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衣看着方美静不说话,方美静冷冷看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乔南衣一笑,“昨日你在房间休息,我碰见大少,我气不过傅我欺负你,我就很婉转的将你落水的原因告诉他了,可是他全无反应。你想,平日里他待你如何,上次你受枪伤,我亲眼见他紧张的不得了,如今傅我害你落水,他居然全无反应,是不是,傅我对他施了什么妖法??”
方美静心跳的厉害,“我,我是无神论者,我不信这些!”
乔南衣嘴角微扬,附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还没说完,方美静一惊,一把推开了她,“你说,你看见西木今天早晨从傅我房里出来??”
乔南衣点点头,“真想不到傅小姐外表清纯,实则如此品行!可我觉得大少不是这样的人,再怎么说,傅小姐名义上是他妹妹,他再如何也不会对妹妹下手。”
沉默了半天,方美静咬牙切齿道,“妖女!!”
乔南衣不动声色的笑,挽住方美静的手臂,“美静,有些事不得不信,大少若是被迷惑,还如何能知道自己喜欢你?所以为了大少好,你得劝大少离傅我远一点才是。”
方美静气的直哆嗦,道,“可是,我要怎么跟西木说?这种事说出去谁信??”
乔南衣想了想,道,“要是你去说的话,大少很可能会觉得你在搬弄是非,不如,通过别人的口告诉大少?”
“别人的口?”
“对啊,”乔南衣点点头,“让大家知道傅我的真面目,尤其是督军和梁夫人。”
方美静眼眸微动,两人相视而笑,“我知道了!”
我和陆青司对视一眼,笑道,“我是陆道士的助手,举凡陆道士对外捉鬼一切事宜都由我打理。您这情况听起来不难,想是碰到宅鬼了。”
妇人疑惑道,“宅鬼?”
我解释道,“宅鬼是最常见的鬼怪之一,他们不至于伤害人的性命,最大的本领就是让你家宅不宁,层出不穷的搞恶作剧,就是想通过闹鬼的手段使房子没有人居住,从而成为他的场所。敢问您一句,您这房子,是您自己的吗?”
妇人想了想,道,“我男人做些小买卖攒了些钱,三年前便买下了这栋宅子。说起这宅子来历也是平常,前任房主是个赌鬼,把老婆房子都输出去了,我们便是这样接下的房子。”
“那那个赌鬼呢?”
妇人摇摇头,“不知道,听说被砍断了手掌沦为乞丐,再没人见过他。”
我眨了眨眼睛,这案子听起来,倒是不难办,去去也成。
“听起来不难,那么我们就跟您走一趟,不过如果驱成功了,您得支付一定的钱财。”
妇人笑道,“这是应该的,”,一面说着,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钱袋递到我手里,“只求您和陆道士为我们消灾解难,钱不成问题!”
我随意捏了捏钱袋,知道里头钱不少,会心一笑,“得嘞,您稍等,我们准备准备就跟您去。”
正在这时,洛衡从外头进来,我瞧他一眼奇怪道,“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不上班吗?”
洛衡一身休闲黑西装,三接头皮鞋,帅气的不得了,“我连着加了两日班,今儿倒休一天。”
他看一眼客厅坐着的妇人,纳闷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我将妇人来意说了一遍,洛衡猛地想起最近成立头关于陆青司和她的留言。
洛衡又看妇人一眼,感兴趣道,“能带我去吗?”
我上下打量他一番,“你?你不怕啦?”
洛衡响起旧事,脸一红嚷道,“笑话!我一堂堂七尺男儿,会怕一个鬼怪!!”
我掩着嘴笑,道,“好好你不怕,那一块儿去吧。”
妇人家这宅院,在城里柳源胡同,几人坐了黄包车,不消一刻钟便赶到了。
陆青司拿了罗盘出来,初时罗盘还不曾动弹,但一进了正院儿,罗盘上的指针哗啦一下转动起来。
我拿右手捂了下眼睛,这四合院结构简单,正房做了客厅,夫妻两带孩子睡在西厢房,东边是婆婆一人独居。我认真看了一遍,问题就出在正房里。
她回头看一眼妇人,妇人会意,带着孩子婆母退出了院子。她上前,推开正房的门,随着吱呀一声,陆青司手里的罗盘转的愈发厉害。
走进房间,我仔细四处打量,正要往里头去,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洛衡走在最后头,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他被吓一跳,一下子跳到我身边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臂。
“怎么了怎么了??”
我回头看他,他紧紧抱了自己手臂,紧张的四处探看;
我再看自己另一只手,陆青司也紧紧抱了她的手哆嗦着打量四周。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洛衡,你不是说你不怕!”
洛衡强自镇定道,“我是不怕啊,我只是觉得抱着你能暖和点!”
陆青司歪头看他一眼好心提醒道,“洛大哥,现在是夏天,不冷。”
“闭嘴!”
两个人各自抱她一只手臂发抖居然还有心思拌嘴!!我呀了咬牙,挣脱开他们,正要说话,忽然眼前一划,一道白影闪了一下,直直超她们扑来。
我一把推开洛衡和陆青司,被那鬼怪撞的摔倒在地上。
“何方人类尽管大胆擅闯我的居所,我打!”
鬼怪大吼一声,论起拳头就打,我好容易擒住了他的双手,定睛一看,顿时呆愣在原地。
这,这是个老头子啊!!
他头发花白,衣衫单薄,一嘬山羊胡随着他的动作一翘一翘的。
看他年纪,至少有70了吧。
被我擒住双手,老头大吼道“你这没有礼貌的丫头,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一皱眉,放开了他,趁势从地上站起了身。
“老爷爷,你不去投胎,反而在别人家里这样恶作剧,不好吧?”
我一面说,一面打开手掌,红光像是闻到猎物的味道咻的一下钻出去打在老头的身上,洛衡和陆青司居然就能看得见老头子了。
两人一愣,面面相觑,洛衡大约是有些不好意思,赶忙站到了我的身后。
老头子听我这么一说,顿时生气道,“什么别人的房子!这是我的家,我的!!”
我无奈道,“你已入黄泉去,与尘世再无瓜葛,如今你这样无端搅扰活人生活,若有一日变了恶鬼,可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老头一听说要变恶鬼,瑟缩了一下,随即又强硬起来,“我哪里都不去!这是我的家,我哪里都不去!是他们占了我的房子!我哪里都不去,不去!!”
老头说着,抱了桌子一只脚就势坐了下去,无论再怎么劝,就一句话,“这是我的家!!”
我无奈,领着洛衡和陆青司退出了正房。
出了一院子,妇人正焦急等候,一见她们出来,赶忙上前道,“怎么样了怎么样了,鬼怪可赶跑了??”
我想了想,道,“大姐,您得跟我说说您这房子的来历。”
一面大略将老头说的话告诉她们,妇人想了想,道一声“你等着”转身出了门,不多会,就拽着一个男人跑了进来。
她走到我面前指了指身后的男人,“小姐,这是我男人,这房子是他一手买的,您有什么尽可问他。”
说着,把刚才的事对男人说了一遍,男人仔细回忆了一下,道,“我这房子我老婆应该跟您讲了,就是从一个赌鬼手里买的。他当时欠高利贷,急于出手,我恰好想买房,就接手了。”
我道,“那你知不知道这老头的事?”
男人挠了挠头,“我这倒是不清楚,我买房的时候,就他一人,他老婆孩子都输掉了,没见什么老头。”
“那您知道他是在哪个赌坊赌钱的吗?”
男人想了想,道,“好像是惠利赌坊。”
出了妇人家,我往惠利赌坊的方向去,洛衡拦她道,“你真要去?”
我道,“现在是白天,没有赌坊会开门的,我只要找个中间人问一问就好了。”
我带着他们七拐八拐,在一处巷子里敲开一户人家,男人戴眼镜粗布长衫,看着斯斯文文的。
我说明来意,男人二话不说又领着她们到了市集,在一处小吃摊上找到了一个年轻小哥。我帮小哥买了饭钱,又给了几个钱,一说那赌鬼,小哥便痛快道,“小姐说的是赵宏吧。”
那赌鬼叫赵宏,老头是赵宏的父亲赵九光。
赵九光老来得子,把这赵宏宠的无法无天,从小就不学好,偷鸡摸狗无恶不作。
赵九光活着的时候挣了些家产,给赵宏娶了媳妇,又生了女儿,眼看着日子将好。可谁知赵宏染上了赌瘾,又吸大烟,没多久,就把家里败的一塌糊涂。
赵九光重病,赵宏偷了家里最后一点钱去赌,致使赵九光无钱医治而死。之后赵宏为了还赌资,将老婆女儿居然一起卖进了窑子里。
可那点钱哪够他赌,不几日就输光了。他还不了钱,被赌坊剁了手,他身无分文又被砍了手,沦为乞丐,大冬天的,竟然活活冻死在路边。
众人听的沉默,我道了谢,领着洛衡和陆青司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洛衡好奇道,“你准备怎么办?”
我挑了挑眉,“还能怎么办,送他去该去的地方。”
她们再度折回来,已经是下午。
家里有鬼,妇人一家也不敢呆,还是妇人胆子大,等了我来希翼道,“小姐可有法子了?”
我点点头笑道,“收了你的钱,自然要帮你除后患,你且放心便是。”
老汉身子一抖,惊惧的看我一眼大吼道,“你这小姑娘如何说谎骗人??我儿年富力强,怎会死去!!”
我一口气卡在胸口,表情阴鸷道,“你当真不明白赵宏因何而死!!”
老汉脸色一白。
他极凶狠看我一眼,固执道,“不可能,你说谎!我儿自来乖巧,不可能!”
我忽然明白了因果之说。
从前见到好人短命,坏人无事,她总不信因果之说,以为那不过是蛊惑人心之说辞。
如今看见赵宏,她忽然明白,你每做一次选择,都是在向终点迈进。赵九光看似是被赵宏害死,可赵家一家的命运,何尝不是赵九光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