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那位三皇子嫌弃的数落一顿后,东郭策就没有继续跟随着‘护驾’了。
哪怕那人是当今的三皇子,东郭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憋屈和不满的。
你一个连储君之位都争不到的皇子,到最后能有什么好下场?太子那边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东郭策一想到这个,心里倒是好受了些许。
其实不跟随在那位三皇子身边,他反倒还要轻松不少,若不是父亲之命难违,他还真就不想去那位三皇子身边虚情假意的阿谀奉承。
东平侯府表面上虽然两不站队,但实则一直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只是这表面上的功夫,总得要做好,不是吗?
待得那位三皇子带着扈从远去,有一名侍卫看向东郭策试探性地询问道:“小侯爷,咱们是直接打道回府还是?”
东郭策想了想,摆手道:“不着急,先随我去一处地方,我要去见一个人。”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走一趟,好好敲打敲打那个家伙,眼下情况特殊,事事都马虎不得,那家伙若是栽在那位三皇子手里……那他们东平侯府暗中所行之事恐怕就再也掩盖不住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突然扯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
按理说,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
那么,直接杀了?
至于答应陈令那个条件……反正那老家伙自己都已经死翘翘了,还担心什么?
如此想着,东郭策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做事竟能这般紧密的滴水不漏!
待得办完此事,就去父亲那边邀功!
打定主意之后,他率先骑上了一匹马,然后对着三十多名手下侍卫一挥手。
这三十余名侍卫都是东平侯府的府兵,此次并未身穿甲胄,皆是一袭普通的布衣。
所以,这一队人马虽然有些招摇过市,但也不至于太过招人耳目。
东郭策带队前冲,那三十余名侍卫紧跟其后。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
东郭策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一条冷清的巷子。
巷子之中,多为破败的房屋,早已无人居住。
随后,东郭策下了马,然后处在身后的侍卫当即牵马栓绳。
东郭策对着一众侍卫说了一句:“你们不用全都跟我进去。”
最后,有十多人跟随东郭策而去,至于剩下的二十人则是留守在原地或是四周,观察这外边的动静,类似于把风。
东郭策带着十多人,来到了这巷子内其中一处有院门的屋子,犹豫了一下,再次让几名侍卫守在门口,自己则是带着剩下的几人推门而入。
大约占地几个平方的小院内,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男子正拎着水桶在井口打水。
他的身边既没有扈从也没有侍女,只此一人。
他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浑身上下甚至还沾染了不少的泥巴污秽。
谁能想象,这个昔日风光无限的知州之子会落得如此落魄的境地?
陈靖州听到动静后,停下动作,抬头望过去,便看到了进来的一行人,那张原本阴鸷的面容总算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那笑容算不得有多么真诚,就仿佛是一个人身在异乡走了很远的路无依无靠,然后突然遇到了同乡之人,惺惺相惜,互诉衷肠。
那一日陈靖州在离开自己那处私宅后,就一路逃离,只是因为过于匆忙,所以身上所携带的银子并不多,再加上他生怕会招人耳目暴露自己,所以也不住客栈,索性就找了一处无人居住的破败之所。
他觉得父亲既然让自己逃离,那一定就是遇到了难以应付的大事。
有些事情,他虽然没有过问,但听父亲用那种坚定的语气说出来,他还是会谨慎忌惮几分的。
所以在来到此处之后,他就没有再胡乱走动了,直接给东郭策寄出了一副书信。
反正按照父亲的意思是,东平侯府能保护好他。
昔日与东郭策打交道多次,陈靖州对于前者的性情还是有所了解的,再加上自己先前关押的那些绝艳女子,大多也都是送去给东郭策享用了。
说起来,他们也算得上沆瀣一气的一丘之貉了。
所以,陈靖州对东郭策还是颇为信任的。
“小侯爷!”
陈靖州放下手中的木水桶,然后双手展开,快步凑上前去,就像是迎接许久未见的至交好友一般。
当然,他站到东郭策身前后,自然没真得与其熊抱在一起。
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自己算什么?算个屁!
“在接到你的飞信之后,我就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
东郭策说了一句后,然后打量陈靖州几眼,啧啧道,“啧啧啧,靖州,你好歹也是知州大人之子,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么副狼狈的模样了?”
陈靖州一脸倦容,唯有苦闷,心想着你以为我想啊?老子也不想啊,这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嘛,小侯爷还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虽说这番调侃的言语不太好听,让人感觉像是在故意落井下石,但陈靖州丝毫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满,反而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小侯爷就莫要取笑我了,我如今的情况,想必你也都知道了。”
其实他在书信上并没有多说,只是简单的写了一个位置和署名。
不过这样的事情岂能逃得过东平侯府的耳目?
所以他相信东郭策在来找自己之前已经知晓全部事情了。
东郭策微微点头,沉声道:“都知道了。”
陈靖州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我父亲他……”
“死了。”
东郭策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陈靖州神色黯然,虽然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局,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父亲是用他的性命来保全了自己啊。
东郭策拍了拍陈靖州的肩膀,笑着宽慰道:“放心,你父亲这些年兢兢业业,劳苦功高,无论是我东平侯府还是太子那边都会记这份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