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宅院子,敞开着大门,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和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他的步伐迈得极大且沉重,像是故意在折腾出动静来一样,向前跨了几大步之后,又重新倒退回去,然后再次甩动着大袖,用嚣张至极的步伐再次前行,就这么妆模作样反反复复地循环着。
院内的四周围,院墙、屋檐处都埋伏着诸多的弓箭手,伺机待发,他们看向那个在院内‘自娱自乐’的小和尚,实在有些烦闷,这死秃驴是他娘的脑子有病么?
其中有一名趴在最高屋檐处的精瘦男子手攥着一把大弓,另一只手则是握住箭筒里的箭矢,实在有些忍不可忍,恨不得直接将这个脑子有坑的死秃驴一箭射杀了,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
他转头看向同样低趴着的一名大髯汉子,压低嗓音道:“头儿,要不咱们直接将这死秃驴干了吧!”
大髯汉子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哪怕在这儿趴了数个时辰了,腿脚都麻了,依旧浑然不觉,他神色平静地说道:“大明啊,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遇事要沉着冷静,大人那边可是要让我们守株待兔钓大鱼的,若是一下打草惊蛇了,大鱼跑了如何整?”
“不是我说你,就你这性子必须得改改,要不然今后还怎么跟着我和大人干大事?”
顿了顿,他扫了一眼埋伏在周边的众人,问道,“你们说是也不是?”
“老大说得不错,很是在理!”
“这死秃驴烦碍眼是碍眼了些,但我们可以选择将他无视啊。”
“一会儿等到大鱼上钩,咱们再乱箭齐发将这死秃驴射成箭靶子就是了!”
其他一些埋伏的弓箭手纷纷表示认可。
被称为‘大明’的精瘦汉子点了点头,沉闷道:“头儿,我记下了,那我再忍他一人!”
领头的大髯汉子很是欣慰:“嗯,这就对了嘛!咱们好歹也都是读过书的人,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小不忍则乱……”
说到一半,突然间忘记后面怎么说了。
一众人等了许久,都不见下文,有人实在忍不住补了一句:“头儿,是小不忍则乱大谋!”
“啊对对对!”
大髯汉子稍稍将长须捋了捋整齐,那张肌肤粗糙的面颊显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瞧瞧,这句话不仅仅自己一人晓得,连手底下的人都知道,可不都是读过书的人嘛!
不过很快的,他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头,自己没能说完的话,让别人来说算怎么回事儿?
于是,他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气道:“你们头儿知识渊博,又不是不知道这句话,需要你来提醒?”
那人悻悻然地挠了挠头。
其他人面面相觑,也有不少人憋着笑意。
自家这位老大向来都是这么装的,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院中的小和尚依旧自我陶醉地向前跨步向后退步,乐此不疲,有部分人实在觉得这死秃驴欠抽,但又不好出手,最后只能别过脸去假装眼不见为净,也有部分人倒是觉得这个脑子有坑的小和尚挺有意思,索性将其当成一个笑话来看待,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小和尚天正在院中不知道迈了多少步伐,来回走动了多少遍,只觉得有些乏了,开始逐渐地停缓脚步。
最终他双手负后,站定在原地,仰头向着高出望了一眼,连同周边大致的情况也一览无余。
对于这院子四周的埋伏,他自然是知道的,其实在他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刚开始他也不明白这拨人埋伏在此为何,意欲何为?
按理说早在自己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该动手了才是。
不过想着想着,天正倒是明白了,看来对方是想引大鱼上钩啊。
只是如此想着,他心里也有些不快,小僧堂堂七品,昔日九品高手,还不配你们动手了是吧?
“他娘的,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天正破天荒地骂了一句,或许是觉得出家人不该如此粗鄙,当即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佛祖恕罪,佛祖恕罪……”
“小僧一心向佛,佛祖莫怪啊。”
转念一想,天正又挠了挠小光头,自言自语道,“老和尚只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没说出家人不许说脏话骂人吧?”
如此一想,他心中很快释然。
于是,他仰起头,对着院墙屋檐上埋伏的那些人破口大骂道:“他娘的,你们这群躲躲藏藏的龟孙子,倒是赶紧对小僧出手啊!”
“来啊!他娘的往这里整!”
他挺直胸膛,拍了拍心口,又拍了拍脑子,“今个儿你们要是不出手,你们就都是小僧的龟儿子!”
说到这,他似乎意识到了错误,立马改口,“算了算了,出家人怎么可能生儿子呢,我又不是什么俗家弟子,这可不行,回头怕是得被老和尚打死!”
于是,他再次昂首挺胸,朗声骂道:“那就当你们全是狗娘养的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