双眼茫然的打量着眼前反射着投影灯光的桌面。

就在老者认为大局已定，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忽而听到前者再次开口问道“那骑士和佣兵的死，也是由于…”

“…三号异源的意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