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聊面色有些阴晴不定,眼眸溜转着,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却始终下不了决心一样。
旁边的一众官兵听到这话,顿时一双双怒目都死死地盯看着卫央。
身旁一名官兵更是站出来,指着卫央的鼻子,大声叫嚣道:“大胆逆贼!竟敢直呼巡检大人其名,活得不耐烦了吗!?”
锵!
他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刀,闪烁着银光的刀刃直指卫央。
卫央目光轻瞥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若是拔刀,那可是会死人的。”
“你……”
那名官兵勃然大怒,就要扬刀冲过去。
却被吴聊摆了摆手,制止住了。
其实早在之前,他就对卫央有所了解,所以此时一点儿都不怀疑对方这番话的真实性。
的确是会死人。
而且死得会是自己这边的人。
他虽然愿意出面做事,但若要自己手下的人白白送死,那他可太不乐意了。
毕竟,有些东西,方方面面,他都十分清楚。
哪怕是捉拿了这些头等逆贼,这份功劳也落不到他吴聊的头上。
“巡检大人……”
那名扬刀的官兵还想再说什么。
吴聊直接一个眼神怒瞪了回去,厉声喝道:“给我退下!”
“……”
那名官兵只好低着头,收刀退下,只是心中有那么一丝不甘。
在场的一众官兵都有些看不懂了。
巡检大人究竟想闹哪样啊?
卫央看着这位巡检大人,轻笑着道:“巡检大人,名字虽然无聊了一些,但属实是个聪明人。”
“你也一样啊。”
吴聊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这么短的时间,就想明白了这一切,当真不赖。”
“其实,不应该称呼你们为逆贼,而是……”
吴聊话说到一半,停顿了下来,向着卫央走近两步,将脸颊贴近过去,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前朝余孽!”
说完这句话,他又再次与卫央拉开了距离,扫了周边手下一眼,轻笑道:“我说得可对?”
卫央对此不置可否。
大魏覆灭十六载,如今的大梁称呼他们为‘前朝余孽’,一点都不为过。
见着卫央耷拉着眼皮,不说话,吴聊又继续道:“有一点,我很好奇,我究竟是察觉到端倪的?”
“刚刚我在问出卫家之时,你神色明显有了一丝变化,惊诧,又带着心虚,再然后就是极力的否认……这就像是被说中了心事而恼羞成怒了。”
卫央如实解释道,“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一点。”
“哦?”
吴聊饶有兴致地眯起了眼睛。
卫央继续说道:“在此之前,其实我就有所怀疑。”
“按理说,刁家在受到两次重创之后,必然会权衡利弊,有所收敛……毕竟,若是再冒然出手,万一又失败了,那他刁家可谓就真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那刁家的家主虽然蠢了一点,但那刁家的七品老管事却是个聪明人,必然会考虑到这一点。”
“而且,刁家应当也知晓,我与陆、卫两家走得近,万一我带动这两家联合起来,对刁家进行反扑呢?这个后果,他刁家承担不起,所以不会赌。”
说到这里,卫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分析道,“还有一点,巡捕大人带兵来卫家捉拿逆贼,按理说必然会看到卫家那些战战兢兢的下人,可是直到如今,我也未曾见到。”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性,其一,他们事先知道这一切,所以提前潜藏起来了。其二,就是巡检大人将他们都一并抓起来,关押至一处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符合常理。”
“所以,我得出的结论是,这卫家,有问题!”
说完之后,他抬头看向了对立面的高大男子。
啪啪啪!
吴聊拍了拍手,笑意浓郁地赞叹道:“妙哉,妙哉啊,不愧是这伙逆贼的首脑啊!”
“只可惜……”
他收回了手,摇头啧啧道,“已经晚了啊。”
卫央盯看向吴聊的目光愈发的凌厉,沉声道:“你当真要拦我?”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乐意和你这样的人做朋友,但很遗憾,命令难违啊。”
吴聊感叹了一句,颇为无奈地说道,“你也知道,我巡检司只是一处芝麻绿豆的小破庙,而我这个巡检司司长,更是只有芝麻绿豆的九品小官,这动辄就掉脑袋的大事,我可不敢玩忽职守。”
卫央冷笑一声:“那也好过,现在就人头落地吧?”
吴聊直挺挺地站在那儿,不说话。
这意思仿佛就是在说,想要离开先过我这一关。
卫央深缓了一口气,语气愈发冰冷:“这么说来,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那好!那你就去死吧!”
唰!
卫央眼眸爆睁,一股夹杂着浓郁杀意的戾气油然而生,猛得伸出手臂,手掌化为利爪,向着吴聊的脖颈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