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观想殿内。
“怎么样,这几天的时间里,这家伙有什么异常?”
苏远出现在同在观想殿内冥想的叶滢滢身边,轻声问着。
“.....他很奇怪。”叶滢滢犹豫片刻,才缓缓回答。
苏远愣了一下,“奇怪?”
像是在筹备着辍词,思考了一会,叶滢滢才缓缓说着,“每晚来到这里,他就这么盯着星空观看,明明没有进入冥想状态,可身上浮现出了异象。”
苏远立即明白叶滢滢所指得奇怪是什么,“是不是身上冒起丝丝黑气的同时,还有一股清气在头顶盘旋?”
叶滢滢点了点头,“就是这样,那股清气给我一种刚正不阿,能驱逐阴邪,正大光明的感觉,就连我体内的红莲业火,也产生了感应。”
苏远:“那就没错了,洗尽铅华,他的心快干净了。”
叶滢滢若有所思,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校长又在教导一个新的修行方式了。
“校长,我想趁这段时间,向你请一个假。”
“请假?”苏远道,“你请假要去做什么?”
叶滢滢:“我离家快两年了,放不下家里,想回家看看。”
离去往青紫城观天书,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最近每过几天就收到爹娘的信件,收得越多,对家里的思念就越重。
苏远:“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家里有一条恶蛟龙?”
叶滢滢表情立即微滞,不敢看苏远,别过头去:“是.....是的。”
“你想回去,该不是想斩那条恶蛟龙吧?”
苏远的话,立即戳中了叶滢滢的小心思,她顿时心虚的低下头去,磕磕绊绊道:“没......没有,我只是想回去看一下父母。”
“如果那只妖兽真是恶蛟龙的话,至少需要六境以上的修士,才有可能斩杀得了,以你目前情况,还很勉强。”
苏远认真的盯向她,“叶滢滢同学,我希望你能明白,凡事过犹不及,不能急躁,我也不想下一个学期,因为鲁莽和骄傲,让我失去一位优秀的学生。”
“你听明白了吗,叶滢滢同学?”
对上苏远的眼神,叶滢滢只觉得自己那些小心思全部被看透,忍不住羞愧的低下头去,声如蚊蝇道:“校.....校长,我明白了。”
“你的假,我准许了。”
“啊?”
叶滢滢错愕抬头。
“啊什么啊,难道你不想回去看看吗?”苏远笑着说道,“只要听我的话,暂时别去招惹那条恶蛟龙,回家有什么不可以?”
“谢谢校长!”
叶滢滢立即开心不已。
.....
头顶之上,星空浩瀚无垠,万千繁星之中,时不时有流光闪过,化作一道道流星,从闪耀至极的状态,很快变得暗澹无光,转瞬即逝。
又有许多原本孤冷死寂的星辰,下一息,便爆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观星这么久,你悟出了什么没有?”
苏远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郑小邪身边。
他也不惊讶,而是从观察的状态中退了出来,口中轻声道:“人生如星辰,时而璀璨,时而暗澹,要学会燃烧自我,才能绽放出强大的光芒。”
“你想表达的是,要持续努力,稍有懈怠,便会如这里的星辰一般,无论曾经多么璀璨,都可能转瞬即逝?”
郑小邪摇了摇头:“不是,我想说的是,人要及时行乐,要是还没享受过,就死翘翘了,这多亏啊!”
苏远:“......”
“看来心性磨砺的还不够,继续净心!”
这家伙就是一个异类,明明马上要修行儒道了,竟然还不吃心灵鸡汤这一套?
就这副德行,怎么去指望他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将天地黎明放在心中,又怎么去铸就真正的儒道之心?
一听还要磨砺,郑小邪的脸色都变了,当即苦了下来,“别别,校长,我知道错了,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悟出来的就是你刚才说的啊。”
苏远也懒得再吓他,通过这几天的静心,这家伙身上的魔气算是彻底洗除干净,有一种洗尽铅华的感觉。
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最开始的阴阴森森状态,变得白净清秀,现在走出去,没人能看得出他身上关于魔门的影子,反而个个都会认为这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白嫩书生。
当然,最关键的是,现在也没多少时间去磨砺他。
“明天一早,跟我出学宫。”
郑小邪:“啊?我们要出学宫吗,校长难道还不教我如何修行儒道吗.....”
苏远:“废话少说,跟我去还是不去?”
郑小邪:“去,只要能跟随在校长身边,我当然一百个愿意。”
翌日,天还未亮的时候,郑小邪便早早等候在了学宫外边。
“校长,这次出行的东西,我全都准备好了。”见到苏远走了出来,郑小邪紧了紧身上背的书箱,赶忙凑了上来。
而他早就褪去了一身暗黑服装,换做书童模样的打扮,清秀俊俏。
瞧了他一眼打扮,苏远道:“你来的挺早啊?”
至于苏远,则是一副出门远行的书生打扮,洁白如雪的长衣穿在身上,飘渺的气质悉数收敛,沾染上了许多凡尘气息,俊俏的脸庞变像极了一位寒酸,却有傲骨的穷书生。
郑小邪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最近观天观地养成的习惯,早睡早起好,一天心情都很舒畅。”
“挺不错,那我们走吧。”
“好的,校长。”
……
路上,郑小邪数次用自己的眼神偷偷瞄向苏远,一被发现,又很快将眼神移开,跟做贼似的。
苏远被他这副样子逗笑了,“想问什么就说吧。”
郑小邪终于憋不住了,“校长,我们这是去哪啊?”
“去巡视我们学宫所要守护的区域,顺便让你见一见,这方天地的贫苦,明白人间疾苦。”
郑小邪立即叫苦:“我明白人间疾苦,我从小被魔门追杀,还不能修炼,我可太苦了!”
苏远:“.....”
“你的苦,和别人的不一样。”
郑小邪不这么觉得,“没有啊,我真得很苦啊,每天都在担惊受怕,害怕被魔门的人找到给杀死,穷到最惨的地步,身上就只剩下一百块元石了。”
“遥记得当初,我父亲还在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威风凛凛,出门之前,前呼后拥着八个侍女,就连坐的车撵,都是有元石打造的轮子……”
“.....”
“你给我闭嘴吧!”
苏远忍不了这货的滔滔不绝。
“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见过元石,哪怕是最低级的元石碎片,对他们来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何况.....”
“你时刻遭受魔门的追杀,的确每日担惊受怕,而有的人,哪怕是死亡,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解脱。”
“很多人,就连死,都不敢去死。”
这一下子,轮到郑小邪沉默了,他半天说不出话,心中不知为何有一样东西在堵住,感觉很难受。
许久,郑小邪道:“校长,你说的这些苦,我不能明白,可听闻之后,我的心里堵得慌。”
“还能堵着?”
“看来你算有些良心。”
苏远:“正是考虑到你不明白,所以我才要带你出来看。”
“我说过,所谓儒道,即乃为生灵请命的道,你的心中要装着这方天地的生灵,要以开化之心,以绝顶的心胸,为这九洲之下的苍生黎民,开一条清明刚正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