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莋山水?”
莫殇大吃一惊,芊泽却默然颔首,又说:“不错,莫先生,奴婢想问一问,当初先生何以想到以莋山水入药?”
莫殇陷入沉思,那日用药也是误打误撞。调配好了诸多毒药后,本想以无根水做引,但又闻沁城莋山之水,积聚仙气,乃是入药良方。于是半途改用山水做引,一用下来,却果真见效。当时莫殇以为,它不过是起到辅助作用,而如今听过这丫头一番言论,倒是自己本末倒置了。
想不到他英明一世,也会出如此大的纰漏。莫殇摇摇头,长眉紧蹙,喟然叹道:“我当真没有想过,会是莋山水做效。我因闻莋山水,乃是集聚天地精华之圣水,百姓用之,乃有杀毒防虫的功效,必定也能克制一定的毒性。我这也是为明月的身体着想。”
“我懂。”
芊泽点点头,莫殇的苦心她自然是知。但她却又道:“但如果奴婢没有猜错,百姓只是取莋山水杀毒防虫,应该没有人饮用此水吧。”
莫殇一愣,答道:“的确是如此,此水阴气甚重,不易饮用。”
芊泽听罢,只是淡然一笑。看来她并没有揣测错误,莋山水不是什么阴气过重,而是含有大量丰富的金属盐。莋山上一定有一片未经人开采的金属矿,而莋山水沾染了此矿,便与普通的泉水大不相同。金属离子是能够杀毒去菌的,所以,百姓用了莋山水,就能够起到杀毒防虫的功效。但此水,却不能饮用,金属离子杀菌的原理,是因为它具有破坏蛋白质的能力。如果人饮用过多,便会五脏六腑皆损,命不久矣。
“这就难怪了。”芊泽的思酌神色,溢于言表。莫殇不得要领,倒不解的追文:“如何难怪了,此水有何玄机?”
芊泽抬目,笑意轻浅:“先生有没有听过一种与药毒,截然不同的毒?”
莫殇双眸一瞠,僵着表情摇了摇头。
芊泽心忖看来古代的人,对金属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她一凛眉,娓娓说来:“先生用的十六种毒药,如果芊泽未有猜错,都是取之于四方的草药,对吗?”
莫殇一眯眼,回忆道:“草药有十种,另外六种是虫。”
“嗯,但无论是草药还是虫,那都是生物,是活体。而天下有一种毒,是来自于矿物,也就是金属。”
“金属?”
“此毒会损人,却不会产生毒流。我想莋山水之中必定含有金属离子,它入了明月的体内,与明月体内的力量,相抗衡。由此,才达到一个稳定的平衡。但先生却误以为是先生的十六种药毒起的作用。”芊泽自顾自的说来,莫殇却似懂非懂,在他的概念里,根本就不知金属有时也是一种毒。
芊泽却心知肚明,重金属本身不是毒,但它们的离子态是非常强效的毒。古代很多皇帝命人炼丹制药,其实做出来的都是含重金属盐的丹药,食之性命不保。而明月之所以饮用了六年都安然无恙,必定是他体内的力量在保护。
而如今,这双方的平衡已被打破。
“先生,你等等。”芊泽倏地站起身,跑到一侧的案几上把一盆栽抱了过来。她抽出花朵,挖了两把灰土搁在面前。芊泽细心拨了拨,把土分成三拨,又道:“我们来打个比方。”
“先生下的药里,有十六种毒药,和莋山水。而明月体内有一股未知力量,本是三方鼎立。但由于药毒对明月体内的力量,未有威胁,它被淘汰在外。”她先是指了指那一旁的碎土,言毕‘淘汰’二字,她狠狠把它一抹,去除在外。
莫殇见那碎土被抹走,心里惆怅万分。他悉心算了这么多年,哪知东算西算却都是惘然。它们根本就未起到半分作用。芊泽见莫殇目露忧色,便道:“先生不用感慨,圣人也又失算的时候,更何况是先生。现在,救明月才要紧。”
“嗯。”莫殇微微颔首。
芊泽的目光回到那余下的两拨碎土上,又说:“左侧边是莋山水,右侧明月体内的力量。如果它们势均力敌,那么明月便安然无恙。”
她说时把碎土分配均匀,两方遥遥对首,颇有抗衡着的架势。莫殇目不转睛的盯看,又是点头。芊泽分配完后,又说:“如今,明月危在旦夕,原因必定是有一方占领优势,使得余下的力量,在损毁明月。”
“不错。”莫殇一捋胡须,应声道。
“只是芊泽不知,究竟是明月体内的力量占到上峰,还是莋山之水独占鳌头,先生可能明示?”她对于明月体内的那股力量知之甚少,这方面还是莫殇更为了解。莫殇听罢,想也不想,抹掉了右侧方的一些碎土,说到:“必定是莋山水占上峰。”
“为何?”
“明月体内的力量,若是发作,会引得全身发热,血流滚烫,这与他现在的症状不符。”莫殇当然记得月宫主遭受血咒发作时的症状。血液如烫开的水,翻滚起浪。
芊泽听罢,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望着身下的两拨碎土,一方已俨然少了许多,变得弱小。“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一方法,来解明月体内的金属毒。”
莫殇听罢,有些惊慌,说到:“这不能解,若是解了,明月又会受血……不,那股力量的折磨,到时候更是惨痛!”他分外激动,血咒发作时的痛,惨无人道,主上更是会砍了他的头。芊泽见他如此,却微有半丝摇动,她显得笃定而自信。
“先生,金属毒和药毒还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她一挑眉峰,淡淡说到。
“什么不同?”莫殇问道。
“药毒解便是解了,而金属之毒,却可以解一半,甚至想解多少解多少。”芊泽说时,又把左侧象征莋山水的土拨,去除一些。她划的很均匀,又重新显现两方势均力敌的势态。莫殇见着,先是一愣,说到:“你是说,除去多余的莋山水?”
“不错。”
莫殇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望着此刻神色凛然的女子。“这……这如何去除?”
“二个字。”
芊泽伸出食指,嘴畔毅然浅笑:“试验!”
艳阳初生,日上三竿。婪月宫里,人员攒动,玉塞姑姑带着婢女们收拾寝宫。而几个侍卫却托着一个巨大的水缸,饶过众人直往内殿。几个其他宫的太监和侍女,遥遥而望,不禁窃窃私语:“听说是婪妃娘娘旧病又犯了。”一高瘦的婢女,目光远眺。
“是呀,你见过婪月宫如此热闹吗?刚刚抬进去的是什么?”一男子点了点食指,阴阳怪气的说到。
旁边的肥硕宫女扭了扭腰,说:“谁知道呀。不过,我听说婪妃娘娘身边的有一位婢女,医术甚高,是她在为婪妃重诊沉疴呢!”说时,她目露好奇的神色,想见一见这位冰雪聪明的宫女。那太监听罢,神色讶异:“真的吗,娘娘的病可不是一朝一夕呢!”
“小珺和我说的,现在婪月宫里,人人都对那叫芊泽的宫女,马首是瞻。”她说时,一叉腰摸样甚为笃然。其余两人均是露出不可思议的模样,说到:“真是神了……”
就在他们交头接耳的时候,树丛当中一抹白衣一闪而过。洛羽晴听罢,一张脸说不出的阴霾幽深。以芊泽的医术,说不定真的能救治的好婪妃。若是她救治成功,她便不再是一个当奴才的命了,对吗?而皇帝也会对她再次刮目相看,就连挡在面前的婪妃,也不会对她再作排斥。
羽晴想到了这,又是一叹。打消了去看芊泽的念头,只是阴幽转身,折回了羽欣殿。
而此时此刻的婪月寝殿。
两个虎背熊腰,身强体壮的侍卫把一大整缸的莋山水都抬了来。芊泽和莫殇救候至此,芊泽一见那水,先是一闻,然后倏地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那侍卫大惊失色,忙退后道:“芊姑娘?”
小珺和莫殇在一旁,也是甚为不解。
而芊泽却目不转是,仔细打量这程亮的长剑,问道:“这可是铁做的?”
那侍卫吞吞吐吐,说到:“应……应该是吧。”
芊泽不语,径直把那搁在地上,一阵摩擦。剑锋经过摩擦,钝色中露出雪白的光点。芊泽满意的笑了笑,又吩咐小珺:“小珺,把那水舀出一瓶来,用玻璃瓶装着。”
“好。”小珺先是一愣,然后忙手忙脚的去装。装好过后,大家纷纷屏息,眼见手执长剑的芊泽会做什么。芊泽站在那玻璃瓶前,望了望那剑端,想也不想的便插入瓶中。那被打磨的刨亮的尖端,在遇水的瞬间,便产生汩汩水花。众人大诧,目不转睛的盯视,那瓶中开始析出一点一滴的碎粉。
芊泽蹲下身,凑近看。那碎粉白亮,她霎时灵光一闪。
“是银。”
原来是银!重金属一般都是不活泼金属,铁还算活泼,以铁置换,应该就能把最不活泼的那位置换出来。
而事实证明,它是银。
芊泽激动的抛下铁剑,一个劲的打量那析出银粉的莋山水。她一直以来都想不起来的症状,蓝色斑点的症状,正是银中毒的现象!这莋山水中,所含的金属盐虽然不止一种,但以铁置换,却似乎统统出来的都是银。可见,它含银的分量是最大的。这也与明月全身布满蓝色斑点的症状交相呼应。
银离子进入明月体内,因为会损毁蛋白质,便于那股力量相抗衡。而由于终年喝莋山水,银离子极具过多,已伤五脏六腑。银质沉淀在皮肤,便会出现蓝色的斑点,所以,现在要解的,便是把那多余部分的银离子给弄出来。
“我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她分外激动,抓着那玻璃瓶,疾步向明月床边走去。她跪下身,趴作一旁,已是泪眼朦胧。“明月,你挺着,我找出了你的病因,我会救你的,你挺住!”
床上的人似乎感应到女子的真情呼唤,他俊眉微微一蹙,只是芊泽并未看见。
“莫先生。”芊泽一抹眼泪,旋即走回莫殇跟前。莫殇现在对她,可谓是刮目相看。这个看似孱弱无用的女子,其实深藏不露。她知道的东西,远远比自己要来的多!
“芊姑娘,有何吩咐?”他微微躬身,语出惊人。小珺和几个侍卫都是大诧。莫先生乃是皇帝的贵客,本以为芊泽只是协助他治病,而现在关系似乎反了。
芊泽见莫殇躬身,脸一红,忙摆手:“先生你真是折杀了奴婢,奴婢……”她忆起规矩,又开始称谓自己奴婢。莫殇却一笑,分外释然:“莫某一生太过自负,但经芊姑娘指点,只觉醍醐灌顶。若不是芊姑娘,我怕是还要糊涂十年啊。”
他言辞灼灼,芊泽抿了抿嘴,上前扬目:“莫先生自负,是因为莫先生的确是一位出众的医师。而莫先生能听信,我这一卑微小女子的言论,就可看出,莫先生也是有大胸襟的人。”
女子清眸里,映着点点碎阳。莫殇望着她,又是朗朗而笑。从来没有人夸过他为大胸襟的人,他行医只是随心所欲,爱医不医。多少人求过他,却得不到诊治,他何谈的上是一个大胸襟的人?只是,这三个字,却突然让他发觉了另一个自己。或许,他真的有颗隐藏着的救世之心。
“芊姑娘过誉了,我们还是谈谈如何救人吧。”
莫殇从臆想中折回,芊泽听罢一颦眉。现在已知是银离子在作祟,那么要做的就是把这银离子给弄出明月体内。怎么弄出,弄出多少才能达到平衡,这都是问题的关键。芊泽踱了踱步子,众人又是屏息而视。
她会想出什么点子呢?
女子面朝阳光,金色镀满她朝阳的脸庞,轮廓晕染。许久之后,她折回身,对着莫殇问道:“先生,你可有一枚有洞的针?”
莫殇一愣,说到:“有是有,但并不常用。”
芊泽眼前一亮,说到:“给我看看,可否。”
“当然。”说罢,莫殇又提出药箱,从整整一大排的银针中,取出一枚精致短小的银针。芊泽拿着它,四下当量。果不其然,虽然它制作的不像二十一世纪那般精细,但既然有洞,便能做为针头用。想时,她便把那针给了一侍卫,差他去做了一管针管。
想要银离子从身体里分割出来,唯一的办法,不是以活泼金属置换,便是让银离子变成沉淀物。要银离子置换,自然简单,用比银活泼的金属,譬如铁就能置换出来。但是银离子,变铁离子,到头来,仍旧是重金属中毒,没有用处。
而让银离子变成沉淀,首当考虑的是碳酸银,和氯化银。要得到碳酸银,比较复杂,宫廷里没有这个条件。而氯化银……
对了!
“盐,盐!”芊泽突然又想到了,莫殇和其余人均是不解。
“盐,盐怎么了,芊泽是想要盐吗?”小珺在一旁,霎时疑惑。芊泽却激动的攥住女子,说到:“去把食盐取来,要最精细,毫无杂质的食盐!”
小珺怔忡的点头,反身便出了门去。莫殇在却又问:“难道这解药,是食盐?”
“不错。”芊泽眸若星灿,又重复:“就是食盐。”
食盐是氯化钠,与银离子反应,生成氯化银。如此以来便把融于血液的银离子,分离出来,成为不溶于血液的氯化银。而钠离子在人体中,是常见且十分需要的金属离子,是不会对人体产生伤害的。如此一来,明月的病就能解。
“真是太神奇了,竟然只是区区食盐,就能解明月的毒!”莫殇信任芊泽,他晃了晃脑袋,神色里竟是吃惊与讶异。最平凡的东西,却能解最深奥的毒。
芊泽也是心情雀跃,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没有解决。“先生,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对。”莫殇心领神会,又说:“不知该用多少的计量,才能达到平衡。我们不知,在明月体内,多出了多少莋山水。”
芊泽先是一点头,继而大步流星的从一旁拿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玻璃瓶。莫殇又惊,问道:“这是什么?”
芊泽释然调笑:“做实验,怎么能没有器皿?”她早以命人以葫芦画瓢的做了几个试管。她拿着那几个还算平整的试管,坐在案几旁,对着莫殇又问:“我记得莫先生说过,若是明月体内的力量,大过莋山水的毒,就会发作。它发作时,症状会是血液滚烫,甚至有如烧开的水一般,翻滚,对吗?”
莫殇一顿,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那么就有法子了。”芊泽又是一笑。“等到我命他们去做的针管,做回来了,就能开始试验。”
女子说罢,便邀莫殇坐下,只需静待等候。
月上柳梢头,已是掌灯时分。小珺送来饭菜时,差人去做的试管已经做好了。芊泽左瞧右看,还算满意,然后便拿着它,挨着明月的身边坐了下来。芊泽也是心惊胆战,毕竟她没有做过这类事情。抽血,虽简单,但无临床试验还是让人害怕。而且,明月现在体恤的很,血很重要。
要一次成功!
芊泽一咬牙,不顾莫殇的讶异,便把针头刺入明月的血管中。一抽,殷红的血液汇入针管,莫殇在一旁更是讶异。这小女子究竟还懂多少,神奇的事情?
抽到差不多时,芊泽便用纱布按住明月的针口。简单包扎了一下,便又回到案几旁。她把血液放入试管,计量已知,如今便是试验之时。莫殇静悄悄的在一旁观看,女子神情凛冽,动作干净利落。她取了食盐的,融化在另外一个器皿当中,然后开始一滴一滴的滴定。
盐水滴入血液里,乳白色的沉淀开始析出,这便是氯化银。随着她的滴定,血液先是波澜不惊,但突然,有一滴刚落入血中,血液便开始翻滚起来。此时,芊泽一瞠目,立即停止了手上的滴定。她观察了用掉了多少盐水,又记录了先前试验时用的血液计量。
以此,她便能得到比例。
莫殇似乎懂得了她此举的原理,霎时拍案叫绝:“你是在试验,其中的比例,对吗?”
“对!”
女子重重点头,她太激动了,她能救明月,能救明月了!莫殇在一旁也是十分欣慰,又道:“如此,我们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芊泽抬目看他,凛然出声:“一个字。”
莫殇笑了笑,先是两个字,如今又是一个,好奇又问:“哪个字?”
“算!”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婪月宫的寝殿处,成了无声的禁区。玉塞姑姑带人来打扫时,便会伸出食指,做出噤声的指令。玉塞姑姑她们心领神会,每一次都不敢大声喧哗,整个寝殿内落针可闻。有时,小珺也会细小的推开门,在缝隙里瞅瞅芊泽忙碌的身影。
她实在不敢相信,此时那个有着如鹰般犀利目光的女子,会是芊泽。她手执炭笔,在一张一张的纸上,做着从来没有见过的计算。整个寝殿内,纸张飞扬,比比皆是。而她的对面,便是正在调药的莫殇。
小珺抿嘴一笑,怕吵着了芊泽,又合上殿门。而与此同时,芊泽刚收笔,她缓了缓气,旋即问到:“莫先生,你毒的解药配好了吗?”
“差不多了。”莫殇心嘲自己,当初那碗以为会解毒的那碗药,反倒使得月宫主当真中毒了。如今他不能采用以毒攻毒之法,只能一味一味的把八种毒药的解药配好。这着实费了好一番气力。莫殇停下手中的调配动作,望了望女子。
“芊姑娘,你又已两日未阖眼了,我看,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芊泽重新开始计算,只是淡淡答道:“我不累。”
男子摇摇头,捋了捋胡须,又埋下脑袋。她真的是一个认真起来,便忘我的奇女子,毅力无人匹敌。
第二日,小珺刚在门外迎来了玉塞姑姑和一干奴婢,远远的便瞧见了明黄的銮驾缓缓移至。她一惊,忙回身和玉塞姑姑她们通报,如此一干人等黑压压的跪了一地。
祁烨进殿时,目光微眯。整个殿内,人群已是匍匐在地,等候圣驾。单喜知会了一声:“人呢?”
小珺跪在地上,颤声答:“在内殿里。”
单喜点了点头,望向祁烨。祁烨负手而立,刚想踏入内殿,那内殿的门却自己倏地的打开了。女子豁然开门,引得四座皆惊。众目睽睽下,她手攥着一张已是皱巴巴的纸,兴奋雀跃的跑出来。
“我算出来了,算出来了!”
她兀自奔出,丝毫没有察觉到祁烨的道来。芊泽喜极而泣,挥舞着手上的纸,犹如一展迎风飘扬的胜利旗帜。跪在地上的小珺见此,第一个流出泪来。她半晌过后,居然鼓起掌来。而随着她的鼓掌,玉塞姑姑和所有日日在寝殿内打扫的奴仆们,一应相应。
掌声汇集如雷,在殿内持久回荡。
这些日子,谁都看见了芊泽的努力。她不眠不休,就像是一尊不知疲惫的石像。
谁都祈祷这一天的到来。
“我算出来了!”
芊泽泣不成声,她终于有了救明月的法子,终于有了!单喜在一旁惊的咋舌,他心忖这些奴才都好大的胆子,刚还是胆战心惊的模样,现在便自顾自的鼓起掌来。他一挑眉,看向皇帝,偷瞄他的神情。
哪知,男子却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意,他狭长的俊眸凝望女子,仿若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那神色里,有着无穷无尽的赞赏和爱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