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七和守墓老人,站在张兴言的身后。看着张兴言在一众家仆的拥簇下,穿戴整洁的等在街道口。热热闹闹的人群里,还有一群年纪不大的女童,这些就是张兴言收的女学生。此刻,也跟着人群来接未来的师娘。
没多久,一辆小马车领头,之后跟着几辆装满大大小小箱子的板车就出现在视野之中。李小七知道,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难怪张兴言会将这个放进梦境里,这些都是他的执念。在人群的拥簇下,张兴言和老奶奶亲自上去迎接,马车里走下两个女子,一个妇人,穿戴简朴,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物,却独显出大家闺秀的气质。温婉淡雅,不施粉黛,虽然面上已经有了岁月的风霜,却自有一股独特的韵味。而另一个少女,肤色白嫩,鹅蛋脸,眼神空灵中自带一丝灵动,仅仅是这一双眼睛,就深深的吸引人,更不用去谈乱清秀的五官了。
老奶奶很满意,连忙上前拉住妇人道“凤惜啊,可是让老婆子我好等”说完,拉过张兴言介绍道“这就是我孙子,兴言,兴言还不快叫人”张兴言吞吞吐吐的叫道“伯母”被叫做凤惜的妇人连连点头,看样子也很满意张兴言。这才拉过女儿的手介绍道“这是家女,陈彩华”
少女扑闪扑闪的大眼微微弯起月牙,笑嘻嘻的喊道“奶奶好,我是彩华”老奶奶很高兴,连连说了几个好字,这才拉着凤惜母女走向宅子。
画面变换,一转眼,在老奶奶的操持下,张兴言和陈彩华就举办了婚礼。这个梦境画面过的很快,李小七也就跟着张兴言的梦境在观看,时不时的就会跳过一段,即显得有点凌乱,又能看出这些记忆在张兴言心底的痕迹。生活上的琐碎占据了很多梦境,没有那些轰轰烈烈,也没有什么海枯石烂,在李小七眼里,这就是很平淡的生活日常。
而有趣的是,人就是这么奇怪,年轻时觉得的那些轰轰烈烈的爱情,是刻骨铭心的事情,往往都会不经意间就被遗忘。反而最后留在心底,能被想起来的,被深深记住的,翩翩是一些最简单的生活琐事。这或许就是张兴言在梦里讲述这些的原因吧,平平淡淡的生活。随着画面的跳转,故事开始了改变。
“
彩华,我还是要回云海的,我不能丢下我的学生”
画面里,是一个不大的房间,张兴言抱着陈彩华歉意的说着话。这里是北平,陈彩华的家。此刻的张兴言已经是中年,而陈彩华的面容也有了岁月的痕迹。陈彩华眼神暗淡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过来说道“兴言,你回云海吧,这里有我,还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同志,我们一定能开放女禁”
画面再次转变,张兴言坐在办公桌后,翻看着陈彩华寄来的信件。面色有些苍白的张兴言,看到兴奋时就连连咳嗽。一丝鲜血被咳嗽到纸上,张兴言连忙伸手拿袖子擦掉。李小七凑上去看着信件的内容。
“兴言,你我分离转眼就快一年了,你可安好?我时常行走在大街小巷之中,回想起我们的初次相见。你吞吞吐吐的样子,很特别。彩华甚是思念夫君,可眼看着我们的抵制行动和抗议行动即将展开。我还要和同志们一起并肩战斗,无法回到你的身边。还请兴言勿怪,这也是我们共同的理想,有你在后方默默的支撑,我感觉很幸运。对了,兴言,我最近新写了一首诗,我把他赠送给你,我的爱人。匆匆,匆匆,匆匆。似古老的响钟悠扬,是否沉淀了的时光还能有,再回眸,似初见的一幕幕。匆匆,匆匆,匆匆。褶皱的背包满载了过往
,安然于穿流的潮浪行走,是一个人的回忆,关于你。匆匆,匆匆,匆匆。在我的华年里留下了,等待的故事,终将应有个结局。匆匆,匆匆,匆匆。匆匆而过,梦想的花朵,会在秋日结果”
“兴言,如今已经是四月了,我们的行动即将展开,我们会成功的。等我们成功的那一天,我会写信告诉你,不对,我会飞向你的怀抱,亲口与你分享喜悦,等着我,兴言”
面色苍白的张兴言,一遍一遍看着盒子中收藏的信件,这些都是陈彩华寄来的。当看完最后一封信,张兴言才铺开纸张,给陈彩华写回信,这样的一封封往来的书信,家书,李小七也一直在看着。张兴言铺开纸张,咳嗽了半响,这才吐出一口血写起回信。
“彩华,家里一切都好,学生们很乖,学习也很努力。我变卖了家产,差人与你送去,支援你们的行动。废除
学监,开放女禁,一直都是我们的理想,能为此做一些事情,我觉得很自豪。我也写了一首小诗送给你。当你正在熟睡时,我却行走在遥远的群山,眼眸里有的只有繁星,旧的时光翻阅着,偶尔在,冰雪消融的山泉湖畔,拾起一片不愿离去的叶子,我将它递向月亮,安静的,思念着旧日的记忆。而在北方寂静的夜里,一切的一切,都不似往日,有希望的光和理想的梦,除了一缕璀璨的月光,因调皮,映照在你的床沿,寄托我的挂念”
画面再次转动,张兴言寄出信件。可他自己却没有撑过这个四月,病死在床上。最后的时刻,张兴言的手中依然死死抱着那盒信件。张兴言的梦就这么结束,李小七收回法力,将梦境还给守墓老人,带着张兴言的亡魂悄悄离开。这个梦里,张兴言很多事情都没有讲述,最多的还是在讲述这些信件,每一封信,每一个字都是无比的清晰。
或许,张兴言是忘记了很多事情,也或许是张兴言并不想讲述那些事情,只挑了自己的理想来讲,也只讲了自己和陈彩华的故事。李小七进过几次梦境,对于张兴言的梦境,李小七是能理解的,只讲述一些重点记忆深刻的东西,一些零零碎碎琐碎的事情都选择跳过,那张兴言的执念到底是什么?是开放女禁?那在百年前他身死后的秋天就开放了啊。
李小七皱眉苦苦思索,最终,李小七的脑海中蹦出了一个字“信,对啊,信。张兴言最后一直在等待的不就是陈彩华的信吗?这就是他的执念吗?那自己要去哪里找来百年前的信啊?”李小七有些为难“既然找一封百年前的信件很难,那最好的办法,不就是找到旗袍女孩吗?”
想要找到旗袍女孩,李小七也不是没有办法,早在看资料的时候,李小七就已经有了尝试的办法。想到就做,趁着大好夜晚,李小七决定找到云海闹得沸沸扬扬的旗袍女孩,让其与张兴言见上一面。或许就能完成张兴言的执念,获得鬼泪。
如果可以,李小七也不介意,顺手帮上一把旗袍女孩,也许又能完成一个执念,获得一滴鬼泪。寻不到镰刀碎片,又急于获得新能力提升自己,好面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局面,李小七将希望都压在了鬼泪的获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