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对于这个天正,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本以为,出家人都是朴实无华的。
但自从接触了天正师徒后,他才觉察到,自己对出家人的理解有误。
这小秃驴不仅贪财,而且还厚颜无耻,口吐粗言……
甚至,会不会还是个好色之徒?
想到这,卫央突然眼前一亮,来了兴致。
看来,改日有必要将这小和尚带去青楼逛上一圈了。
接下来,他又将车内的西瓜丢出去。
那小和尚精准无误的将一块块西瓜接在手里。
足足七八块西瓜,都被他一个人啃了精光。
吃完还不忘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畅快地道:“爽!”
卫央看着小和尚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细看之下,倒觉得挺有几分意思。
虽说这对师徒坑了自己不少银子,但无论怎么说,他们也算自己的救命恩人了。
他倒也不是真想为难对方,只不过是一下子被讹诈了那么多钱财,心中属实有些气不过而已。
故此,就想着以此方式戏弄对方一番。
“好了,吃也吃饱了,上车来吧。”
卫央探着脑袋,俯在车窗口,对着小和尚招了招手。
“上车?”
天正先是愣了愣,旋即一脸警惕地道,“你有何企图?”
顿了顿,他又道:“小僧可事先声明啊,哪怕是你跪求着我上车,这个银子,我也是万万不会给的!”
他的态度很坚决,意思也很明确。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卫央被整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小和尚,还真是视财如命啊。
“行了,我不收你银子就是了。”
卫大公子大发善心地招呼道,“这么炙热的太阳,怕是得把你的小光头都晒得乌漆墨黑了!”
“回头你师傅若是回来,保不准还误以为我等虐待了你呢!”
这一番话,卫央说得无比真诚。
但天正仍然半信半疑,试探性地道:“此话当真?”
黑不黑的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怕卫央诓骗他。
“真,比真金还真。”
卫央一本正色地说道,“当然,你若是不信,那当我没说。”
“好,那小僧就信你一回。”
小和尚一咬牙,迈着步伐上前,纵身一跃,一下便上到了车板。
旋即,他缓缓地钻进了车厢内。
这马车的车厢一下子挤了四个人,还真是有些拥挤了。
好大他们四人的身形都偏消瘦,倒也问题不大。
“卫央施主,你当真不会收我银子的吧?”
这是天正上了马车车厢后,问得第一句话。
“……”
卫央黑着脸,被问得有点儿烦了。
甚至都后悔让他挤上马车了。
坐在最里边的陆白霜和顾念二女见此,对视相望,吃吃地笑了起来。
天正转头看向她们,疑惑道:“两位女施主,何故发笑?是小僧说得话很好笑吗?”
“没有没有。”
顾念捂着小嘴,止住了笑声,而后连连摆手,解释道,“我们没有笑你。”
没有吗?
可是你们分明就是在笑啊。
当我眼瞎看不出来,还是当我是出家人好湖弄啊?
天正撇了撇嘴,心中暗自滴咕了一句。
女人,还真是奇怪!
卫央也不想过多的纠结这个话题,突然间想到了灵智大师前去镐京决斗之事,不由地问道:“对了,你师傅灵智大师,为何要去镐京找那武常胜决斗?”
谈及这个话题,天正突然间沉默了下来。
而一旁的陆白霜则是对着卫央翻了翻白眼,说道:“这还用问嘛?宗师之间,谁不想争一争那天下第一?”
宗师实力,不甘屈于人下,自要争那天下第一!
这一点,母庸置疑。
然而。
天正却是沉沉地发声道:“不,我师傅并非要争那天下第一。”
“在他老人家眼里,这所谓的天下第一,不过是虚名罢了。”
此话一出,倒是让卫央三人都听愣了。
不去争天下第一,那去找武常胜决斗有何意义?
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切磋?
即便是切磋,也得分个胜负啊!
“那是为何?”
卫央和陆白霜将视线定格在了小和尚身上,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是去为争一口气。”
天正的神色暗澹了下来,声音逐渐低沉地道,“当年,大魏王朝覆灭,静修寺也跟着覆灭了……”
“王朝更替,原本是顺应天意,可偏偏,大梁皇帝继位后,发行了僧人不得建庙宇、书生不得建学堂的不成文规定……”
“但你们也知道,我师傅此生最大的志向,便是重立静修寺。”
“所以,他此番前往镐京,向武威将军武常胜发起决斗挑战……实则为得是,为天下僧人正名!”
听到这一番话,卫央三人一下就恍然了。
陆白霜不禁感慨道:“灵智大师还真是伟大啊。”
只身一人,前去镐京,向武常胜发起决斗,只为为天下僧人正名。
这份胸襟和气魄,不禁令人钦佩赞叹。
“原来如此。”
卫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倒也一下子明白,灵智大师为何会出手帮他们了。
这其中不仅仅有着与陆白霜父亲陆远征是至交好友的缘故。
更多得是,这大梁,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你师傅此去,有几成把握?”
“九死一生。”
“……”
啥?
九死一生?
那还去个锤子啊去。
卫央翻了翻白眼,无语地道:“那你怎么不拦着你师傅?”
“拦不住,他非去不可。”
天正摇了摇头,看向卫央,正色道,“所以他将重立静修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我身上。”
卫央心里想着。
说白了,就是死缠烂打的跟着自己要债呗。
他想了想,提议道:“小和尚,这样,你师傅大概什么时候到镐京,我们在此之前,将他劝说回来,你觉得如何?”
这灵智大师怎么说也是自己等人的救命恩人,要让自己看着他白白送死。
他做不到。
“他不会回来的。”
天正摇头。
卫央觉得也是。
既有为天下僧人正名的决心,又怎会甘心回来?
“那,我们把他敲晕了绑回来,行不?”
“你疯啦,我师傅可是宗师。”
天正瞪大眼睛,惊愕地道。
卫央也觉得自己疯了,可眼下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而正在这时,马车车队吁的一声停了下来。
他们几人由于惯性,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动了几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