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姝云、卫阶母子二人回到西厢房内,身边缺少了那个婢女荷花后,莫名感到有些孤寂。
卫阶询问了一些事情,比如卫家发生了何事、荷花为何而死、父亲母亲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以及那个叫卫央的家伙究竟是何人。
柳姝云则是将这些事情简单的诉说了一遍,但并没有说清更深层的东西,只是简明扼要,譬如卫理全并不是阶儿的亲生父亲,你亲生父亲是东平侯府大统领翟刚。
还有就是荷花确实死有余辜,不要去找卫央报仇之类的。
至于卫央的身份,以及卫央与翟刚与东平侯府之间的矛盾纠葛,她只字未提,当然,她也并不清楚卫央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但能惹来那么多人的追杀,又能明目张胆的与东平侯府对着干,那其身份一定十分了得,总之无论如何都是得罪不起的。
若是真要想跟他扳手腕,那极有可能就落得跟翟刚或是荷花一样的下场了。
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后,柳姝云已看清了许多,只想着自己的儿子往后平平安安就足够了。
而卫阶在听到这一番话之后,整个人顿时就呆住了。
卫理全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什么东平侯府大统领翟刚才是自己亲生父亲?
虽然感觉是在天方夜谭一样,但他一点都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其一是娘亲不会骗他,其二是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卫理全也说了一句‘我不是你爹’。
卫阶呆坐着,将这些不切实际的信息一股脑融入脑海中消化了许久,才苦笑着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娘,那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
他忽然抬起头,看向妇人,一脸怅然地问道。
要离开这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当真是有些舍不得呢。
但一想到自己亲生父亲竟是比卫家家主更厉害的大人物,他就忍不住想要开怀大笑一场。
至于卫理全,没了就没了吧。
谁不想自己的父亲是个厉害人物啊?
对于卫理全,他顶多感激一下这二十年来的养育之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了。
至于那个叫卫央的家伙,他表面上虽然附和着不会去报仇之类的话,但暗地里自然不会这么想。
如今有了东平侯府大统领之子的身份,他可谓是底气十足。
当然,在他想来,哪怕是让自己那个相交‘莫逆’的酒肉朋友刁麒麟出马,也必然可以将那个狗屁卫央置于死地了!
敢将卫家闹得鸡犬不宁,敢杀娘亲身边的婢女荷花……这个卫央该死啊!
柳姝云神色复杂,伸手轻轻地触摸卫阶的脸颊,似有不舍地叹道:“是啊,是该离开这里了。”
她口中的‘离开’,其实是有两层意思的。
一是离开卫家,二是离开人世。
只是这深层的意思,她并未明说,以免惹得卫阶伤痛欲绝。
卫阶自是没有听出更深层的意思,拉住了柳姝云的手,有些期待地道:“娘,那我们现在就动身吗?等离开了卫家,是不是该直接去东平侯府投靠我爹啦?”
“我虽然不知你和爹为何分开了这么多年,但是跌如果能见到我们,应该也会挺开心的吧?”
柳姝云收回了手,那张悲苦的脸颊上挤出一丝微笑,点头道:“嗯,会开心的,他一定会开心的。”
话虽如此,但翟刚会不会接纳这个儿子……实则她心里也没底。
“阶儿,你等我一下。”
忽然间想到什么似得,柳姝云站立起身,走向床头摸索了一番,然后取出了一个老旧的小木盒,她手捧着重新走回去,坐在卫阶身旁,将小木盒放在了案几上。
卫阶看着那个毫不起眼的小木盒,眨巴眼睛,好奇问道:“娘,这是什么?你是藏着的宝贝吗?”
“算是吧。”
柳姝云慢慢地打开小木盒,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中又取出了一支花鸟纹银簪,或是存放了太久的缘故,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光鲜色泽,变得平平无奇,甚至分明就是一件不值一钱的市井俗物。
卫阶瞥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我还当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呢,原来就是一支破簪子啊。娘,这么破的东西,你怎么好像当个宝似得。”
“不许乱说。”
柳姝云轻声苛责,然后将那支簪子拿在手中,轻轻摩挲,爱不释手,面露缅怀之色,一脸神往地说道,“这支簪子是你爹当年送我的定情之物,虽值不了几个钱,但在我心里,却尤为贵重,哪怕是金山银山,也不及它的万分之一好啊。”
“原来是我爹送的啊。”
卫阶看待那支‘意义非凡’的普通簪子立马变得不一样了,赞叹道,“既是我爹送的,那绝非俗物。”
然后,他又笑着道:“娘,我把你戴上吧?你戴上这支我爹当年送的簪子,一定很好看的。”
这番话说得柳姝云很受用,但她依旧摇了摇头,将这支花鸟纹银簪重新放回了小木盒之中,将整个木盒交给卫阶,得:“阶儿,你拿着。”
卫阶有些茫然,“娘,这是为何?”
“你可以拿着此物去与你爹相认。”
“那你呢?你不与我一同去吗?”
“我还要留下处理一些私事……毕竟与那卫理全生活了二十多年,有些话该彻底言明,好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