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踉踉跄跄地一步向前,大袖一挥,一道无形的劲力挥出,将岳不群抓来的手挡了回去,口中说道:“岳掌门,此事尽可回头再议,何必喧宾夺主?”
岳不群抓出去的手,就如遇到一堵无形的墙,他的脸上,顿时露出惊诧至极的神情。
只凭这一手,岳不群情知斗下去,未必能占得洪金便宜,他本是城府极深的人,冷哼一声,就此退了出去。
场中的人,都道岳不群是个谦谦君子,见他放过令狐冲,丝毫都不觉得惊奇。
只有天门道长,诧异地望了岳不群一眼,凭他的眼力,自然瞧不出来,洪金是否已经出手。
刘正风身边,只站了洪金和令狐冲以及莫大先生三人,显得极其冷清,势单力孤。
“师父待我们恩重如山,刘府子弟,誓与师父共存亡。”一个身材微胖的青年男子,猛地冲上前来,神情中义无反顾。
不少人都识得,这人正是米为义,是刘正风的大弟子,从小父母双亡,一直跟在刘正风身边。
纵然明知道跟在刘正风身边,多半会身首异处,可刘府众弟子感于恩义,还是有过半人数,都冲了过来。
刘正风脸上有着悲愤神色:“为义,你们的心意,师父领了,可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你们都退下吧。”
米为义大声地道:“事情很清楚,嵩山派的人,想要陷害师父。弟子们本领不高,可一向跟着师父,懂得知恩图报。要杀师父,就先杀了我们。”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费彬话到人到,落到米为义身旁,一掌就向着他拍了过去。
啪!
费彬一掌击落,米为义的身子,顿时飞了出去,跌翻在地,不知生死,非常干脆。
场中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费彬说动手就动手,看来对于刘府弟子,早就存了杀心。
最诧异的人,就要算得上费彬了,他自觉这一掌,并未击中米为义,不知米为义,为何无端飞出。
刘正风目眦欲裂,他早知费彬大嵩阳手的威名,这一掌击出,哪还有米为义的活路。
“这可是你们嵩山派先动的手。”刘正风怒声喝道,抢过身旁弟子长剑,就是一剑飞出,直袭史登达。
陆柏身子一侧,就如一只仙鹤,挡在史登达面前,掌中瞬间蓄满内力。
谁知刘正风出手奇幻至极,剑势飘忽,陡然间从前至后,突如其来,架到费彬的脖子上。
凭费彬的本领,本来没这么容易受制,可是他还在震惊刚才的事情,等到反应过来,已落到刘正风手中。
刘正风将剑横在费彬脖子上,大声叫道:“丁师兄,刘正风向你求个情,求你放过我一家老小。”
丁勉阴声冷笑:“刘正风,如果我们就此止手,只怕江湖上会传言,道是嵩山派怕了衡山派,弱了我嵩山派威名。”
刘正风摇了摇头:“丁师兄,此事是我向你求情,江湖上朋友听说了,只会说嵩山派宽宏大量,心地仁慈……”
丁勉向着史登达使了一个眼色,目光中充满无尽的杀意和凶狠。
史登达将手中的五色令旗高高地举起,大声嚷道:“刘府的人勾结魔教,奉五岳盟主令,给我一起杀了。”
嵩山派的人,早就拿住刘府一家老小,闻言将手中的兵刃,高高地举了起来。
刘菁女儿满脸都是悲愤神色,大声叫道:“你嵩山派的人,比魔教恶毒万倍。”
刃光闪动,眼看就是刘府的一场浩劫,突然间众人听到微微地嗤嗤声响。
嵩山派的数十名弟子,身子一个个飞了出去,他们手中的兵刃,无力地垂了下来,每个人的咽喉处,都有着一个血洞。
瞧到这等诡异的场面,在场的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难道真的是嵩山派的人行事太过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才降下这场神罚。
洪金长出一口气,他一直想要众人瞧清,嵩山派的人是如何凶恶,这才忍到最后动手。
纵然是洪金,一口气连出数十指,都觉得微微有一种眩晕感。
史登达反应过来,将手中的五岳令旗高高地举起,大声叫道:“泰山派、华山派、恒山派各位朋友,请遵五岳盟主令,一起擒拿魔教妖人。”
洪金将手一招,怒吼一声:“凭你这小子,怎配持有五岳盟主令。”
史登达就觉手中一松,五岳令旗就如长了翅膀,倏地飞到洪金手中。
洪金道:“让我告诉大家,左冷禅为何要暗害刘正风?他野心勃勃,想要一统五岳剑派,早就在各派安插内奸。此番杀刘正风,纯属立威,兼削弱衡山派力量……”
丁勉面色大变,与陆柏一起扑了上去,两个人身法都是极快,掌力更是惊人。
洪金身形不断地飘动,灵动至极,丁勉和陆柏两个人连番出手,竟然没碰到他半边衣衫。
洪金一边躲闪,一边开口说话,他神情从容,声音节奏,没有丝毫的变化。
“臭小子,有种别逃。”陆柏气急败坏地喝道。
洪金朗声道:“我说这番话,只是向众人解释,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大家心中,总会有个是非曲直。”
洪金顿了一顿:“至于你们两个,身为左冷禅最大的帮凶,早就罪该万死,看掌。”
洪金深吸一口气,体内的九阳真气和九阴真气,如两条阴阳鱼,从丹田中喷薄而出。
两道掌力,如两条长龙,掌气一出,竟然发出呼啸之音,整个场中,人人变色。
丁勉面色一变,连忙将双脚狠狠地踏向地面,举掌猛推向天,呈托塔之势,正是他最得意的功夫“只手托塔。”
丁勉脚下的地面,以他为中心,猛地向外碎裂出去,如大大小小的蜘蛛网,触目惊心。
陆柏单腿着地,身子如同一只凌空飞舞的鹤,他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双掌上。
众人惊诧地看到,陆柏的一只腿,深深地踏足到了青砖铺就的地面。
啪!啪!
两声大响,丁勉的身子,被硬生生地拍到地下,脸色变得极为灰败,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陆柏的身子,被重重地抛出,如同断了翅膀的仙鹤,从半空中一头栽落下来,俯在地面上,生死未知。
洪金缓缓地收回双掌,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徐徐说道:“如今我废了你们功夫,避免你们再到处去害人。”
洪金转过身来,冲着刘正风道:“刘三爷,如费彬这样的恶人,你还留他作甚?”
刘正风眼中露出凌厉神色,他大声道:“你说的对,别人想要杀我,难道我还惧杀人吗?”
嗤!
刘正风手中长剑一抹,正好抹在费彬的脖子上,一抹鲜血,顿时喷溅出来。
费彬眼中露出狠毒的神色,可是他的身子,却渐渐地软了下去。
转眼之间,场中就有了如此惊人变化,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瞧向洪金的眼中,不免都有了几分惊惧。
岳不群则是一头的冷汗,幸好他没有造次,否则,只怕轻易下不了台。
一众幸存的嵩山派弟子,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他们只想拼命逃离,身子却如被钉子钉住了,动都不能动。
洪金道:“嵩山派各位弟子,劳你们回去,给左冷禅带个话,不要再玩弄阴谋害人,否则,这三位太保,就是榜样。”
眼看到洪金放过他们,以史登达为首,一众嵩山派弟子,纷纷夺路而逃。
定逸师太突然间踏前一步,森然喝道:“阁下难道就是魔教东方教主?”
此言一出,场中人人震动,大家都有这个怀疑,可除了定逸师太以外,还真没有人敢问出来。
洪金脸上,顿时升腾起一道黑线,他摆了摆手:“在下姓洪名金,与那东方不败,扯不上半点关系。”
定逸师太一脸怀疑:“然则除了传言中的东方不败,世上更有何人,有这等功夫?”
洪金摇了摇头:“既然师太一定不信,我就给你找个证人。如何?曲长老,你还不现身,难道等我揪你出来。”
咻!
场中人影一闪,一个老人带着一位少女,出现在众人面前,老人身材高大,身上背着一面瑶琴,少女则是一脸古灵精怪,充满灵气。
洪金望着曲非烟,神情中充满淡淡地笑意,他此番除了大嵩阳手费彬,自然就免了曲非烟的死劫,心中颇为得意。
曲非烟一蹦一跳,来到洪金面前,好奇地道:“你从哪里来的,功夫还真不错。”
曲洋将脸一沉:“烟儿,不得放肆。洪大侠,多谢你救了刘正风兄弟,曲洋感激不尽。”
洪金微笑道:“既然如此,曲长老,我这里有一件事,着你去办,你一定要给我办好。”
曲洋点头道:“只要不是对付日月神教的兄弟,曲洋无不凛遵。”
洪金心中暗笑,口中说道:“不是,不是。我听闻你与刘正风两人,琴箫合奏之技妙绝天下,故此要你们两人,专门为大家弹奏一曲,以飨贵宾。如何?”
曲洋这才松了一口气,日月神教一向与正道中人势如水火,他厌倦了打打杀杀,实在不愿意再卷入其中。
曲洋放下瑶琴,随手拨弄几下,就觉得一阵清音,传入众人耳鼓,极为精妙,正是那一曲笑傲江湖。
众人眼前,随即如同出现一片浩瀚江湖,如同置身于水波之上,一股寒风从亘古吹来,不自觉地一阵凉意。
刘正风以箫声相和,箫声中一片中正平和之意,如同君子行于花竹之间。
琴声越来越是激烈,充满杀伐之意,如金戈铁马,似激战鏖兵,偏偏这乐声,撩动人的心弦,让人不由自主,就欲投身江湖。
箫声始终都是一片平和,却充满无数变化,如同一只青鸾鸟,在江湖之上,云层之中,不断地穿行。
眼看有着乐声为伴,洪金不知不觉地唱道:“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刘正风和曲洋两人,听到洪金突然放声歌唱,脸上露出讶然之意,可是他们都是音律大家,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一众江湖人物,都沉醉在乐声之中,他们浑然忘却一切恩怨,忘记了身外的一切。
一曲终罢,众人如梦初醒,呆立良久,才纷纷发出赞叹,不绝于耳。
听到众人见问,洪金无奈答道:“这曲词是一位姓黄的前辈所创,他实在是一位极难得的旷世奇才,可惜已是天人永隔,人生难相见,动若参与商。”
刘正风和曲洋两人,心中钦佩,本来想要洪金引见,听闻此言,心中唏嘘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