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看着吊高顶的帷帐,舔舔干涸的嘴唇,嗓子很干,大概是空气有些干燥,
“几时了?”
“太子殿下,已经寅时了,”清脆少女的声音从床榻边传来,
“更衣,”
“是,”
两个侍女伸出葱白手臂帮我穿衣服,然后有人帮我洗脸,有人端茶水来漱口,
待一切弄好后,我坐在镜子前,侍女对着黄色的镜面打理我的头发与面容,
直到有一个小太监上前轻轻催促,
我已经成了一个外表‘唇红齿白’,仪表堂堂,气质儒雅的皇室新一代代表人,
“殿下,陛下已经起了,”
“嗯,”
坐进娇子里,四人的轿子有些颠簸,父皇的轿子是十六人的,上面甚至有亭台,轿夫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是相较于我的轿夫,更加严苛的训练,听说他们的起伏,步子,甚至于肩膀高度都是惊人的一致,务必使父皇的龙辇平稳如地面,
到了宫门外,让一位侍卫通报,得到允许后,进入宫里,
“父皇,”
“啊,标儿来啦,”
“正好,来,看看这份奏疏,”
父皇很威严,身材高大威猛,坐的很端正,这是父亲行军时就保持的习惯,
父皇皱着眉,似乎有些不高兴,
“是,”
我接过奏疏,
它的主人是御史院中丞诚意伯刘基,
大致扫了一眼奏疏,刘世伯又是老样子,
又是什么‘病体抱恙’和‘臣请隆恩’,
刘世伯想回青田了,最近刘世伯的身体,我也是从母后那里听来的,怕是已经不能称作好了,
“这个刘伯温,替咱做事就那么难吗?”父皇重重的一拍桌子,
“刘世伯素来身体羸弱多病,儿臣才从母后那里听说刘世伯已经是整日卧床不起了,”
“哼!”
父皇重重的哼一声,
“自建国后,他刘伯温就成了个病痨鬼,这么多年了,外面天天吵着不成了,结果一点事都没有,”
“标儿啊,他骗得了你们娘俩,可骗不了我!他刘伯温,就是不想替我做事!”
“...”
我只能默然无语,父皇是一个非常固执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除了母后,谁也没法劝说,就算是母后,这些年来劝谏父皇不要手上沾上太多昔日兄弟血液,导致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僵,
我明白父皇的想法,我生性贤明,其实就是懦弱,父皇曾用一根荆条告诉我,他要用自己的血肉把上面的刺全部撸掉,即便当时父皇满手是血,但一向严肃威严的父亲在那一刻是那么的温柔,
他说,他总有会殡天的时候,到时候,就得我来接住这皇权大杖,而我不敢握住这充满尖刺的权杖,于是他要把所有的刺都撸干净,留给我一个完整太平的大明,
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指责父皇,徐世叔,汤世伯,李世伯,包括母后,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指责父皇六亲不认,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说他严苛,可是,唯独我不能说父皇,因为这一切,都是父皇在为我,为我的后代铺垫,
尽管,我有时候也觉得,父皇过于威严了些....
..........
陪同父皇上了早朝,我去拜见了母后,
比起父皇,母后老的更快些,
请了安后,聊了些家常趣事,
“母后,刘世伯又上折子了,”我对刘世伯是敬佩的,也委实不愿意刘世伯拖着病体再继续工作,尤其是之前,父皇把已经审阅好的几百份科举试卷给刘世伯,让大病中的刘世伯三天内批阅完毕,这简直是对刘世伯的折磨,可惜,我不敢告诉父皇,更不敢请求父皇饶过刘世伯,让他回青田,
“标儿,”
母后捂住我的嘴,
“你已为太子,不可擅自讨论朝中大臣,”
说着,母后狐疑的打量四周,
我知道母后是担心周围的锦衣卫,
父皇把锦衣卫撒遍天下,就连我和母后的身边有没有锦衣卫都不清楚,
“是,”
我点点头,
其实是想借用锦衣卫,向父皇传达,皇后和太子都有意让刘世伯回家的意思,可是母后非常谨慎,此事只能作罢,
“你不用管你刘世伯,母后会照应着,”
母后趴在我耳边说道,
“嗯,”
..............
太子的工作,算忙,也不算忙,
父皇大权在握,即便是我,也不肯让出来,只是会从大手中漏出一点沙子,然后让我这个儿子锻炼一番,
刘世伯的奏折越来越频繁,刘世伯儿子刘琏也上疏,
父皇最开始很不开心,后来反倒笑着说,
“刘伯温这是想远离咱呢,装病?别管他,标儿啊,你看着,一年后,他刘伯温还是活蹦乱跳的给咱上折子说要不行了呢,”
过了几天,父皇又大发雷霆了,
听闻是刘世伯和他的儿子两人上街卖扇子,维持生活,
我才想起来,刘世伯俸银和粮米早就让父皇断掉了,前些日子,母后送了刘世伯一点米粮,也被父皇禁足了,
那天父皇和母后大吵了一架,母后哭着说,此生不会再出宫,
父皇让人烧了刘世伯的扇子,然后得意的大笑,
又是几天,朝中上下都传着刘世伯病危的消息,
父皇依旧不信,
“标儿啊,你看看刘伯温和李善长这二人,可有什么不同?”
我拱拱手,心里想的是刘世伯不愿居朝堂一心想走,而李世伯想留在朝堂,父亲反倒要他离开,
“这刘伯温,自恃清高,浑身上下都是他们那文人的臭毛病,想走,想和我朱元璋保持距离,留他清名,标儿,你记住,这种人,你就不能放手,要抓的死死的,时不时拿一点甜头给他,就像是驴子脑袋上挂着胡萝卜,他自会行走,”
刘世伯确实自恃清高,但并没有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文人的毛病,
“而那李善长,是越老越胆小懦弱,已经是不堪大用,还站在位置上不撒走,又是李相国,又是淮西党大哥,贪图权势又怯弱偷懒,把事情都交给那胡惟庸做,所以,我干脆就让胡惟庸做了宰相,”
父皇说了这么多,其实母后已经知道父皇的想法,只是不要我多嘴,权当不知,
父皇霸道,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所以只准他让人离开,而不准别人擅自离开他,无论是谁,想要远离他,他反倒会把那人留在身边,这就是刘世伯拖着病体,连朝也不上,却依旧走不了的原因。
父皇打着自己的得意算盘,想着刘世伯的屈服,
过几天,又是有消息从胡惟庸那里递来,
此时,我们已经在黄山行宫纳凉,
朝中大权全部交给了胡惟庸,父皇告诉我,这人,不能得意,一得意就忘形,一忘形,就会出大问题,一旦在父皇的朝中出了大问题,那就是杀头的死罪,
胡惟庸也是一根刺,胡惟庸早些时候跟着李世伯,屡立奇功,现在位至宰辅,可是胡惟庸贪权,比李世伯还贪,父皇殡天后,我斗不过奸相胡惟庸,很容易主弱臣强,所以要提前把胡惟庸干掉,尽管他是个干才,但我手里的大明不需要这样的干才,与其这么聪明的干才不好掌控,杨宪那种酷吏反倒好些,只是杨宪已经死了,还牵连刘世伯断了刘世伯的俸禄。
父皇做了比喻,杨宪是一条狗,凭借着主人的威势,仗人欺狗,尽管可恶,可是杨宪欺负的终究是狗,杨宪以主人一点点的恩惠而感到高兴,所以尽管是酷吏,但却很顺手,只是杨宪犯的案子太大,不得已杀了他。但是父皇也让我不可惜,这天下人才多的是,杨宪最开始不也只是一个翰林而已,比如现在的李进,父皇说,这个李进,会成为下一个杨宪,但是比杨宪懂规矩,但也有可能成为胡惟庸,总而言之,李进是父皇留给我的,只是要稍稍观察,一旦李进有可能成为胡惟庸,就会被父皇随手按死。
胡惟庸是一条伪装成狗的狼,父皇在,还能看出他的忠心,父皇走后,我肯定压不住他,他已经是宰辅,又是新淮西党老大,所以,这一次,父皇离开了应天,回去的时候,就会顺手拔了胡惟庸。
胡惟庸又传来了消息,刘世伯怕是不成了,
父皇问了原因,胡惟庸说刘世伯有病不治,活生生的拖到病死,
父皇一听,又是笑着说,
“标儿啊,那刘伯温又在骗我,他刘伯温号称医术超绝,咱的御医都比不上他,他有病自己都能治好,”
对于这话,我不怎么认同,就算刘世伯能治,但也得有钱,就算刘世伯医术再好,一天两顿,顿顿清稀饭,还是靠母后暗中的资助,刘世伯哪里还有钱抓药啊,
“去,拟旨,让胡惟庸带御医去看看,还装病,我要让他欺君!”
政令是早上发出去的,
让胡惟庸带御医去看病危的刘世伯,
我看着父皇嘴角得意的笑容,他自认为看穿了刘世伯装病的套路,
我想起胡惟庸和蓝玉的关系,又想起蓝玉出征打仗时恳求父皇杀了刘世伯,
我直觉刘世伯凶多吉少,
果然,第二天,应天传来了消息,
刘伯温,病故,
我看的清清楚楚,父皇虎目含泪,全身颤抖,握着龙头扶手的大手掌指关节捏的发白,
我回到了寝宫,感觉胸口一阵阵的疼痛,
我,后悔了,后悔害怕父皇生气而不敢谈及刘世伯丝毫,
现在,我后悔了,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
我站在父皇面前,父皇拿着胡惟庸的折子,
“标儿啊,那刘伯温又在骗我,他刘伯温号称医术超绝,咱的御医都比不上他,他有病自己都能治好,”
这句话异常熟悉,我看了看四周,景物和几天前一样,
我咬咬牙,
跪下,
“哎?怎么了标儿?”
“父皇,请准许我回一趟应天,”
“...”
父皇沉默了,
“父皇,我一直觉得刘世伯是真的病了,这次,恐怕是真的不行了,儿子想去见见刘世伯最后一面,”
“标儿,别被刘伯温骗..”
“父皇!刘世伯深知朝中上下对他的不满,淮西将领更是恨不得杀了他,更何况胡惟庸当政,两人又曾是旧仇,按理说,刘世伯绝不会透露出自己的软弱的,但是,这一次连胡惟庸都知晓刘世伯不行了,那刘世伯...怕是真的撑不住了,”
我是第一次打断父皇的话,只是不想要老臣寒心,
“...”父皇沉默良久,
“去吧,看看也好,只是皇家的恩,不知道刘伯温敢不敢享,”
“父皇?”
我抬起头,
父皇定定的看着我,
“去吧,得个教训也好,”
我不太明白父皇所说的话,只能告退,
快马加鞭,在毛骧的帮助下,匆匆赶往应天......
..........
‘砰砰’
刘世伯家,比较之前,更加的破旧了,门口的纸灯笼挂满了灰,
“谁呀?”
一个青年打开门,看到我连忙躬身,
“太子殿下,”
“免礼,”
“去通报刘世伯,我是来看看他的,”
“是,”
刘琏进了屋子,我和毛骧站在门边,
毛骧带着几个锦衣卫戒备的看着四处,
我看了看毛骧,站的笔直,这都是父皇手下的人,很威猛很能干,
“太子殿下,”
刘琏回来了,一脸抱歉,
“家父说...”刘琏有些犹豫,
“说什么?”
“家父说,太子殿下万万不能与他相见,”
“为何?”
“家父说,万不能害了太子殿下,”
“什么意思?”
刘世伯的态度让我想起了父皇对我说的‘教训’,
“刘琏,让开,”
我决定强闯,
“殿下,”
“让开,”
刘琏只能让开,
毛骧跟着我进去,其余人守在门口,
进到屋子,很大一股药味,
刘世伯的屋子放满了画和书,而他,正躺在床上,
“刘世伯,”
“哎,殿下,你不该来的,”
刘世伯再不如往日康健,
嘴角也没有再扬起,和几年前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自信的刘世伯不一样了,
“世伯,”我握住刘世伯的手,眼眶含泪,
这一次,我没有再替父皇拟旨,胡惟庸就不会借着送药的机会害刘世伯了,
“殿下仁德,”刘世伯也是老泪纵横,双手握住我的手,
“殿下,我死之后,一定要让我回到青田,葬在青田,”
“刘世伯,你不会有事的,我亲自请太医治好你,”
“嗯...”刘世伯发出不愿意的声音,轻轻的摇摇头,
“我的病,我知道,已经是膏肓之际,”
“殿下,你愿意来看我,我就与你说说掏心窝子的话,”
“是,”
“外面下雨了?”
“是的,父亲,”
“扶我出去,”
“外面凉,刘世伯,”
“没事,”
我和刘琏扶着刘世伯坐在门口前,
刘世伯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雨,沉默很久,
“殿下,”
“世伯,”
“你要好好跟随陛下学习,陛下的治国,治人,”
“是,”
“所以,我没什么可教你的,只是,你要懂一些陛下没有交给你的...”
“世伯请说,”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刘世伯跟我讲了很多,这些话,连刘琏都被刘世伯驱逐到外面,只能刘世伯说,只能我听,
到了晚上,我向刘世伯告辞,
等到我回到黄山,已经是凌晨了,
“回来了,”
父皇在院子里等我,
“是,”
“怎么样?”
“刘世伯,下腹有瘤,已经...无药可治了,”
“...”
父皇久久没有言语,
“标儿,刘伯温,本来可以保家小一命,可是现在...哎,”
“父皇,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说了,这是你的教训,”
“去睡吧,”
“是,”
当天下午,毛骧传递消息,刘世伯病死,其子刘琏牵扯一桩贪污被羁押大牢,
听到这个消息,
我终于明白了父皇和刘世伯的意思,
太子储君只能当看耍猴戏的人,但绝对不能对某一只猴子示好....
...............
“呼呼,”
我坐起身,呼吸急促,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在床头摸了摸,摸到了手机,
我靠在床头上,
大脑渐渐的冷静下来,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一直懊恼刘伯温的冤,没想到昨天晚上居然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大明太子主标,还梦见本来逃过一劫的刘伯温之子也因为我而死,
‘砰砰’
“起来了,笨蛋,”门口传来芙云萌的声音,
“啊,”
我回应了一声,
穿上衣服,拉开窗帘,
出门,
芙云萌正端着小碗,坐在小板凳上吃着汤圆,
“早,”
“嗯,”
姐姐头发散乱,脑袋一点一点的,手举着勺子半天没动,
老妈在厨房忙着,老爹躺在沙发上没起,
“姐,困就继续睡啊,”
我轻轻的拍了拍姐姐,
“没事,不困,”
姐姐看了看精神奕奕的芙云萌,倔强的拒绝,
和芙云萌攀比啊,姐姐这个乖学生,还真比不过芙云萌,芙云萌可不是乖孩子,熬夜玩游戏通宵是常有的事情,
漱口,洗脸,
然后从灶台端一碗汤圆,就站在厨房门口吃,
“吃了饭,就去逛街,”
老妈突然说道,
“哎?不下午去吗?”
“上午,逛街,下午还要和小萌萌去看电影呢,”
“...”
突然感觉有些疲惫,
“喂,”
芙云萌对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
“干嘛,”
“还要,”
“...”
默默的把碗伸过去,
“要几个,”
“全给我,”
芙云萌从我碗里直接把所有的汤圆都挑走了,一共有八个,
“好吃吗,小萌萌,”
“很好吃呢,阿姨,”
“...”
这变脸变角色真快,明明面对我时,还是一副倨傲小公主的样子,听到老妈的问话,立马变成了领居家的乖女儿,
我又返回厨房,舀了六个,
我是不太喜欢吃汤圆的,所以吃不了太多,
这有些矛盾,就像芙云萌吃的清淡,但还有些喜欢吃辣椒,
而我喜欢吃甜食,但却又不喜欢吃汤圆,
吃完了饭,老妈就准备着把自家‘新女儿’打扮成漂亮小公主出去炫耀了,
就怕货比货,和芙云萌的颜值比起来,我和姐姐都逊色一筹,而且把我们大的拿出去炫耀惯了,所以对于芙云萌,那是很新鲜的,可以炫耀的小公主,
至于她自己生的大公主,现在披头散发的吃着汤圆,是过都没有过问,
老妈和芙云萌进了洗手间,还锁上了门,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回到房间,开始梳头发,
虽然我也是长发,但并不像女生那么难打理,或者说,因为是男生,所以并不想怎么打理,只要干净,我的生活习惯又保持的很好,没有什么分叉掉发的困扰,也不打结,所以用牛角梳很轻易的梳顺,然后用发带绑住,
出房间门的时候,姐姐慢摇摇有些费力的穿袜子,
“弟弟,过来,”
“...”
默默的结果从姐姐手里递过来的袜子,帮她慢慢的穿上,
“这才是好弟弟,”
姐姐倒在还躺着的老爸的肚子上,玩着手机,
“老爸你不去吗?”
我一边帮姐姐穿袜子,一边问老爸,
“不去,你们去吧,”
“哦,”
其实我的性格和老爸差不多,都有些宅,
这种宅,可不是浅显的那种只是待在家,而是一个人独处,
“老爸,你老婆都被人抢走了,”
姐姐嘲讽的说着,
“音竹你少挑拨离间,我还巴不得有芙云萌那么可爱的女儿呢,”
“...”
姐姐的嘲讽无效,
芙云萌那么可爱的女儿,就是说这个女儿没有那么可爱呗,
“好了,”
我站起身,
姐姐抬着自己脚看了看,
“老爸,”
“嗯?”
“你要不要开玩笑说,弟弟或者我不是你亲生的,”
“...”一听到这话,我看了看老爸,果然,满脸无奈,
我对于这个总是脱线的姐姐,老爸对这个脱线的女儿,总有些无奈,
“好吧,你弟弟是小时候垃圾桶里抱的,”
老爸顺着她说道,
“哇,真的呀,”姐姐很是高兴的扑上来,然后挂在我身上,
“老爸,那我要和弟弟结婚,”
“为什么?”
“弟弟这样的家庭煮夫最好了!”
“胡闹!”
老爸的脸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额,”老姐突然想起来,老爸以前很是大男子主义来着,现在大不起来了,但还是觉得家里应该是男人说了算,
姐姐的话语可谓是戳中了老爸的痛楚啊,
很简单的,自己已经是‘耙耳朵’了,结果自己儿子还是‘耙耳朵’,那岂不是....
“那弟弟当家好了,总之嫁给弟弟最好了,不嫁给弟弟,我就死了,”
“大清早的说的什么话,”
老妈牵着芙云萌出来,芙云萌已经被老妈梳了一个有些厉害的发型,头发全被盘在头上,露出雪白的脖颈,头上还插着一只簪子,上面有一只蝴蝶一上一下的飞舞着,这让我想起一个人,‘花仙子’。
“彘儿这么优秀你配的上吗,有我们家小萌萌这么漂亮吗?”
“噗嗤,吐血,老妈,你是亲妈,真亲妈,”
姐姐很是伤心的捂着胸口,
“快去打理你的头发,忙活这么久,才穿个袜子,”
“是你儿子帮我穿的,嗯哼!很温柔的握着我的小脚穿的!”
姐姐很是得意的说着,
“还好意思说,女孩子家家的,一点都不矜持,也不害臊,快去梳头,”
“弟弟给我梳,”
姐姐把我拉到厕所,
无奈的给姐姐梳了个双马尾,然后跟着老妈出了门......
...................
新城那边有大商城,老妈开车,从外滩绕到新城,
然后老妈打发姐姐去停车,自己则带着我和芙云萌去逛商场,
说起来,我们家,好像就我没有驾照,
因为我并没有想开车的欲望,而且,我也没有必须开车的需要,所以我就没打算学车,
老爸老妈都是因为公司配发车,姐姐的车是自己买的,我倒是有一辆自行车,
今天逛商场,只有一个目的,让本来就漂亮的芙云萌更漂亮,
只是老妈途经童装的时候,稍稍犹豫了一下,
毕竟,芙云萌真的能穿童装,
姐姐和我打电话联系后,上来了,
“弟弟,跟我来,”
“怎么了?”
“发现一家好店,”
“哦,”
“老妈,我们下去看看,”
“去吧去吧,”老妈毫不在意的挥挥,似乎只要芙云萌陪着就可以了,
“什么店?”
我站在扶梯上,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另一只手臂被姐姐紧紧的抱着,凭借着姐姐的胸围,很有安全感,
“跟我走就知道了,”
姐姐带着我来到一家店前,
“咦?”
“厉害吧,”
是一家有些特色的店,里面的衣服都是一些奇怪的款式,也不是名牌什么的,但人还挺多,
“走,”
姐姐兴致勃勃的拉着我进去,然后指着一件汉服,
“怎么样?我试试?”
“汉服成衣?”
我虽然不怎么了解,但听说汉服都是定制的,这居然还能卖成衣,
但是我扫了扫其他的衣服,终于明白这家店是什么意思了,
大概就是从各个地方收集一下差一点,或者不合格的衣服来卖,
毕竟,汉服都是几百上千,可这一件才一百多,着实过于便宜了,
姐姐拿着衣服去试了,
我脑袋转了转,也发现了一件衣服,很霸气,
肩膀上有八只黑色螃蟹脚,是真的立体的,
价格是二百八十,
就是一件外套,肩膀上是八只黑色螃蟹脚,张牙舞爪的,
我取下这件衣服,原来这螃蟹脚是塑料的,
这件衣服颇有喜感,
我直接脱下外套,穿上这一件,
周围的都笑着对我指指点点,
肩膀有些重,这是自然的,
我拿出手机,切换到前置摄像头,照照自己,
走两步,八只蟹腿还轻轻颤抖,
厉害的衣服,
就凭这个稀奇,买了,
“老板,他这衣服还有吗?”
一个同龄人指着我身上的衣服,
“没了没了,”老板是个大叔,
站着玩手机,衣服也没有脱下来,
“弟弟,好不好..噗哈哈哈,”
姐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转过头,姐姐已经换好了,
不得不说,姐姐的颜值配上这件裙摆稍短的汉服,还真的有种飘飘若仙的感觉,
只是姐姐现在放肆大笑,着实破坏美感,
“你,这,这什么衣服,”
“有趣吧,”
“有,太搞笑了,”
“你那件衣服,要吗?”
“弟弟给钱吗?”
“嗯,”
“呜哦哦哦哦哦哦哦!!超开心,超有担当男子气概的弟弟!一生无憾,”
“...”
给两件衣服付了钱,
姐姐就穿着汉服,我就穿着螃蟹腿衣服瞎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