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是特别的，但鱼谦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特别之处，经是在如此令人感到离奇荒谬的地方。

“这么说琐罗亚斯德教派这么做，就只是为了取悦神明？”

“可以这么说。”西门豹答道“对于降临派来说，异源可不仅仅只是披着神明的外衣，用以崇拜的对象，而是货真价实的力量之源。为了获取来自异源的力量，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考虑到异人的存在，本就源于异源对现实世界的影响。说降临派的所作所为，本身就是异源意志的体现也未为不可。与其说是他们想要取悦异源，或许说因为异源的影响产生了这样发展的世界线会更贴切些。”

“无论是我们也好，还是降临派也罢。没有人能够窥探和揣测异源的想法，甚至异源究竟具不具备我们认知中的意识，都还是件无法确定的事情。但毋庸置疑的是，异源对我们现实世界的深远影响，却是切实存在不可忽视的。”

“无论如何将S市转变为异闻带，对于琐罗亚斯德教派乃至所有降临派来说，就是件能带来无比巨大利益的事。而之所以能够施行这个计划，则是源于十年前三号异源与S市联通的幻梦境，发生了接触。”

“甚至更进一步说，我们为了施行驱虎行动，放任琐罗亚斯德教派在Z国境内站稳脚跟创立分部这件事，都有可能是三号异源意志的体现。包括此时此刻你我脑海之中，每个看似完全源于自我的意识，都是在异源影响下所产生的也未可知。”

“那琐罗亚斯德教派以及普罗米修斯失败的结果呢？”鱼谦忍不住问道“这难道也是三号异源TOBYER想看到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西门豹格外认真的说道“当然这同样也可能是，现实世界的反抗意志体现。毕竟相比异人的独立现实，汇聚了无限异常之力的异闻带会遭到的现实排斥，不知要高到哪里去。”

“要这么说的话，就太玄乎了吧？”鱼谦驳斥道“要按西门将军您这个说法，那岂不是说我们也可能是异源的帮凶，降临派也会是守护世界的力量？”

“反正也确定不了异源到底想干嘛，哪些才是现实世界排斥异常的体现。甚至就连最基本的因果关系，在异源这里也是可以随便扭曲颠倒的。那你们是怎么判断，自己的做法是对的呢？”

“问得好。”西门豹似是早料到前者会有此问，胸有成竹的笑笑道“其实方法很简单，异源的意志也好，现实世界的意志也罢。无法判断的事情，那不要去判断就好了。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从来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阻隔异源对现实世界的影响！”

“哪怕异源的目的，也是断绝和现实世界的联系都无所谓。只要能够消灭掉所有异人，清除异源对现实的影响。那么就能够让我们的世界，恢复正常！这就是我们对灾部一以贯之的理想和使命！”

“啊，我明白了…”鱼谦将老者的话反复的品咂了数遍，终于醒悟了过来“难怪西门将军您会说，今晚的结果也是你们乐于见到的结果之一。”

“毕竟现在镜月世界已经彻底死寂，琐罗亚斯德教派和神殿组织的图谋也完全落空。只要能减少异源对现实的影响，能积累有关最终解决伪神之躯的经验，对现实世界来说就都是有益的。如此驱虎行动就是成功的，对吗？”

“看来鱼龙牧你终于想明白了。”西门豹欣慰的说道“也不枉我今夜的这番解释了。”

“我倒是希望我真的想明白了，说实话西门将军。”鱼谦撑着太阳穴面露苦涩的说道“直到现在我的脑袋还是乱的跟锅糨糊似的，早就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了。”

“呵呵，不急。”西门豹宽慰的轻笑道“之后利刃大队还要为你安排龙牧的正式培训，届时你自会明白，我们身上所背负的使命。”

“龙牧的正式培训？”鱼谦奇道“部里还打算要我继续做龙牧吗？”

“怎么？鱼警官你不愿意？”闻言西门豹面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你之前不是和千幻九尾说，愿意继续在对灾部任职吗？难不成你还想回警局工作？”

“啊，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鱼谦颇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只是在昨晚答应了采总指挥之后，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算部里对我过往的违令行为不予追究…”

“这个鱼龙牧你放心。”西门豹见前者此说不由得暗松了口气，大手一挥立时将称呼又换了回来“且不说鱼龙牧你乃临危受命，未接受过龙牧的正规训练。关于你在驱虎行动中的表现，本就在部里的计划之中。我可以在此担保，部里绝不会因你在驱虎行动中的作为向你进行任何方式的追责。”

这话从身为利刃大队实际掌权人的后者口中说出，自然格外的有份量。不过这同时也让鱼谦的心里，愈发感到疑惑起来“既是西门将军您这么说，我肯定是相信的。只是如此一来有件事，我还是想不明白…”

“哦？什么事？”

“就算我真如您口中所说的那样，是和三号异源关联最紧密的对象。但部里真的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精力和资源吗？”鱼谦眉头微皱，望了眼阴影中的张昌旭道

“就比如说今晚，我猜之所以是由西门将军您亲自出面，为我解答有关驱虎行动的疑惑。是因为方才我们所说的很多内容，就连张专员甚至身为剑阁六极之一的千幻九尾采总指挥，都不知晓当中的细节吧？”

“你猜的没错。”西门豹颔首笑道“今夜能够给你解释清楚所有事情的，恐怕也就只有我和剑阁的阁主，东仲太昊伏羲了。”

“当然我并不是质疑部里的决定，只是像采总指挥所说的，便是不跟我解释这些也无所谓吧？毕竟就算我想，以我的本事其实也做不了什么。”鱼谦斟酌着说道“相比把我培养成龙牧，把我封存起来或者干脆杀了我，不是更省事些吗？也免得三号异源再通过我，整出什么事端来。”

“鱼龙牧你是这么想的吗…”见前者说到应该杀掉自己时的认真摸样，西门豹微皱了皱眉头，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要是你就这么死了，那我们的投资才真是都打了水漂了。”

“在部里看来，我活着的价值更高吗？”鱼谦面露惊奇的问道“可您刚才不是还说因为我，三号异源对S市的高度影响，直到现在还持续存在着吗？”

“确实如此，但鱼龙牧你觉得如果没有你的话，三号异源就影响不到S市了吗？”

“这，我不知道…”

“或者我们换个说法。”西门豹又变了个角度问道“鱼龙牧你觉得，是因为你的存在招来了三号异源。还是三号异源在影响现实时，选中了你呢？”

“啊这…”鱼谦怔愣了半晌道“所以，是那种情况呢？”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我们也很想搞清楚这个问题。”西门豹轻点桌面，促狭的笑道“不过我想大体上，鱼龙牧你在现实世界的存在感应该不至于大到，能将异源这等超然存在招过来。”

“那还是三号异源主动选中了我喽？”

“任何可能都有，甚至可能两种都不是。但你和三号异源之间的关联，却毫无疑问是最紧密的。”西门豹敛起笑意，极为严肃的说道“显然你并不了解这种关联的真正份量，也不懂为何说你的情况是前所未有的。”

“要是我了解的话，才见了鬼吧。”鱼谦小声吐槽道“我连入门的基础课程，满打满算才自学了不到两个月呢。”

“刚才我们说到因为现实世界承载不了异源的降临，所以异源对现实的影响，都是通过触媒来实现的。”西门豹加重了语气说道“因此越是和异源关联紧密的触媒，便越是能够代表异源的意志。哪怕这个异源对现实世界的影响，不过是出自连其本身都没有意识到的无意之举，那也会在这个触媒身上展现出来。”

“历史上有很多称呼这种存在的方式，圣子、天子、命运之子、佛陀转世、位面之子等等等等不一而足。总而言之，因为不同异源不同程度的影响，这些被异源格外关注的存在，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现实的走向。”

“而这当中，三号异源TOBYER又是对现实世界，影响格外强烈的异源。作为与其关联最深的对象，鱼龙牧你会对现实所产生的影响，要远超出你的想象。”

“比如会在S市，造出个向全人类宣告异人存在的超级异闻带？”鱼谦下意识说道“可琐罗亚斯德教派的那个迦南之地计划，也没有成功不是吗。”

“远不止于此，只是这样说的话，你恐怕并不能真正的理解。”西门豹沉吟片刻后，面色凝重的说道“我们就来说说与一号异源，关联最深的存在吧。其实之前你多少，也听说过她了。”

“我之前听说过？”鱼谦思绪电转，却想不起来在哪有听说过这么号人物“谁？”

“剑阁的六极之一…”

“无名之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