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薛婉乔,梁仲林下意识回头去看傅云亭,不过他神色如常,并没有什么反应。
梁仲林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言昭,婉乔都走了18年了,我也到了要嫁人的年纪,你身边是不是应该添一个知冷知热的人?”
顿了顿,梁仲林凑到他身边,“我可是听说你有个红颜知己,要是人还不错,你就娶了算了!要不然我以后嫁过来,你一个糟老头子一个人在家多凄凉?”
傅云亭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反正帅府也不缺我一双筷子,要是我跟西木真成了,我就跟她一块儿过来!到时候又能抱孙子,还又能省饭钱,一举两得!”
“呸!”梁仲林瞪他一眼,“你少在那做梦啊,有谁听过娶儿媳妇还带亲家公一块儿过门的??我是少发你军饷还是怎么的,你缺那几个饭钱??我可告诉你,你别打我孙子主意啊,要不然我跟你急!”
傅云亭挑了挑眉,“那就各凭本事喽!”
两个人斗嘴的功夫,饭已经好了。
我禁不住有些小得意。
她练习了那么多天,今天发挥稳定,刚才出锅的时候她有偷尝味道,还不错!
她欢天喜地的等着梁西木,想象着等一会儿梁西木会怎样夸她。
可是等来的,却是梁西木和方美静在一处加班,不回来吃了的消息。
众人有些尴尬,禁不住去看我。
反倒是我一脸的无所谓,笑骂道,“明明答应了的,又放人家鸽子!西木哥哥最讨厌了,我再不来做饭了!!”
梁仲林看一眼众人,打趣道,“我,你这话就不对了,感情西木不在家,我们几个老家伙还吃不上你一顿饭??哎呀言昭走走走,我请你们出去吃饭。”
梁仲林一面说,一面作势招呼大家起身,慌的我又赔不是又撒娇的,众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早把梁西木抛到了脑后。
晚饭后送走了我,何氏担心道,“西木该不会真喜欢那位方小姐吧?”
方美静在官邸住过几天,何氏对她还是有几分了解,“要我说,咱们我这样的女孩子娶进门,才会家庭和睦,方小姐好是好,可我觉得,不适合西木。”
梁仲林想了想,道,“方美静的确是个很有才学的女孩子,可是正因为她太有才学了,就带了清高之气。这样的女子不食人间烟火,事业上或许会是一把好手,可是生活里绝不会成为男人最好的伴侣。方美静不可能为了男人孩子甘心在家做家庭妇女,她们这样的女子,自诩为新女性,视家庭妇女为耻辱,是绝不会屈就的。其实要我说,一个家庭,如果女主人贤惠,比如你,可惠及三代,这是多大的功劳,怎会是耻辱?”
何氏被梁仲林这番话哄的心头微甜,她嗔怪地瞪他一眼,“你倒是会说。你今天忽然嘴这么甜....你该不会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梁仲林惊慌道,“你瞧瞧你瞧瞧,我不过是想讨好你一下,结果你就编排出这么大的罪名来!整个华庭谁不知道我梁仲林惧内??得得得,算我没说,算我没说可以了吧,我还有事,先去忙了!”
说罢梁仲林闪身就走,何氏愣了一下,赶紧追了上去,“梁仲林,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没情况你心虚什么??”
“我什么时候心虚了??何婉瑜你别冤枉人啊!!”
“梁仲林!!”
虽然梁西木没回来吃饭我心里有点不开心,但我也没太往心里去。
她们学校才考过试,如今正放春假,大概有十天。
从官邸回来的第二天是礼拜六,之前为了应付数学考试我累的够呛,春假第一天她便贪睡,直到日上三竿都没起床。
正睡的香,宝玥进来叫她起床,言说梁西木来了。
我翻了个身,拿被子蒙住头胡乱道,“叫他回去!等我睡够了再说。”
宝玥就知道会这样,赶忙道,“可大少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带来了一个小哥,那小哥不知为了什么,看起来有点伤心,他说他是你师弟,叫什么....喔对,陆青司。”
我在床上沉寂了几秒钟,猛的一把掀开了被子。
“你说谁来了??”
陆青司说着说着就又大哭起来,我鼻子一酸,使劲忍了忍把眼泪逼了回去,“那师傅是怎么安葬的?”
“我爹生前留过话,要是有一日他没了,就在后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不许立碑不许祭奠,让他与山一同安睡。”
我眼眸一暗,不立碑不祭祀,恐怕以后想给陆崇陵烧纸都没地方烧去。
陆青司哭声渐小,抽抽噎噎的住了声。
我喊了宝玥过来带陆青司上楼先去休息。
房间是事先准备好的,我又拿了些个人物品给陆青司,待一切都准备妥当,她这才想起她刚才急着问陆崇陵的事,把梁西木给忘记了!
我一路跑下楼,梁西木还在,我诧异的看他一眼走了过去,“你还没走?”
梁西木瞪她一眼,“人我是给你送来了,怎么着,你不跟我解释解释?”
又来!!
我在心里叹口气,梁西木什么都好,就是求知欲太旺盛,什么都想知道。
“你怎么会跟青司在一起?”
一旁的丁鹤桥代为解释道,“早晨我去警局办事,正巧碰上这位陆小哥被抓进来,说是偷了人家东西。他一直喊着小姐的名字,说他不是小偷,是进城来找姐姐的,属下觉得奇怪,就告诉了大少,这才把他带了过来。”
我想起师傅的话,陆青司,还当真没有生活能力。
师傅的死,我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她无精打采的叹口气,把这些年为什么上山为什么拜师傅的原因跟梁西木说了一遍。
当然,灵异体质这个理由换成了身体不好。
梁西木猛然想起我刚抱来的时候身子就不好,医生说她未足月又是胎里带,先天不足。
在他出国之前,我几乎每年都会大病一场,没有两三个月绝好不了。
好多人都说她绝活不过五岁去。
梁西木恍然大悟,“那上次我在紫阳观下看见你,你就是去找这位陆师傅?”
“是啊,”我点点头,“当时师傅叫我上山,说他命不久矣,把青司托付给了我,没想到这么快,师傅就去了。”
我低下头,暗自伤神,,梁西木不忍心她伤心,坐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能预料到,必定去的没有痛苦。像陆师傅这样的得道高人,死亡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最终的结局。”
我被说动,含着泪胡乱点了点头,竟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
梁西木想了想,看一眼楼上,“你真的要留陆青司在家里?”
“对啊,师傅说了青司从小没下过山,对外界一无所知,放他一人生活他会活不下去的。我在师傅面前立了誓的,一定把青司当亲弟弟一样看待,绝不叫他受委屈。”
梁西木点点头,“可是,你家已经有永安了,再加上陆青司,你照顾的过来?”
说到永安,我欢喜道,“从前永安傻的时候看不出来,如今他恢复的好些了,我发现他学东西好快,这几日方副官在教他拳脚,他一点就通耶!你放心吧,家里就只有我跟爸爸,本来就很冷清,这下人多热闹,爸爸也喜欢,等再过阵子永安学的差不多了,就叫方副官回去,我身边有永安就够了!”
梁西木一怔,反对道,“那不行!无论如何你身边要有人保护,永安....不行!!”
我好言劝道,“西木哥哥,我知道你保护我,可是人家是来当兵的,不是来给我看家护院的。好男儿志在四方,不能浪费在我这后院。再说,我又不出华庭,谁胆子那么大来欺负我??所以我有永安就真的够了,你叫方副官回去吧。”
梁西木不想答应,可他知道我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他只好说先让永安学着,以后再说。
梁西木叹口气,道,“你这爱好,爱往家里捡人。我,我知道你善良,可你不能谁都往家里领,以后再碰上这种事,你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好吗?”
我笑眯眯的应了,正巧对上梁西木看她的眼神,淡淡的忧郁。我一怔,奇怪道,“你看我干嘛??”
梁西木笑着摇摇头,感慨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错过了你的成长,好多事情我都不知道。”
我咯咯笑了,朝他眨眨眼,抱住他的手臂仰头看他,“那有什么关系,咱们还有一辈子,以后不要错过就好啦!”
她娇俏的对着他笑,一双眼眸眯成了星星眼,格外可爱。梁西木禁不住转过头去笑,抬手贴上她的脑门推开了她。
梁西木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抱歉道,“我,昨晚真是对不起,我有点事耽搁了没能回来,我听我妈说你做了很好吃的东西,我爸跟我妈都赞不绝口,怎么样,你要不要再去一次,做给我吃?”
提起方美静,我皱了皱眉头,放开了梁西木。
她往一边挪了挪,跟他保持距离。梁西木失笑,也跟着挪了过去。
“真生气了?”
“我昨天已经说过了,我再也不要做了!”
梁西木惋惜道,“可是我还没吃到!”
我猛地回过头瞪他一眼,酸到,“可是你有你的方小姐啊,你有方小姐就够了,还吃什么饭??”
梁西木怔了怔,忽然大笑起来。
“我,你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醋瓶子可是倒了一地啊!”
见他居然还笑,我气到抬手去打他,梁西木躲了几下,赶忙擒住了她的手。
“好了好了我错了好不好?为了赔罪,今晚我请你吃饭?”
“我不要!”
我冷哼一声,就着他的手一指头戳上梁西木的胸口,“梁西木你偏心!每次一遇到方美静你就会忘记我!你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是你最重要的妹妹,你骗人!!”
我越说越气,抬手又去打他,梁西木紧紧抓了她的手赶忙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请你吃饭,还送你芝燕斋的一件旗袍当作赔罪,好不好?”
我一听芝燕斋,眼眸动了动。
芝燕斋的旗袍,绣工采用的全都是苏绣,是西北最好的旗袍作坊。多少名媛贵女想买她一件旗袍,都得等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