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得出奇的顺利,在我以为阵法这就样被轻松破解了的时候,那阵狂暴的邪风又骤然呼啸起来,而且这次来得比之前还要猛烈许多,几乎都要将人给吹飞了,我方才小心地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就立刻感觉被无数的风沙给填满了,什么都看不见。
在邪风慢慢停下来之后,我用力揉揉眼睛,向左右看去,除了一脸忧虑神情的五长老和上官仪容外,小白也赫然出现在我的旁边!
似乎他比我要早清醒了一会儿,正站在那里打量着我。
“小白,咱们不是说好了一人走一个方向的么,你怎么跟过来了?”我赶紧问道。
小白被我这句话问得有些无语,足足愣住了好几秒,才开口说道:“谁跟着你了,自从邪风停止之后,我就根本没有移动过一厘米。”
听到小白的解释,我赶紧转身去寻找那段被扔在地上的绳子。只见它正安安静静地躺在身后几米远的位置,和我将其放到那里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我把它扔在小白和我的中间,而它是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前面去的呢,这场面让我惊讶得连话都说不下去了。
这所有的疑问,让我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爆炸了,赶紧求助似的看向五长老,想要让他来解释解释刚才发生的情况。
不过,五长老也是十分疑惑地说道:“当你们两人分开之后,赵少爷顺着原路走了回来,只不过在走出阵法之后就捂着眼睛,一副痛苦的表情,而小天你则是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距离,随即也折返回来,仅仅比赵少爷晚到几步而已。”
当五长老讲完这些情况之后,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任谁对眼前这个阵法都感到一筹莫展,没想到我们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竟然在即将成功之前被困住了。
后来,上官仪容和五长老两人又接连尝试了几次,但都以失败告终,我们四个人疲惫地靠在墙壁上,生出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无聊地摆弄着手中的一枚硬币,心中突然升起一阵烦躁的感觉,随即用尽全力将硬币向阵法中抛去,即使我走不过这段路,那么就让硬币去看看接下来都有什么吧。
硬币脱手之后,笔直地向前飞去,但还没等我将挥手的动作放下,一颗硬物却狠狠地撞到了我的额头上。
“哎呀!”
我大喊一声,捂着额头蹲到地上,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上官仪容几人听到我的喊声,立刻围拢上来,在看到我额头上突然青紫一块之后,关切地询问着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被这一砸,倒是让我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几分,之前被阵法困住的烦躁感消失不见了,一道灵光一现的想法犹如天上的流星似的,从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没来得及去回答其他人的问题,赶紧照着手电去寻找打中我额头的东西,当看到墙角那枚正在反射灯光的小东西时,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小天,你这是怎么了啊,到底在找什么?”五长老焦急地问道。
“就是这个小东西,刚才它打到了我的额头。”我把硬币托在手心中,给大伙展示着:“不过,也就是这枚硬币,告诉了我阵法的秘密。”
五长老、上官仪容和小白相互对视一眼,并没有立刻明白我话中的意思,同时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没有理会在一旁愁眉苦脸的五长老,否则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还指不定这个老家伙会再说出些什么奇怪的话呢,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虽然这枚硬币是我自己扔出去的,但却是朝着阵法对面径直扔出的,可现在它又出现在这里了,大家有没有察觉到什么”
听到我接下来的话,五长老也终于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不再纠结什么“疯子”的事情了,在一旁眼巴巴地等着听下文。
“大家都知道,但凡是用力抛出去的东西,在没有受到外力碰撞的情况下,是会一直向前飞的,直到落到地面上为止,而咱们前面的这条通道是笔直延伸的,不可能给硬币带来什么阻挡,让其反弹回来,也就证明这枚硬币是沿着直线飞回来的。”我解释道。
“可是‘沿着直线’和‘飞回来’这两件事,听起来不是很矛盾的么?”五长老面露疑惑地说道。
我摇了摇头:“在正常条件下,这两件事情肯定是相互对立的,但如果将那阵法想象成为一个循环空间呢?大家可以尝试着把咱们所在的空间想象成直线型,从一端走到另一端,只要径直走过去就可以了,而循环空间则没有明显的开始和结尾,因为它是环形的,当咱们沿着空间的轨迹向前行走的时候,只会是周而复始下去,直到累死,因为在这种空间中是根本不存在尽头的,当人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原点。”
听了这些解释,上官仪容率先明白了过来,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像是会说话一般:“按照咱们之前的设想,以为这阵法中存在着什么神秘的力量,影响了闯阵之人的思想,结果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走了回来,但这枚硬币却是没有生命的东西,自然不会受到阵法的影响,可是它依旧飞回了原点,这就说明问题不是出在咱们的思维上,而是里面的空间根被就是扭曲的。同时也解释了绳子的问题,它之所以还留在前面那段通道中,是因为绳子自己不会移动,它还没有‘走到’能触发循环的位置。”
我给了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这番话跟我要表达的意思一模一样,正是硬币告诉了大伙阵法的真相。
五长老的年纪到底是大了一些,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有些偏弱,如果我们说的是历史故事或者古籍传说之类的话题,他自然可以如数家珍般地参与进来,但像什么“空间”、“直线”、“循环”之类的东西,他一时半会还有些接受不了,这对于他来说近乎是一种天方夜谭。
“你们两个小娃娃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快给我弄糊涂了,是不是说前面那段路不是咱们这个世界的东西啊,而是通往另一个世界?”五长老疑惑道。
我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一个他有可能接受的典故:“想来您一定知道‘八阵图’吧,当年蜀汉先主刘备伐吴失败,被陆逊带人一路追杀,当追兵走进一片石头阵的时候,竟然在里面迷了路,无论陆逊的人朝什么方向突破,最终却总是回到原地,如果不是黄承彦于心不忍给他们指了一条路的话,吴军很可能就被困死在里面了。那毫不起眼的几垒石块,其实就是诸葛孔明事先布下的‘八阵图’,其中变化万千,精妙绝伦,可以比得上十万大军。”
五长老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地底通道,声音中透出了一股不可思议:“你是说前面这个阵法,就是传说中的八阵图?”
我既没有作出肯定的回答,但也无法说明两者毫无关系:“虽然这里没有诸葛亮布下的乱石堆,但在地砖网格、水滴声和整个古墓格局的配合作用下,却达到了相同的效果。”
五长老这回可是紧锁起了眉头:“这‘八阵图’的威力我是听说过的,如果摆在咱们前面的就是这种阵法的话,只怕探墓行动就要到此结束了。”
他的话同样反映出了上官仪容和小白的心声,一股失望的阴霾隐隐向大伙头上袭来。
“这可不一定,先不要放弃希望嘛。”
越是在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前面,我越能感受到一种挑战的乐趣:“你们所知道的‘八阵图’是经过诸葛先生改进之后的,以他的经纬之才,即使是平常的阵法也会威力巨大,因此并不存在普遍性,而咱们面前的阵法布置于战国时期,也不是完善后的‘八阵图’,现在来看也不一定就通过不了啊。”
当然了,我所说的这些内容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而都是在《烟波钓叟诀》中有着详细记载的,现在只不过是凭借着记忆说出来而已。
这番话像是重新点燃了大伙心中的希望,五长老一拍自己的大腿,兴奋地说道:“对了,小天你不是懂得阵法么,赶快想想有什么破解的方法没有。”
我向前走了两步,重新来到阵法的边缘,看着那片宁静的空间,回忆着家传古籍中的有关叙述。
其实,我对于八阵图的理解同样非常浅薄,也就仅限于上面的那些知识了,不过幸好如今所面对的不是诸葛先生完善后的阵法,否则就真要按照五长老所说的,结束我们的探墓之旅了。
从直观感受上来看,这座阵法的威力尚不能达到八阵图的一成。根据古籍中的有关记载,真正的八阵图能将千军万马困于其中而不得出,甚至连陆逊这样的旷世奇才都感到手足无措,地下通道中的阵法能够将我们传送回原点,可它却不能让人困于其中,这也就暴露出了它的一个弱点:我们所在的“原点”,其实就是它的一个出口,也就是生门。
墓主人之所以没将这条地下通道彻底毁掉,仅仅布下了这座奇异的阵法来进行守护,肯定还是想要让它起到联通主墓室和外界的作用,至于其这样做的原因,我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在了解到这一点之后,就不难推断出在阵法的对面,一定还有着一道生门,正是这两道生门联通了这条通道。
此刻,我竟然稍稍感到有些庆幸,因为我的“四门火鬼阵”中也应用了八门遁甲的一部分原理,从而让我对于眼前这阵法的布局还不算过于陌生,如果墓主人在这儿换成另一座同等威力阵法的话,难免真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四头恶鬼”的形象,一个奇怪的念头随之生了出来,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那个神秘的相术大师有意安排出来的?他提前推算出我对八门遁甲有所了解,所以才会让探墓小队遇到同样以八门遁甲为基础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