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才想说话,用琛上前一步道,“我妹子,你和堂叔离家多年,就是要带永安走,也得遵照族规来。”
我冷笑一声,“那我要是不按族规,怎么办?”
永琛眼眸里闪过一丝狠毒,“那就对不住了。”
站在一旁的方副官想都没想,一把掏出枪直直顶上了傅永琛的脑门。
房间里禁不住一片惊呼。
我忽然大笑起来。
她走到傅永琛面前,直直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愿意,给你面子,便叫你一声永琛堂哥。可是你好像误会了,难不成,你真想做我的堂哥?”
傅永琛被枪顶着,不甘心道,“堂叔还是傅家人,我劝你别胡来!”
“是吗?”
我转过头看族长,“看起来您做不了这个主。”
族长皱了皱眉,居然没敢开口。
我也不在意,对方副官道,“你去亲自带人,把永安送去我的院子,要是有人敢阻拦,就赏他一颗子弹!”
“是。”
方副官应了,随即便叫了人进来,傅永琛眼看着她要把永安带走,尖叫道,“傅我你别太嚣张!这里是汉中傅家,不是华庭!”
我眼眸一冷,直接夺过方副官手里的枪对着傅永琛身后就是一枪,傅永琛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我轻蔑的看他一眼,带着永安离开了房间。
是夜,永安发起了高烧,我唤出九离为永安治伤。方副官从外头进来,道,“小姐,有几个不明身份的人一直在外头转悠。”
我问一句,“可有傅永琛?”
方副官摇摇头,“没有。”。
待方副官退出,我叫出了老张,让他去外头转悠一圈。不多时,老张回来,也带回了我想要知道的事实。
同她猜想的不错,永安的爹家产丰厚,可是没儿子,后来娶了永安的娘,生下了永安。
可是永安的爹年事已高,不等永安长大就撒手西去。
永安的娘是外来女子,没有根基,年纪又轻,几个叔伯兄弟眼馋永安家的财富,就合谋想要夺取。
没多多久,永安的娘就莫名其妙地暴死,永安也在一次打架事件当中被人打成傻子,族里几个叔伯兄弟名正言顺的掌管了永安家的财产,永安也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那几个小畜生真是胆大包天,正计划着连你和永安一块儿害呢。”
我皱了皱眉,“他们怕什么?”
“怕你治好了永安,把他们做过的龌龊事说出来。”
老张看一眼外头,“他们就快来了。”
我不解道,“可是还有方副官他们,他们难道不怕?”
“方副官一行人不过才四个,对于他们来说,不难对付。”
我眨眨眼睛,一旁的九离已经站起了身,永安呼吸也趋于平静。
看起来永安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看一眼老张,笑道,“这样的小事,你应该有办法吧。”
老张咧了咧嘴,眼眸里闪过一道光芒。
“区区几个蝼蚁,放心。”
我一怔,片刻之后叹口气。老张好奇道,“你就这么放过那些人了?这不像你性格啊。”
我摇摇头道,“傅永琛他们会遭报应的。永安她娘背负了这么深的冤屈,早晚有一天,傅永琛会后悔。”
因为事发突然,我兜兜转转三四天才回到华庭。
傅云亭多年不回乡,没想到族人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模样。
他沉默了一阵,待确定了女儿没受伤,转身就把永安送进了医院。
可是检查结果出来,医生有些意外。
永安虽然被打坏了脑袋,但是大脑机能没有受损,按道理不应该变的痴呆。
我盯着永安看了好大一会,心里有了猜测。
待回到家,她召唤出老张,要他帮永安看看。
老张前前后后仔细瞧了一遍,摇摇头,“他应该没有被动过这方面的手脚。”
“那为什么?”
我有些失望。
那些下三滥的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若他们找人对他做法,她一定解得了。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老张瞅了她一眼。
“你是真着急啊。”
说一千道一万,傅永安不过是个陌生人。
我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白他一眼,道,“你别在那说废话!你赶紧替我想一想,还有什么办法能帮他?”
老张撇了撇嘴,绕着永安又走了几圈。
相较于在富水村时的慌张不安,到了华庭,他倒是安静,没一点不适应的样子。
“我觉得吧,他没被打坏脑袋。”
傅永安是认得人的。
如果是痴呆的话,基本上谁都认不出来。
我点点头,“医生也是这么说,检查结果他大脑是好的,不至于就痴呆了。”
老张摸了摸下巴,永安低着头盯着地面,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可是他的眼神,却有种莫名的清澈。
“你说会不会,他被人下了蛊?”
我吃一惊,“下蛊?”
老张指着永安道,“你看他的样子,像不像被人控制了?”
经老张这么一提醒,我再看永安,越看越像。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确定他是被下了蛊?”
“找巫婆啊,一般这种人大多能看得出来,至于能不能解,就是另一回事了。”
“可我上哪去巫婆啊??”
我一脸无奈,两个人围着永安说了半天,老张忽然一拍大腿,“找九离啊,说不定,他能知道呢?”
我眼眸怔了怔,随即否决了老张的话,“拜托,人家好歹是神,怎么会知道这种隐秘的法术?”
“神也是从普通人来的好不好?你也把神想象的太完美无瑕了,你去问问,哪个神在成神之前,不经历地狱轮回受苦受难??”
我呆了一下。
她觉得老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顿了顿,叫出了九离。
九离还是一身白袍,我每次看见他,都觉得有点自卑。
脸比不过就算了,连头发发质都不如人家!
我客气的笑了笑,小心道,“九离,嗯,我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下蛊?”
九离看了它一眼,目光淡淡的。
他没回话,径直走到了永安面前,抬手覆在永安额前,随即便有一道光芒穿透永安的额头,钻进他身体。
永安初时表情还平静,可是渐渐的,他便痛苦起来。
他似乎是遭受了极大的疼痛,就连坐都坐不住,抱着脑袋哀嚎。
可九离牢牢按住了他的前额,他即便是想挣扎,都动弹不了。
永安的叫声越发的大,一张脸因为痛苦而渐渐扭曲。
我担心的看他们一眼,怕永安受不住,想上前阻止九离,被老张抓住了手臂。
“放心,死不了。”
我皱了皱眉看他。
她懂他意思,九离一定发现了什么。
就在她发愣的当口,有东西从永安耳朵里爬出来。
我认不得那是什么,小小的长着两个极长的触角,通体深红。
最开始只从耳朵里爬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永安的鼻子嘴巴里,都有这种虫子爬出来。
我觉得自己要吐了。
永安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好在还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九离收了手。
他像是失去意识一般兀然倒地,老张抬了他去床上,回过头来去看地上那些还在爬的活物,好半天才道,“看不出来,傅永琛这小子心挺黑啊,你瞧瞧这虫子被永安养的肥肥胖胖,还又繁殖了这么多,估计用不了多久,永安就要被吃掉了。”
我忍着心里的恶心看一眼还在到处乱爬的虫子,失去了宿主,它们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在房间里面乱窜。
我甚至觉得自己身上好似有好多虫子在咬。
“好了好了,赶紧处理掉,我害怕!”
老张啼笑皆非的看她一眼,伸手一指,虫子们轰然起火,不过十分钟,便燃烧殆尽。
房间里面充斥着一股很难闻的血腥味。
我忍不住就想吐,回头一看,九离正站在一边安静的看他,一双眼睛仍旧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
我忍了忍,强压下了胃里的不适。
她冲着九离笑,认真道,“九离,真是谢谢你,我原本以为你是神,可能会不知道这种东西.....总之,我真的很开心你救了永安。”
九离看一眼还在昏迷的永安,又看向她。
“你为什么救他?”
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瞪大了眼睛。
“就,他很可怜,正好我能救他,就救了。”
“这天下可怜的人多的是,你要每个都救?”
话听着不太好听,可是九离的语气不像是嘲讽,倒像是在发问。
我咬了咬唇。
第一次有人这么问她。
对啊,她要是看见了,要每个都救吗?
我发呆的时候,九离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低头看她,对于他来说,就算是在人类里面,傅我都是一个外表很普通的女孩子。
他接受她做主人,是觉得好奇,他做式神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人类的主人。
我不经意抬起眼眸,看见九离放大的脸,近距离看,他越发的俊美无双,带了出尘的气质。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抬手蹭了蹭额头,“我当然也不可能每一个都救,就是正好赶上了,搭把手而已,我没想那么多。”
九离仍旧平静无波。
沉默了好大一会,他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我发了好半天的呆,回过头去看老张,一脸茫然,“他什么意思啊。”
老张没正面回答,只是眯着眼笑了笑,道,“看起来,你这个主人或许是被考察了。”
事发之后,傅家族长打过一次电话,大概是害怕傅云亭迁怒于他们。
我心里明白,当时虽然是他提议要救永安,可傅永琛他们做的这些事情,他未必就什么都不知道。
人类从来都是利益至上的群体,当大多数人的利益需要被保障的时候,傅永安这样的人理所应当就会被牺牲。
是谁说过,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我再没过问富水村的事。
她让永安跟着管家的张伯,学学生活技能,偶尔她放学回家会教他认字。
不出一个月,永安居然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
他如孩童一般歪歪扭扭在纸上写下大大的永安两个字,我拍了拍手对他说“真棒”,永安仓皇的低下了头,可是眼眸里有欢喜闪过。
一切看似都在好起来,这时候,梁西木回来了。
他走了三个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年底。
何氏拉着我唠叨,说梁西木这是掐着点儿回来过年的,我笑眯眯的听,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