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西木脸上一烧,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
何氏松口气,道,“那就行了,你认识的人比妈多,那替我相亲的事儿,就交给你办了!”
幕兰道,“今晚来的是外国客人,我要去酒窖里拿红酒。”
我笑道,“那我帮你的忙,跟你一块儿去吧。”
酒窖在后院,距离前头主楼还有一段距离,我跟着她进了酒窖,随口道,“在这里生活的可还习惯?”
幕兰点点头,“不错,夫人和督军待我都好,尤其是夫人,她真出乎我意料。”
两人走到酒架前,幕兰按照名单开始挑选红酒,“能将情敌安排在自己家里做事的,这样的人要么是真性情,要么是假虚伪。”
我笑道,“那你觉得夫人像哪种?”
幕兰手下停了停。
她没回答,好半天,她转过身来,“难道她不怕吗?”
若论姿色才情,何氏比不了她;
若论勾引男人,何氏压根不是她对手。
“她把我安排在身边,最开始我以为她另有目的,呆久了才知道,她压根就不曾把心思放我身上。”
幕兰有些失落,对于任何一个漂亮的女人,这样的无视等于宣告她的失败。
“为什么,”幕兰看向我,“她真不怕吗?”
我挑了挑眉,从她手里接过红酒单,“我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哪里知道这些?不过这个问题,我问过夫人,我也想知道她怕不怕。”
幕兰一愣,“那她怎么说?”
想起何氏的表情,我羡慕道,“她说她不怕。”
幕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想了想,道,“幕兰,我或许阅历不如你多,可是我自幼在夫人身边长大,我看着她和大爹爹一路走来,如果世间万物都可以只看表象,那人间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你漂亮有魅力,一般男人或许不能抵挡,可大爹爹他不是一般男人。像大爹爹这样的男人,他也重色,可他更重精神。”
“我想夫人年轻的时候肯定也是貌美如花,大爹爹也曾爱慕过她的容颜,可是在其后漫长的婚姻岁月里,夫人用她特有的方式满足了大爹爹的精神世界,即便她不再年轻漂亮,可是跟她在一起,踏实安心有安全感,这是别的女人所不能比拟的。所以当日大爹爹以为夫人生气要离开,他不惜当着众人的面向夫人下跪求她留下。这样的男人,他不会真的背叛自己的妻子的。”
顿了顿,我看向她,“一个女人能给予男人安全感,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没有人会跟自己作对,尤其是男人。”
幕兰彻底怔在原地。
她来官邸这么些日子,竟然还没有我这番话看的透彻。
“安全感,”
她呢喃着,下意识看向我,越看,就越觉得她熟悉。
“你长的真的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脑海里浮现起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从来都是静静的,柔弱娇小,可是她的身体里蕴藏着无穷无尽的能量。”
元悫(que)也曾经说过,只有在她身边,他才能得到长久的安宁平静。
没有了她,他会孤单寂寞而死。
幕兰的手,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红酒。
她突然面容愤怒,我疑惑道,“你怎么了?”
幕兰一怔,回过神来,快速隐藏了自己的心事,笑道,“没什么,”复又低头去拿红酒。
我想起她们当初交换的条件,道,“这些日子,西木哥哥可有异常。”
说起这个,幕兰想了想,道,“虽然有些动静,不过都是些小妖小怪,品级太低,动不了他。偶尔有大妖,可他身上似乎有护身符,暂时相安无事。”
顿了顿,她转过头来感兴趣道,“想不到梁西木一个普通的凡间男人居然有这么好的宝贝,不过他能不能承受得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话,不是第一次有人说了。
“那,我应该把灵骨拿出来吗?”
幕兰道,“应该是应该,可是一你道行不够不一定能拿得出来,二,据你所说灵骨随着梁西木长大成人,已经成了他的一部分,贸然拿出来,可能会伤及他的性命。除非你有保命丹,否则不要轻易冒险。”
“保命丹?”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哪里有。”
“地府。”
我一愣,“地府??”
“鬼魂被黑白无常带走后,会先送到轮转地狱,再由轮转君根据生前善恶送往他该去的地方。偶尔有被冤死的,生前极有功德,轮转君就会赐他保命丹还阳。保命丹一出,绝无失手。”
一下子听说了这么多,我有些接受不了,正当这时候有丫头来寻她们,我和幕兰对视一眼,赶忙收了情绪拿了红酒上去。
晚宴是招待几个外国客人,听他们言谈,其中有一个年纪较大的是名教授,其他人是他的学生,梁仲林对他非常尊敬,言谈举止丝毫不敢马虎。
由于是家宴,梁仲林他们说话也没有太遮掩,我听了半天,梁仲林的意思,是想成立一个研究所,请这位教授和他的学生来主导。
吃罢了饭,众人意犹未尽,梁仲林又请了教授去书房继续谈话,梁西木也一并跟了去。
算算时间,梁西木短时间之内大约是脱不开身了,我心里有事,便不等梁西木,跟夫人告辞了要回家。
正要出门,谁知丁鹤桥拦住了她。
“小姐,大少说了,让您今晚留宿官邸。”
我有些意外,她还想回去跟老张说说这保命丹的事,要是留在官邸…..
我一笑,随意道,“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小姐!!”
丁鹤桥死死拦住她的去路,一脸为难。
我皱了皱眉,“我今晚,非得住在这??”
丁鹤桥讪笑道,“恐怕是。”
我本想硬闯,最后又歇了心思,瞪丁鹤桥一眼往自己房间去。
梁西木谈完事情,已经是后半夜。
我心里诸事繁杂,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梁西木来寻她,见她还没睡,走了进来。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梁西木在她床边坐了,关切看她,我一个猛子坐起身,气道,“你干嘛不让我回家??”
梁西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奉母亲大人之命,给你挑选相亲对象,是不是得跟你商量下要你同意?”
我心里一气,故意道,“西木哥哥,我相信你的眼光,你总不至于把我嫁太差吧是不是,你挑的,必定都是好的,我信你。”
梁西木一笑,道,“既是这样,我已经安排好了,明日下午三点钟,凯撒西餐厅,我让人来接你。”
我一愣,“你真要我去相亲??”
梁西木挑了挑眉,“不是你说的想去吗,我只是随你意,怎么,你不想去?”
我本来是想气他,结果现在变成他气自己。
“梁西木你这个坏蛋!!”
她咬牙切齿看他,恨不能咬他一口,“去就去,谁要不去谁是小狗!”
她极委屈的大吼,忿忿瞪他一眼后转身躲进被子里。梁西木啼笑皆非,俯身过去看她。
“生气了??”
他轻轻戳了戳她,我没理他,只是裹紧了被子。梁西木眼珠子转了转故意道,“傅我,你要讲道理,你要是说不想去,我自然不会安排,可你要想去,我总不能绑了你手脚不让你去吧?”
我呼啦一下掀开被子,怒道,“我想不想去你不知道啊??”
梁西木面上含笑,老神在在道,“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么能知道?”
我磨了磨牙根子怒极反笑,“梁西木,你要是不知道,你就是老年痴呆!”
“嘶!!”
梁西木瞪她一眼,“怎么说话呢?”
“怎么,我说的不对?”我半坐起身,凑近他故意挑衅道,“老年痴呆,老年痴呆,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梁西木唇角一扬,我眼眸一花,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躺到了床上。
她急忙去看,梁西木压了她,将她双手固定在耳边。我使劲挣扎了一下,居然纹丝未动。
“梁西木,你每次都来这一招!是男子汉你就跟我公平决斗!”
“不好意思,我不跟女人决斗。”
梁西木仍旧含笑,可是手下力气不减分毫,我挣扎了半天挣不开,吼道,“你还不放开!!”
梁西木摇摇头,“跟我道歉。”
我一口气卡在胸口,怒道,“我凭什么跟你道歉??再说我有说错?你居然不知道我想不想去,你不是老年痴呆是什么??反正去就去,天下男人这么多,我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着说着,她竟然哭起来。
梁西木一阵傻眼,他本来就是想逗逗她,如今见把她弄哭了,慌的放开了她的手,我瞅准机会从他腰间拔了他的枪,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自己身下。
卧室里静的可怕,我身上那层单薄的睡衣压根就遮不住她疯狂的心跳。
梁西木缓缓拉了枪管,抵上自己的额头。我皱了皱眉,任由他动作没有动。
“我,你会杀我吗?”
我全身都沸腾起来。
“可是我不怕,”
梁西木目光渐渐放柔,“如果有一天我要死,我情愿杀我的那个人,是你。”
我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她用力握了握枪,“当时,你就没有一丝怀疑我?”
梁西木淡笑,“我当时就知道是你,但我从未想过你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是用来伤害我的。你所要隐瞒的,不肯告诉我的那些东西,那天晚上却暴露于空气之中,我便知道我若有一丝怀疑你,其心可诛。”
顿了顿,他叹口气低声道,“我,我这条命,都可以是你的,还在乎你是不是要害我??”
猝不及防的泪意来得太快,我不想示弱,她冷笑一声俯下身子,“梁西木,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一面说着,她一面拉开了保险。梁西木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我一怒,手指抚上班机,毫不犹豫的开了枪。只听的咔嚓一声响,枪管处却不见有子弹出来。再去看梁西木,他自始至终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我扔了手枪一脸的不甘心,趁她分神,梁西木一个翻身,复又将她压在了身下。我怒瞪他一眼道,“梁西木,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偷偷卸了你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