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燕就这样翻来覆去的胡思乱想着,而这场“相思苦”的男主角叶落此刻却早已经在鼾声不断的公共营房内沉沉的睡去了,连日来的奔波已经让他劳累不堪了,在这个适合睡觉的雨夜中叶落的身心得到了久违的放松。
用了三天的时间,“乞活营”所需的战用物资全部补给到位了。慕容谷端坐于马上,用凌厉的眼光扫视了一圈这些菜鸟新兵们。
虽然他们身穿着崭新的鸳鸯战袍,腰间配着明亮的朴刀,手中的长枪也是显得寒光四色。然而整支部队中没有一丝严肃与紧张之感,与先锋营将士的面貌可以说有着天壤之别。
但此时的慕容谷却相信,这支三千人的部队一定会在自己的手中变得无往而不利,战无而不胜的。
因为他是慕容谷,是天雄战卢象升的嫡系传人,是不出世的将佐之才。
早在叶落有意收编这些难民成立“乞活营”之时,慕容谷便很直接的向叶落表达了自己希望带领“乞活营”的意愿。
这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慕容嗣昌即将来到青云,慕容谷将自己之前与慕容嗣昌之间的是非恩怨都告诉了叶落。
“如果慕容嗣昌知道我在青云团练战中效力的话必然会对贤弟有所看法的,如此便不如由我来带领南召县的士卒。”
正苦于没有合适的人选来领导这支“乞活营”的叶落,听了慕容谷的话后欣欣然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此刻先锋营战营之内,慕容谷收回了凌厉的眼神,缓缓的抬起右臂,用与之面如美玉不相称的威严之声高喊道:
“全战出发!”
与慕容谷一同前往青云的除了三千多“乞活营”及其家属外,还有原本隶属于慕容谷指挥共计三百人的骑兵局将士。
伴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踌躇满志的慕容谷离开了青云这处伤心之地,而叶落则要继续留在青云城为即将到来的阅兵而做着准备。
张昏时分,正是青云城街市最为热闹的时候,一条东西走向长约二里的街道上高楼耸立,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春花楼、肉铺、各色的旗帜悬挂于室外,招揽着生意。
这里云集着青北、湖北两府各州县的商人,出售的物品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而原本宽敞的街道因为人流量过大而显得拥堵不堪,行人们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来往的人群中有买东西的,有看热闹的,有想趁乱浑水摸鱼的,也有谋生计找活干的。
商贾们忙着做生意,说书的先生在卖着官司吸引顾客,骑马的官吏在呵斥声中缓慢的行进,酒楼的豪门子弟在放肆的狂饮。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整个街道上叫叫嚷嚷之声,呼呼唤唤之音不绝于耳,好像烧开的油锅一般热闹不已。
而就在这一片喧嚣之中,淡淡的斜阳下一位身材魁梧的的中年男子正低着头一脸失意的走着。
他标准的国字脸上生着一副美髯长须,宽宽的眉宇间透着几分抑郁神色,此人正是前几日因为忤逆了上司意愿而被捕下狱的武安国。
由于武安国平日里做事厚道本分,在士卒之间颇有些威信,因此自他入狱那天起便有不少同僚为之求情。
最终指挥使沈开远卖了众将一个面子将他放了出来,然而却借故免除了他的职务。
武安国并非是青云本地人,他祖籍山西晋阳,战户出身,今年三十八岁。
在崇祯初年的时候因镇压流寇随战来到了青云,后来因为相貌出众被一大户人家看中做了上门女婿。
得益于妻家的势力,他很轻松的就谋得了一个百户的官职。
然而谁料好景不长,赏识他的老丈人不久之后便因病过世了,大户人家兄弟姐妹多,闹着要分家产,结果武安国的妻子仅仅分到了一点点可怜的财产,从此他便和妻子一起过着拮据的日子。
其实按照武安国的能力与资历,最少也是可以当个指挥佥事的。
然而青云卫的指挥使沈开远只认银子,武安国由于拿不出五百两银子的“孝敬钱”便被死死的按在了百户的位子上难以动弹半步。
年近不惑的他早已经对仕途心灰意冷,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可谁料一次尽职办差却又将他那赖以维持生计和颜面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卫所百户的职务给弄没了。
要知道,百户一年是五两俸禄,而一般士卒一年是二两俸禄。
满腹失落的武安国不知道回家如何面对已经跟自己吃了十年苦的妻子,也不知道如何来维系日后的生活。
正当武安国低头前行之时,突然一阵喧闹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抬起头来张望,只见自己身前不远处有许多人围在了一起,好像再看着什么热闹。
武安国却丝毫提不起一点兴趣来,他再次低下头准备绕开人群之时,一声女子凄惨的“救命”之声传入了他的耳中。武安国不由分说,分开左右看热闹的人就挤了进去。
只见一名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男子正用脚踩着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这位老者的嘴角有鲜血渗出,很明显是受到了殴打。
而在他们的旁边,一名十六七岁,皮肤白皙颇有几分姿色的姑娘被两名身穿黑衣的家丁架着动弹不得,而刚刚的救命之声就出自她的口中。
尖嘴猴腮的男子发出了“咯咯”的怪笑之声,用猥琐的眼神在那姑娘的身上来回的打量着,最后落到了她那一对刚刚发育成熟、隆起多胸脯上。男子坏笑着说道:
“你尽管喊救命,六爷倒要看看这青云城中谁敢来救你。”
说话的这名尖嘴猴腮的男子正是京山侯府的管事拓跋六,今日他回府之时正巧碰上了这一老一小在此卖艺。
拓跋六一眼就看上了这十六七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当即便准备纳她为妾。
可谁知老汉以孙女还小,不宜嫁人为由回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