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无星光,只有依稀可见的朦胧月色。
春波亭,东平侯东郭弘毅早早就过来等候着了。
此次过来,他带了两名随从,皆是七品高手,此外,亭子外围的密林之中,更是埋伏了一支强锐的精兵,有数百人之多,各个背负弓箭,以草木作掩护,隐匿暗处,严阵以待。
只要侯爷以摔杯做暗号,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万箭齐发。
当然,这也是谈崩了的最坏结果。
面对这伙手段层出的前朝余孽,东郭弘毅自当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所以他早早的过来安排了一记后手。
他独自坐在凉亭之中喝着茶,不急不躁,静静地等待着,那两名随从则是站在凉亭外侧,大约是三步之遥,他们用眼角余光眼观着思路,同时耳听着八方,格外的警惕。
“哟,侯爷来得挺早啊。”
随着一阵调侃之声的响起,有一道白衣身影渐行渐近。
东郭弘毅放下茶杯,与那两名随从几乎同一时间抬头望去,只见那一袭白衣轻轻飘荡,双手负后,神色从容,迈着沉稳的步伐,闲庭信步,姗姗而来。
那绝美的皮囊配上那一袭白衣,真可谓是丰神俊逸,玉树临风。
对方的身后还有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肩上扛着一个麻袋,龙骧虎步。
很快的,两人便来到了凉亭。
卫央坐在了东郭弘毅的对面。
龙姜则是扛着那个麻袋,如木头一样杵在那儿。
陆白霜原本是要一并跟随前来的,但被卫央拒绝了。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谁知道这傻妞儿当面见了这东平侯,会不会冲动的拔刀相向。
卫央可不想那傻妞儿坏了自己的计划,所以他就单独带了龙姜过来,当然还有那位被捆绑在麻袋之中的小侯爷。
东郭弘毅坐在那儿,盯看着眼前这个长相俊美的年轻男子,再次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后,开门见山道:“如何才能放人?”
他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前朝余孽的领衔之人,委实想不明白自己会几次三番的在一个年轻晚辈手里吃上大亏。
单单看那么几眼,他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很不简单!
卫央气定神闲,笑意十足地说道:“急什么,我这才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呢。”
“这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啊,侯爷,咱们可以一边品茶,一边慢慢细谈。”
然后他看着桌面上只摆了一个茶壶和茶杯,不禁有些气恼道,“怎么我赶到这里,连口茶都没得喝啊,这就过分了吧?”
东郭弘毅也没有恼怒,反正自己都已经亲自过来谈了,也不急于一时半刻了,他神色淡然地说道:“茶杯自备,茶水自便。”
“算了,我来得匆忙,也没自备茶杯,这茶水我就不喝了。”
卫央摆摆手。
谁他娘的出门还专门带个茶壶茶杯啊,这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东郭弘毅斜瞥了那个麻袋一眼,直言道:“卫公子直接开条件即可。”
卫央的一只手放在石桌面上,轻轻敲击着,然后点头道:“侯爷是个爽快人,既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直接伸出了一只手,“这个数。”
东郭弘毅也不傻,自然也知道对方这是跟自己要银子呢,他语气平静地问道:“五万两?”
卫央摇摇头,嗤笑道:“侯爷这是看不起自己的身份呢,还是觉得你儿子的性命只值这五万两银子?”
东郭弘毅微微皱眉,语气低沉道:“别卖弄关子!”
“五十万金。”
卫大公子笑眯着眼,狮子大开口道。
哪怕东郭弘毅早已做好了被宰的心理准备,可在亲耳听到这个数字后,还是大吃了一惊,差点连那口喝下去的茶水都被呛出来。
五十万金?
那可是足足五百万两银子啊!
好家伙,还真他娘的敢开这个金口!
真当东平侯府是国库啊?
东平侯府固然能拿出这笔银子,可一旦拿出来,那可真就捉襟见肘了。
东郭弘毅喝了口茶,压压惊,同时心中在做一番思量。
他锁紧眉头,手揣着茶杯,轻轻摩挲。
卫央见其不说话,笑着说道:“东平侯府向来财大气粗,我相信侯爷肯定不会吝啬这笔毛毛雨,五十万金而已,对于东平侯府来说不是九牛一毛?”
“侯爷若是觉得五十万金太少,那大可以再多给五十万金,凑个一百万整数,多讨喜啊,反正我是没异议的。”
东郭弘毅斜瞥了卫央一眼,冷笑道:“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还真是既敢想又敢说啊。”
“过奖过奖。”
卫央拱了拱手,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坐着说话也不腰疼。”
“……”
东郭弘毅面色阴沉,直截了当道,“五十万金,太多了,东平侯府拿不出那么多,十万金,最多十万金。”
十万金,那也是一百万两银子了。
卫央捏着下巴,心想着看来这东平侯府平日里没少贪钱啊,连一百万两银子都能一下子拿得出来。
嗯,这些不义之财,我卫某人就笑纳了。
十万金,其实已经远远超过卫央心底的设想了。
原本他只求能宰到个几万金的,没想到这东平侯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阔绰。
如此甚好。
卫央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故意板着脸,嗓音低沉道:“侯爷这一刀直接砍掉八成,未免也太狠了点吧?”
东郭弘毅嗤笑一声,讥诮道:“也就是我东平侯的儿子能值十万金,你换做别人试试,能值这个价?”
卫央微微眯起眼睛,笑容玩味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不过也正因为他是你东平侯的儿子啊。”
东郭弘毅眼眸寒光乍现,冷声道:“年轻人,一口气吃太多可是会被撑死的!”
卫央不以为意,反而咧嘴一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怕被撑死,我也乐意!所以这就不需要侯爷你来操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