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民警先到病房门口，傅凌渡少不了一番解释。
然后是雷霆安保的董事长季勇雷，理着圆寸，满脸横肉，带着五名雄赳赳的高壮汉子赶来。
民警连忙隔在中间调解。
季勇雷眨了眨眼，但只有左边眼皮会动，右边不会。他指着受伤的两人：“你打的？”
傅凌渡无奈摊手：“是他们先推我。”
“跟我过过招呗？”季勇雷脱下西服外套，活动着筋骨。
傅凌渡笑了笑，抬起左手遮住鼻梁以下的脸，转而用右手比作枪的姿态，朝季勇雷头部作势开了一枪。
季勇雷见到这个动作，全身一绷，如遭雷击。他身后的五个安保人员以为傅凌渡是在挑衅，纷纷上前。
季勇雷急忙拦住众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傅凌渡半步，耳语：“叙战……教堂边的那次巷战……”说到这里，季勇雷面部开始痉挛般地抽搐。“是你……”
傅凌渡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季勇雷这时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双腿一软就要给傅凌渡跪下，匆忙间扶住了墙壁，脑子里横冲直撞着各种记忆：战火纷飞，枪林弹雨，血腥死亡……
与此同时，病房内产妇的家属来了。是昨天傍晚那个穿着考究而正式的老头，身边依旧一大堆随从保镖，排场极大。
老头明显认出了傅凌渡，只是轻轻点头，沉声问：“你没进病房吧？”
傅凌渡不卑不亢地摇头。
“你还算懂点规矩。”老头从上衣衬衫的口袋里取下一支万宝龙镶钻钢笔，边上的随从反应极快地双手捧上支票。
老头刷刷写完：“你驾照的事，我已经和交警总队打过招呼了。至于这五百万的定额支票，是谢谢你救我孙子和儿媳。”
“那咱们两清了。”傅凌渡没接支票，扫了一眼众保镖，转身就走。
老头眉眼一挑，转过身，目光跟着傅凌渡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支票。
等到民警也离开，老头瞥了眼雷霆安保的董事长季勇雷：“小季啊，给我儿媳找保镖那会儿，我是怎么说的？要最好、最能打、最负责任的！”
季勇雷无力地叹了口气：“任总你发落吧。”
“下不为例！”老头竖起食指在季勇雷面前一晃。
季勇雷如释重负，连连点头，满脑子都是傅凌渡的那双眼睛——那个在叙战战场上的蒙面男人，不仅救了自己，还带着人道主义救援部队全面突围的狙击手。
任总任老头这边，从护士手里接过无菌服套上，穿了脚套，开门进病房。
门后一位女性保镖见是总裁，立即放下手中的***。
“爸……外面什么事？”因为大出血，产妇元气大伤，脸色很难看，说话也很轻。
“昨天救你的人来了。”任老头右手轻摆，示意女保镖先出去。
“要钱吗？”产妇眼前浮现昨天傍晚的画面，昏暗之中，那个青年去而复返，争分夺秒地切割钢筋，滚烫的火星飞溅在他肌肉虬结的古桐色手臂上，燎出一个个细小的水泡，他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我给了他五百万支票，他没要。”任老头也在回忆傅凌渡的模样。
产妇虚弱地闭上了双眼：“那他来做什么？”
“交警要吊销他的驾照。”老头坐在距离病床半米的椅子上“找我们开证明免罚。”
产妇哦了一声：“回头还是要谢谢他……可惜我和勋康的孩子还是没保住。”
一直以严肃面孔示人的任老头这才展露微笑：“孩子保住了。只不过早产两个月，现在还在保温箱。”
“真的吗？”产妇鼻腔一酸，眼角滑下一串动情的泪水“勋康可以瞑目了……他的遗腹子……”
“想好名字了吗？”任老头问。
“勋康生前说过，小孩的名字，让接生的大夫取……”产妇慢慢睁开眼睛“不过我想，那个在车祸中救下我们母子的先生，更有资格……”
任老头微微点了点下巴：“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好好休息。”说完准备离开病房。
这时产妇喊住了他：“爸……”
任老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这场车祸的起因，是一辆跑车忽然停在转弯道，导致直行大货车急刹侧翻……”产妇说到这里缓了缓气“给我找最好的律师，我要告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任老头转过身，对产妇缓缓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产妇不解。
任老头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辆跑车的主人叫万全杰，他爸爸是——”
“万之隆。”产妇思绪转得飞快“是我们冠臣集团第二大股东……百分之……百分之二十一点五的股份都在他手里，而我们自己只有百分之二十五点三……”
“你知道厉害就好。”任老头神情凝重“而且老万带他儿子亲自过来道歉了，场面上的功夫做得足，我伸手不能打笑脸人吧？”
产妇歪过脸去不想说话，心中却道：万一我和孩子死在这场车祸中呢？万一那位先生没有出手援救呢？一个道歉能解决什么？
………………
傅凌渡开着小货车回到傅家埭，但是没回家，而是进了网吧，找到年纪轻轻就大腹便便的傅志刚。
傅志刚在收银台后面打荣耀者王，忙得没空抬头。
傅凌渡直接拔了他的电源插头。
傅志刚蹭得一下起身，大骂：“我操你——”见到是傅凌渡，连忙住嘴，偃旗息鼓，满脸堆笑：“渡哥，渡哥你怎么来了？”
“问你个事。”傅凌渡盯着他。
傅志刚重新连上电源，在重启电脑的当口问：“什么事？我知道的肯定说。”
“知道龙吟会么？”
“知道啊。本地第一黑——”傅志刚说到这里刹出话头“前天，昨晚，你打的那些人就是龙吟会的，黄毛是最外围的喽啰，成了核心打手，就得剃成秃子。”
傅凌渡靠着收银台，问得很随意：“知道他们老大是谁么？在哪一片活动？”
傅志刚听到这里，瞬间警觉起来：“我说渡哥，你不会是想直捣黄龙吧？”
“知道得太多对你不好。”傅凌渡挑起眉毛“知道就说，不知道我马上走。”
“开网吧的小道消息最多。”傅志刚嘿嘿一笑“也就是你渡哥来问，其他人我不一定说。”
“那得谢谢你了。”傅凌渡客套了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