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孙虚在阵法上的造诣已经这么高强了么,其他人看不出来的东西,他却能一眼认出来?”我有些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那个孙家族人,从他身上感受不到玄门高手应有的气息,似乎也就比胖子强上一点而已。
听了我的话后,胖子却摇了摇头:“这倒也不是,你看那个家伙的样子,想来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听说这张卷轴上面的信息,是使用了特殊方式记录的,只有懂得某一种‘心法’的人才能给看懂,所以就让这孙子撞了大运,捡了个便宜。”
听到胖子的话,我心中突然升起一道轩然大波,他所知道的情况并不十分详细,所以才会认为是有什么特殊的“心法”,想来真正起作用的,其实就是《烟波钓叟诀》的口诀了。
猛然间,一个极为大胆的假设,渐渐在我的脑海中成型。如果按照奶奶之前的推测,几千年前的战国时期,某位相术大师推算出了我的存在,那肯定同时算到了我将学习《烟波钓叟诀》,因此他才留下了这张用特殊方式记录的神秘卷轴,无疑是想要告诉我某些信息啊,而在他原本的预计中,随着我的道行日渐加深,迟早是能发现这卷轴中的奇异之处。
然而,孙虚的横空出现,却打破了这位相术大师的安排。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位大师就算有着通天彻地的能耐,也没有想到还有一位懂得《烟波钓叟诀》的人,会看到这张卷轴,并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在高中的化学书上,我曾经看到过这样一句话:科学研究的第一步,就是大胆的假设,然后才有谨慎地求证。
我的这个想法,无疑是把自己当成了整个世界的核心,或者说是所有事件的主角,虽然有些自恋的成分在,但谁又敢说这些只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呢。
我的大脑正在前所未有地飞快运转,仿佛看到了几千年前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正在细心地描绘着一张人皮卷轴。如果这一切的一起都是真实存在过的话,那么这古墓中的机关,一定是要等到我道行有所小成的时候,才能去接触和破解的,而选择在此时进去,无疑是在违背一个玄门超级强者的意愿,这简直就是在火中取栗,危险至极!
历史的发展顺序,已经被冥冥中的一张手给破坏了,接下来的一切都将是未知数,那位相术大师为什么会对我“情有独钟”,原本又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呢?
胖子用嘴向孙虚的方向鼓了鼓,随后便集中注意观察着前面,不再多说什么了。
我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只见孙虚的眼中似乎爆发出几道少有的光彩,手上沿着纹路行进的动作,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最后在所有人的期待中,露出一脸快慰的神情,大声喊一句:“有了!”
几秒钟之后,孙虚停下了所有的动作,转身看向孙长老的位置,轻轻点了点头。
众人看到他这般表现,就知道其必然是在卷轴中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信息,不由得赶紧向孙长老发出询问,生怕孙家会私藏重要的情报。
孙长老老怀快慰地笑了笑,似乎很享受这种成为众人眼中焦点的感觉,刚才被云水水这个小辈压了一头的阴翳,立刻变得烟消云散。
“好了,孙虚你到底在卷轴中发现了什么,就当众讲出来吧,毕竟现在是各个世家联合探墓,咱们孙家可是从来不会亏待盟友的啊。”孙长老靠坐在椅子上,对着自己面前的得力手下发出命令,有意在彰显孙家的“大度”作风。
只不过他的这句话似乎暗有所指,多少有些不满云水水的所作所为。
果然,听到孙长老的话后,云水水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不屑的神情,只不过碍于孙家的这几个人还有些用处,才隐忍着没有发作。
孙虚环顾了众人,说道:“我顺利解读了这张地图,并且在其中找到了主墓室和燕孙棺椁的所在。”
他这句话始一出口,便引来一阵哗然。
古代的孙侯将相和名门贵族,讲究事死如事生,希望自己死后仍然能够享受生前的种种待遇,因此陪葬的冥器大多都是逝者使用或者喜欢的东西,通常地位越高的人,陪葬品也就越奢侈豪华。其中,主墓室和主棺之中,更会放有整座大墓最有价值的东西。
孙虚能有这样的发现,无疑是在表明其找到了宝藏的真正所在。
在场的许多世家族人,都流露出一副炙热的神情,似乎是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样将宝藏运回家族了,“不虚此行”四个字,只差写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我静静地看着这些人的表现,想来他们还不知道古墓中藏着长生的秘密吧,否则的话,那还不得把房顶给掀开啊。这件事除了我和上官家的几个人说过之外,也就只有吴家的兄弟最为清楚了,毕竟他们家的老祖也是进入过古墓的。
待到众人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之后,孙虚转过头看向了五长老,说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希望五长老和上官家诸位能够应允。对于这古墓地图,我还有一些没有参悟透彻的地方,希望能把它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这对咱们顺利找到主墓室和避开守墓机关很有帮助,还希望五长老能抛开家族之间的芥蒂,以大局未为重。”
我心中冷笑一声,想来现在才是他和孙家的真正目的吧,用“顾全大局”的幌子,来打这张卷轴的注意。
刚才孙长老肯轻易让孙虚交代出发现的情况,就已经足够让人怀疑了。这孙长老向来看重自己的利益,否则也不会在上官家庄的时候,为了能够保命而不惜把家族的脸面都丢光,而这次他的表现却颇为大方,不仅没有借机向其他世家提出什么要求,反而还答应得极为痛快。这会儿人们才意识到,原来他一开始就打好了如意算盘,终于忍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各个世家的贪婪,几乎全都被孙虚的一番话给调动了起来,心中早已被古墓中的财富给填满了,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跟着孙虚就一定能够找到所谓的主墓室,连原本中立的家族也向五长老投来逼迫的目光,分明是希望他能答应孙虚的条件。
五长老不禁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没想到孙家会在这种时候还使出阴招。如果自己答应下来,就会失去最大的倚仗,让云家和孙家慢慢蚕食掉上官家的话语权,这次探墓活动就真正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而如果不答应的话,又间接得罪了在场的所有世家,甚至让原本中立的那些家族通通倒向云家和孙家的阵营,这样可就万万不妙了。
胖子听到孙虚的话后,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不满,他原本就看不惯孙虚的各种举动,此刻正好爆发出来:“好你个骗子,竟然敢打这卷轴的主意,这是我们上官家族人牺牲数十条性命才带回来的,你凭什么一句话就想抢走,也不看看胖爷我答不答应!”
孙虚脸上流露出一丝玩味的神色:“我可不是要硬抢你们上官家的东西,等这次探墓结束之后,立刻就将卷轴还于你们,在场的所有世家都可以作证。”
胖子此刻更是来气了:“探墓之后还给我们?那还有个屁用啊,你这是把我们上官家的人,当成三岁的小孩子么!”
听到胖子的厉声质问,孙虚也不生气,而是老神在在地回到道:“请恕孙虚无礼了,在场诸人中除了我之外,没人能看懂这卷轴中所记载的事情,如果不把它交给我又能怎么样呢?留在你们手里只不过是一块破抹布而已,而我却能带领大家平安出入古墓。”
胖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然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大声说道:“谁说只有你能看懂,我这兄弟早就看出里面的端倪了!”
随着胖子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我的身上,就连五长老和上官仪容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胖子还在那里挤眉弄眼,示意我赶紧配合他说些什么。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自己的好兄弟都发话了,自然就没有去拆台的道理,况且我和上官家已经紧密地绑在了一辆战车上,且不说别的,就是看在上官仪容的面上,今天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略微整理了思路之后,我向前走了半步,说道:“孙虚前辈,您在阵法上面的造诣的确很高,竟然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发现卷轴上面的秘密,实在是让人佩服。不过,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您认为自己是天底下的那个‘唯一’,可就有些妄自尊大的嫌疑了,像咱们这种修习玄门术法的人,更是应该虚怀若谷,才能不断进步,您觉得我说的对么?”
我这边的话刚说完,胖子就抢着附和道:“没错,你看给这个半老小子膨胀的,还以为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呢,可别忘了那句古话怎么说来着,山外青山楼外青楼!”
“青楼”两个字一出口,原本静等看戏的那些人,立刻爆发出一阵哄笑,甚至有几个年轻一点的世家族人,夸张得笑弯了腰。所有人都没想到,胖子在这种紧张的场合中,还有心思去开玩笑。
然而,我和上官仪容对视了一眼,同时对胖子的智商感到了深深的担忧,因为只有我们这些了解他的人才会知道,刚刚他并不是在开玩笑。平时聊天的时候,这个家伙总会用错一些成语或者谚语,没想到在今天这种情况下,还会犯如此的错误。
胖子笑呵呵地挠了挠头,似乎连他自己也认为,刚刚只不过是“幽默”了一下子。
虽然在外人眼中只是一个乐子,但孙虚的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他觉得这是胖子在有意调侃自己,一颗脆弱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没有再理会嘴中不着调的胖子,而是将一道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怎么,看来你就是那个天外的天,楼外的‘青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