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大髯汉子廖沛为首的一众人依旧埋伏于此,但是经历了先前的糟心事之后,就变得明显没那么上心了,再加上迟迟等不到‘上钩的大鱼’,他们早已彻底失去耐性,甚至有不少人都开始犯困的哈欠连连。
“头儿,你说咱们要等到啥时候啊?”
“是啊,头儿,这么等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儿啊?”
“咱们这么为那位大人卖命,到时候能捞着好处不?”
周边不少人都发出不满地抱怨声。
廖沛却是扫了他们一眼,狠狠地瞪眼道:“闭嘴!”
于是,一众人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廖沛目光死死地盯看着院内及院外四周,企图找寻一丝风吹草动,可结果,依旧令他很失望,这所谓的大鱼迟迟不上钩,甚至都让他怀疑到底有没有那条大鱼了。
他也很心烦意乱,可是没办法,答应了别人的承诺,总得做到不是。
其实他与那位知州大人,算不得是上下属的关系,他们这些人也并非是那陈令手底下的私兵,实为落草为寇的草莽好汉,当然,草莽好汉是他们自封的,说白了就是占据一方的地痞恶霸。
廖沛则是这些地痞恶霸的老大。
地痞恶霸与官府老爷之间自然免不了打交道,擦枪走火的情况也是时常有的。
曾有一次,廖沛看中了一处有钱的大户人家,于是对着手下兄弟说今儿个去干一票大的,而后便将那户人家洗劫了一通,最后他与手下弟兄各个赚得盆满钵满,满载而归,只是在刚出去不久,就被一群官兵围住了。
他廖沛以及手下弟兄皆反抗不得,最终全部入狱。
官府衙门那边说此列情节过分严重,像他廖沛之流的恶人就该被当街处斩,以免再度祸乱一方,将他们统统问斩之后,也好安抚当地百姓的惶恐之心。
而廖沛当即就怒了说他们虽然行了恶事,但是并未杀人放火,所以罪不至死!可惜官府衙门那边根本不听,执意要将他们处以死刑,然后廖沛只站出来说了一句话,一人做事一人当,杀我一人即可,不必杀我手下弟兄。
那一句话可谓是铁骨铮铮,义字当头,当时更是将他那些手下感动的不行。
不过官府衙门那边可不吃这一套,行了恶事就该承受恶果,事后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枭雄之姿,难道还觉得自己很能耐了?真是荒诞可笑!
所以哪怕廖沛说了这番话,他以及一众手下,依旧难逃一死。
当时,他们很绝望。
直到后来出现了一个人,东州知州陈令。
不知是说了什么话,廖沛等人只是被关押了一阵子然后就被释放了。
廖沛当时那个感激涕零,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明察秋毫的好官,甚至他还决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做一个好人来着,却不曾想那知州大人对他说了一句话:像你们这样的恶人其实是该死的,哪怕做了好事,也成不了好人,因为没人会信!以后你们就收敛一些,私底下帮我办事情!
就这样,廖沛一众人就上了这位知州大人的贼船。
说实话,廖沛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恶人了,却没想到这位知州大人所行之事比自己还要恶。
有时候甚至连他这个恶霸头子都看不下去,譬如东州水患,自是与这位知州大人脱不了干系。
可他转念一想,同为茅坑里的石头,臭气熏天,似乎也没资格说什么。
突然想到这些,廖沛心中还是有些不舒坦,不过却是安慰着自己,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在此之前,陈令承诺于他,此事过后会许诺他们一笔钱,不会再要求他们做任何事情,也就是说,这一票做完,他们就解放了!
至于这笔钱能有多少,就看这位知州大人大方与否了。
哐!
突然间,院内响起了一阵巨大的响动,似是有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掉落下来,然后重重地砸在了院中的地面。
那埋伏于此原本情绪萎蔫的众人顿时都浑然一怔,本以为是遭遇敌袭了,可紧接着就觉得情况不对!
因为他们看到了院中落下的那块石头。
这天上怎么就莫名其妙掉下一块石头了?
“头儿,啥情况?”
有人在问出这句话后,有不少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廖沛,“难不成还有人埋伏咱们?”
廖沛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沉声道:“不用理会!”
这时,突然又有人哭丧着脸,低声喊道:“头儿,不好了,见鬼了啊……”
“什么见鬼了?不就是掉下一块石头吗?瞧把你给吓得!”
廖沛没好气地骂道,“好歹也是个裤裆带把的,别他娘的整得跟个娘们似得!”
“不是啊,头儿……”
那人还想说什么。
廖沛更气了,“老子都说了,不用理会,你他娘的是听不懂人话啊?”
那人憋红着脸,鼓足气挤出了一句真相话:“头儿!是大明不见了!”
“……”
“啥?大明不见了?”
廖沛愣了愣。
其他人也都愣住了。
然后众人向着褚大明原本趴的位置看去,果然,位置空了,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褚大明怎么就不见了啊?他该不会私自行动了吧?”
“他娘的,哪怕去如厕小解也得跟头儿说一声不是?”
众人各自埋汰抱怨着。
廖沛面色已彻底阴沉了下来。
以他对褚大明的了解,这家伙虽然行事冲动,但却也是最听话的一个。
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听之遵从,绝不可能不打声招呼就私自离开坚守的岗位。
一想到刚刚石头引起的巨大动静,再结合褚大明的突然失踪……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绝对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