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这个九妹,拓跋塔既是心疼又是歉意,轻声说道:“对不起,云澜,六哥不该召你过来承受这一切的……”
“若是你不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他说这番话时,一脸的痛苦和自责,沙哑的嗓音近乎有些哽咽,“云澜,是六哥害惨了你……”
以拓跋云澜坦率的性子,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她摇了摇头,双腿微微并拢弯曲,用手肘抵着弯曲的膝盖,双手托着腮帮,展颜笑道:“六哥说这话就显得生分了,咱俩谁跟谁呀?那可是自幼关系最好的亲兄妹呀,六哥有事召我,我岂能不来?再说了,咱们这不都是为了南蛮嘛!”
话虽如此,但拓跋塔内心依旧久久难以平复,“云澜,若是你有个意外,我……”
拓跋云澜娇叱一声,打断道:“六哥,莫要说这等丧气话!”
然后她一脸正色地说道:“我印象中的六哥,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不会像今日这般颓丧。”
拓跋塔微微一怔,最后也只能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看向葛大监,郑重地说道:“葛大监,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葛大监点头应下。
随后俩人来到了一旁。
拓跋塔郑重其事地交代道:“葛大监,拜托你,一定要保护好云澜啊。”
驼背老人颔首道:“六王爷言重了,这是老奴的职责所在,哪怕六王爷不说,老奴也定会照做不误。”
顿了顿,他又补上了一句:“哪怕豁出老奴这条性命,也定会护得九公主的安全!”
“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拓跋塔双手负后,看向不起涟漪的平静湖面,像是在喃喃自语地轻声说道,“关键时候,若是只能护住一人,你也务必要护住云澜啊。”
“云澜的性命,比我重要!”
最后一句话,拓跋塔说得无比坚定。
葛大监微微一怔,但还是应道:“六王爷,老奴记下了。”
他原本的职责和使命就是保护九公主,至于这位六王爷……当然也需要保护好,只是若面对二选其一的危险情况,他也只能做出选择,量力而行了。
虽然他本就有这个想法和打算,但在听到六王爷亲口说出这番话后,才算真正的吃了一颗定心丸。
不然若是真发生了此等糟糕的情况,他心中难免会十分愧疚,觉得对不住这位被赋予厚望的六王爷。
说完之后,俩人就回到了原地。
拓跋云澜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询问道:“六哥,你与葛大监聊了什么?”
拓跋塔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没什么?
拓跋云澜神色变得古怪起来,整张精致的俏脸上写满了不信,她扯了扯嘴角,看向葛大监,“真是如此?”
葛大监‘如实’汇报道:“回禀九公主,确实如此,六王爷就与老奴随口唠嗑了两句。”
拓跋云澜一挑眉头,追问到底,“哪两句?”
“……”
葛大监余光看向拓跋塔,有些犯难了,“这个……”
拓跋塔一拍额头,也感到有些头疼。
一直观察着动向的卫某人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他笑着圆场道:“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女子问那么多做什么?”
当说出这句话后,卫央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葛大监……压根就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男人吧?
果然,听到此话后,几人神色各异。
拓跋云澜更是面露古怪之色,冷笑道:“葛大监是男人,你确定?”
“……”
这一句话无疑就是在葛大监胸口上插了一刀。
只见这位葛大监脸色微变了一下,但很快就自圆其说:“九公主,老奴是阉人啊。”
阉人就是阉人,都做了大半辈子的阉人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
除非有人专门拿此事来挑毛病,那他就不能容忍了。
所以在说话之后,他回头狠狠地瞪向了卫央。
后者挠了挠腮帮,咧嘴一笑。
唉,这就尴尬了呀。
怎么就越描越黑了呢。
拓跋云澜看向卫央,调侃道:“卫公子,你听到了,葛大监是个阉人,不是男人。”
“话也不能说。”
卫央一脸正色地纠正道,“葛大监在做阉人之前,怎么说也是个正常男人吧?所以说,他怎么就不能与六王爷探讨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你……”
拓跋云澜一阵语塞,气闷地轻哼道,“你简直强词夺理!”
然后她摆摆手,有些不耐烦道,“罢了罢了,既然六哥都不愿多说,那我就不再多问了。”
拓跋塔微微松了一口气,一只手绕到背后,暗自给这位卫公子竖起了大拇指。
卫央则是一副‘六王爷我懂你的表情’。
不远处那支梁军正汇聚在丛林的出口处,与他们相距大约百米的距离,他们那一双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看着卫央等人。
其中那梁兵亲信扯开嗓子大喊道:“尔等现在都已经脱困了,打算何时放了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