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渡把左轮手枪放入腰包,敲响程秀灵家的间隔门,妹子蒋清恩的软糯嗓音传来:“是凌渡哥哥吗?过来好了。”
“是我。”
傅凌渡开门过去,就见妹子穿着白色的运动四角小短裤倒立在墙边,宽大的短袖自然下落,她结实雪白的马甲线一览无余。
妹子一个利落地翻身,捋着两耳边剪短的鬓发,整理衣物时笑靥如花:“凌渡哥哥是来接我的吗?”
“是啊,有没有准备好?带你去看大明星纳西娅?弗里曼哦。”傅凌渡笑着,挪开了视线看里屋“秀灵呢?”
“秀灵姐姐等不及要见纳西娅,自己先出去了。”蒋清恩娇喘吁吁“凌渡哥哥等我一会儿,我冲个凉马上。”
“别别别。”傅凌渡喊住她“刚运动完别冲凉,对女孩子的身体尤其不好,你秀灵姐姐没教你么?”
蒋清恩吐了吐舌头,笑弯了好看的眼睛:“怕哥哥你着急,平时确实要等上半个小时的。”
“那就等半个小时,不急,反正去了冠臣集团也是等。晚宴要七点开始,现在才一点,五点去绰绰有余。”傅凌渡说到这里直摇头“秀灵也是,她去机场大街上看纳西娅,只能远远见个人影,不听话,回来你打她屁股。”
“我可不敢。”蒋清恩嘻嘻一笑,欢快地踮了踮脚尖。
傅凌渡把瑜珈垫拉到客厅中间,躺下就睡:“晚上我要执勤,先眯一会儿。”
“好的凌渡哥哥。我给你开空调。”蒋清恩忙前忙后。
“不用了,这两天近海还是很凉爽的。”傅凌渡说到这里忽然问“清恩,哥忙着工作没时间带你玩,你别生气啊。”
“哪有,怎么会……”蒋清恩搬了小马扎坐在他边上,又拿来木折扇轻晃,一时间香风阵阵。“秀灵姐姐时常带我逛街,还买衣服,吃美食。”
“让秀灵破费了。”傅凌渡眯着眼睛“我月初给你的生活费还够吗?记得也要给你秀灵姐姐买点小礼物,她也不图你这个,就是开心开心。”
傅凌渡每月都给蒋清恩三千块,按说一个高中生是够用了,如果是亲生的妹子,傅凌渡还会劝她节省一点,但蒋清恩不同,不能委屈了她。
“有多有多。”蒋清恩连忙说“除了哥哥你一开始打给我的一百万没动,之后每个月都有一半剩下,我都攒着。秀灵姐姐什么礼物都不要,就爱吃水果,尤其是蓝莓,我经常买。”
“该用的地方不要省,女孩子得富养,这话是这么说没错的吧。哈哈。”傅凌渡一本正经地说完,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对了清恩,放暑假后,岳朗坤这小子没见来啊?”
蒋清恩扇风的折扇不停,甜甜一笑:“他呀,回五川了,不回去他爸妈就不给他生活费呢。生日前两天给我寄了一台八千多的苹果电脑,我给退回去了,这么贵,简直胡闹。”
傅凌渡用手臂枕着后脑也笑:“这小子对你很有心,如果能一直保持到你们大学毕业都不变,那应该值得托付,你嫁他,也不错。”
“不要!”蒋清恩停止了扇风“凌渡哥哥你好讨厌,是不是觉得我累赘,急着把我嫁出去?”
傅凌渡睁了眼瞅她:“哟,生气了?”
“是的,生气了。”蒋清恩撅着嘴,哼了一声。
“好的不嫁不嫁。”傅凌渡又闭上了眼睛“女孩嘛,嫁人就得嫁自己真心喜欢的,只要你开心,我全力支持。”
蒋清恩又哼了一声,定定地望着他的面庞,嘴角扬起了调皮的弧度。
傅凌渡侧身,在瑜珈垫上蜷缩起来,这是他在战场上形成的防卫习惯:“别扇了,你也累的,记得用温水洗澡……”
“好的凌渡哥哥。”蒋清恩这会子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鼓起勇气把手伸向傅凌渡额头,本想轻抚一下,最终小姑娘还是不敢。
轻轻地吁了口气,蒋清恩回屋拿干净衣服,进了卫生间洗漱。
傅凌渡的睡眠一直都不好,从加拉瓜尔回来后还有加重的趋势,军区医生诊断他是战后创伤应激心理综合症,但并不严重,傅凌渡也从不放心上,但是一次又一次地梦见蒋清铭,让他倍感艰辛。
这回睡在程秀灵家客厅的瑜珈垫上,浓眉大眼,英俊如故的蒋清铭再次出现,陪傅凌渡躺在地板上聊天:
“凌渡,又见面了。”
“清铭?”傅凌渡浑身发冷,搓着手从瑜珈垫上爬起来,望着他的眼睛“你还活着吗?”
“我还活着,倒是你,你的身体状况在衰退你知道吗?”蒋清铭盘腿坐在地上。“不要再这么拼了,不然你会死得很快。”
“为什么我会死得快?”傅凌渡从地上站起来“清铭,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你是我兄弟,我想救你,我想提醒你,但是不能跟你直接明说。”蒋清铭的音量一点点拉高,最后几个字突然咆哮起来,起身扑向傅凌渡,双手掐他喉咙“你的身体在死亡知道吗?去找张想蓉!她能救你!快去!”
傅凌渡被蒋清铭掐得两眼暴突,心脏像手雷一样在胸口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鲜血哗哗,水声清晰,水流就跟水坝开闸放水那么激烈。
“是不是血清?!!”傅凌渡瞪着蒋清铭,两颗眼珠跳了出去,像乒乓球一样在地板上跳来跳去,但是傅凌渡黑洞洞的眼眶还能看见东西。“你是不是要提醒我这个事情?”
蒋清铭两手一松,背着傅凌渡,弯腰抄起地板上的两颗眼珠,握在手里像铁蛋一样玩起了旋:“下次再见我的时候,喊我名字,你就能活。”
“为什么?”傅凌渡上前抓住渐行渐远的蒋清铭肩膀,蒋清铭转过身来,居然是一张半腐烂的干尸恐怖面孔。
傅凌渡吓了一跳松手,一个挣扎猛醒过来。
“凌渡哥哥你怎么了?”蒋清恩刚洗完澡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全身都是热气。看到傅凌渡挣扎惊醒,连忙跑上来替他擦满脑门的汗。
傅凌渡一把抓住蒋清恩的手腕,抬眼望着她灵动黑亮的眸子,美好无暇的面庞,好闻沁人的体香,这一切的一切,横扫傅凌渡全身寒意,把他从阴冷的噩梦心境中拽回了炎热的现实。
“做了个噩梦……”傅凌渡扶着额头,口干舌燥,两边太阳穴的青筋在突突跳动。
“什么梦,能跟我说说吗?”蒋清恩跪在瑜珈垫上,目光恳切。
“你这小姑娘还能解梦不成?”傅凌渡笑着摸了摸她脑袋“去,把头发吹干,我给你秀灵姐姐打电话。”
蒋清恩真得想替傅凌渡分忧,可惜他不说,无奈叹气。
傅凌渡这边拔出了程秀灵的号码,结果手机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居然没带……”傅凌渡抹着额头汗液自言自语,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你去哪了程秀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