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玄戈登位第二十四年,朝廷决定改元大道,实行年号制度,当年为大道元年。
大道元年春,天气回暖,万物复苏,普通百姓已经是农忙的时刻。
但越国局势却没有和气候一样变得温和。越王玄戈正式发布敕令,剥夺平南侯傅永昌侯爵爵位,所属军队皆为叛军,所有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若负隅顽抗者灭三族,九族之内皆贬为奴隶!
平南侯叛乱到如今已经过了二十年多年,但他打着玄冥太子的旗号,明明是反贼,但爵位却依然保留,因为贵族们反对夺爵!
可以剥夺平南侯爵位,自然也可以剥夺他们的爵位,你看现在,玄阳公裴矩,濮城侯钱康,都直接攻击朝廷了,爵位依然巍然不动!
多好!这就是贵族想要的结果!
叛军之所以势大,跟朝廷的软弱有直接关系,造反成本太低了。
如今,玄戈却突然强硬起来了,都没跟别人商量,只是跟丞相王叔权知会一声,便直接下令,没有留任何余地!
若是以前,留在五龙城的贵族早就闹翻了天,哪里会毫无动静。之所以现在不敢,便是因为太庙一战,产生了极大的威慑力,玄戈抬手就灭了十四位武宗,不带犹豫的!
贵族这才想起来,这位越王曾经在北方抵御离国时,那也是杀伐决断,有铁血将军的称号,他登上王位,没有如此,或许只是时机未到!
而如今,他露出来獠牙,谁敢去一试虎须?都集体沉默!
平南侯有岂能示弱?他手下如今带甲百万,越国一百二十郡他独占四十,实力未必就此朝廷弱,何况裴矩钱康这些人又岂会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灭?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们应该懂得。
战争就这样爆发了!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直到玄戈的这份敕令出炉!
平南侯认领自己的儿子为统帅,领兵五十万,直接朝相城郡而来,而相城郡里五龙城不过两千里!
而朝廷这边,玄戈直接让龙牙军出击,除了龙牙军本部十万人马之外,还从周边调集二十万人马,一起归左将军薛穆鳞指挥!
龙牙军是越国精锐,战力很强,但抽调的这二十万人却是是二线部队,战力一般。
而对面叛军的五十万人基本集结了所有主力,这支军队曾经打垮过君不弃的父亲南方大营的二十万精兵,其他大战也参加过,基本可以说是百战精锐!
而且这支军队名义上主帅是平南侯世子傅东阁,但这不过是为了让这位世子以后继位增加资历,实际上的负责指挥的副帅是老将福佟,是一名身经百战的宿将,打垮南方大营便是他的指挥!
敌我双方可以说战力相差很大,薛穆鳞只好采取守势。但福佟和平南侯傅永昌怎么可能答应?
玄戈的敕令对傅永昌是一个危机,因为他被剥夺了贵族身份,这可不是小事,这是他造反合法性的来源,也是其他贵族支持他的原因所在!
但同时也是一次机遇,前提是要在战场上打败玄戈,这样一来他的权威就会受到质疑,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造反的就不止他们几个了。
到时兵败如山倒,墙倒众人推,越国不复玄氏所有。搞不好自己就是开国之君呢?
至于拿来当幌子的玄冥太子,鬼知道他在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叛军的攻势非常迅勐,正应了其疾如风这句话,真如狂风般扫过,根本不给薛穆鳞任何喘息之机!
薛穆鳞只能依靠龙牙军苦苦支撑,伤亡很大,那些二线杂牌部队根本不堪大用,他虽然也是宿将,但实力或许悬殊,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那朝廷的兵马在哪里?君不弃手中就有十万人马,在跟裴矩对峙。钱康几乎已经完全占据了西北,至少也拖住了十万大军。
东面靖东侯和巨鹿公虽然没有出兵,但靖东侯自立,巨鹿公意向不明,坐看局势发展。没有二十万兵马如何镇得住?
北面如今跟离国虽然战争没有再起,但谁知道说不定哪天就起冲突了呢?那可是一个国力不会比越国差多少的国家。玄戈的当家部队三十万常年驻守在那里,根本不敢轻动,以防离国趁着越国内乱趁火打劫!
所以朝廷不是没兵,而是所有的精锐都脱不开身,战线太长,只能拿二线部队甚至守备军来用,战力嘛可想而知!
可玄戈不知道吗?应该是知道的,明明知道依然敢这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太庙一战后,没有人再敢小觑这位越王,明知道己方军队不敌,却依然敢挑起大战,必然是有倚仗的,只是具体是什么却没人能猜出来!
“世子,我觉得我们攻击太勐了,这样会导致后劲不足,我们应该分成三路轮番上阵,让人马都保持体力,这样才有利于持久战!”福佟苦口婆心劝道。
原本世子傅东阁只是个坐剁的主帅,一切指挥权都在福佟手里,这是之前就跟侯爷商量好的。
没想到真到军中,这位世子居然要亲自上阵指挥!
这不是开玩笑嘛!!兵者,国之大事,岂能儿戏?
可人家是世子,名义上也是主帅,关键是将士们立功心切,居然大部分都愿意听他的,敌弱我强,这样机会岂能放过?
福佟暗暗叫苦,这位不按套路出牌,他又不能用强,不然,不仅世子会不满,说不定侯爷也会觉得他是不是有异心。
可薛穆鳞是谁,那是出自北方军团的悍将,跟离国大战无数,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领,岂能没有后手?可这位听不进去啊,他的理由是即使敌人还有隐藏,也不可能超过对面这十万龙牙军,只要打垮龙牙军,其他二流部队必然不战自溃!
有后手又能如何?到时候他们坐拥五十万精锐,就是王国第一军团!别说固守领地,就是横行王国也没有问题!
相反,一旦形成长久对峙,以玄戈如今的威望,那些软骨头的贵族就会倒向他,到时,大事去矣!
有没有道理?实际情况也确实就是这么回事,但是…………以平南侯府的力量单独面对朝廷力有未啊,之前是因为大家对玄戈轻视,才烽烟四起,如今又有几个贵族敢再举旗造反?
据说一直摇摆不定的巨鹿公已经暗中向玄戈示好了。平南侯府如今必须联合玄阳公、濮城侯、东靖侯一起进兵才有胜算,自己这边只要稳住战线,观望的贵族就会另有想法,到那时,天下事未可知!
世子太急功近利了,居然想毕其功于一役,玄戈自己就曾经是辅国大将军,北方军团的主帅,岂会不知兵,打无把握的仗?
平南侯没有亲临前线,就是最大的失策,他也没有想到,福佟居然压不住自己的宝贝儿子!
这其实没有对错,只是两种风格的碰撞,年轻人激进,老将却更加保守谨慎,然而,平南军这么多年胜多败少,早已经养成了骄气傲气,已经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反而高层看的明白些,可有什么用?这就叫做军心!
身居高位者并不能真的掌握一切,自古皆然!
……………………
“将军,我们大概还有两千里!是不是放慢一些速度,这样下去,人吃得消,马也撑不住了……”
“不行,薛穆鳞撑不了多久了,傅东阁这小子歪打正着,还真给我们出了个难题,不过,结局不会改变的。换马吧,速度不能停!”
换马?他们都是一人配两匹马,但是这样的行军速度,马都休息不过来,等打完这一仗,估计这些军马都废了!
但这位中郎将也没有反驳,他知道将军的脾气,言出如山,说出的话就是命令,没有商量的余地的!
“是,换马,继续加速!”
一支黑披风全身黑甲,就连马匹都是黑色的军队正在加速前进,他们昼伏夜出,专门走偏僻的道路,就是为了出其不意!
这次傅东阁出人意料的掌控全军,确实出乎他们的意料,如果是福佟绝对没有这样的魄力。居然将全军压上,不留任何预备队,想直接消灭龙牙军!
七个昼夜不眠不休轮番攻击,要不是龙牙军也是强军,估计早垮了!但即使是龙牙军也支撑不了多久,五倍敌人,那些二线部队并没有取到太大作用。也就是壮壮声势,他们那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尸积成山,血流成河,没有奔溃已经实属难得!
“兄弟们,再快点,听说傅东阁有十几个小妾,个个美若天仙,到时候,奖励给立头功的兄弟!”将军大大咧咧许诺道。
“好!”
“多谢将军!”
将军摆摆手,叫道:”那就不要做孬种,再给我加快,慢了就没我们的分了!等破了敌军,我任你们劫掠三天,抢到的就是你们你们的。不管是钱财兵器还是女人!”
“好!!!!”本来疲惫不堪的将士们一下子热情高涨起来!
副将大惊:“将军,监察院会找我们麻烦的,你这样违反军法了啊!!”
将军斜视副将一眼:“军法?我们死了还用管什么军法,我们要是赢了,王上会因为这个处罚我们?司马君实还管不到老子头上!”
副将只有一脸苦笑,这位实在是……太彪悍了,居然不把一品的首席监察御史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