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看着在议事大厅坐着的三个风尘仆仆的兄弟,觉得自己彷佛在做梦,他狠狠地给了自己几个耳光,想要把自己从梦里面抽醒。
“大哥,别这样!别这样,大哥……”他的三个兄弟连忙冲上去把大哥拉开,摁着他的手把他扶到椅子上。
“原来这不是梦啊,”杰夫喃喃自语着,忽然又疑惑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不记得跟你们说过。”
“我们问了以前打工餐馆的老板,他说好像在蔷薇之心佣兵团的营地附近见过你,我们就来碰碰运气。”
“你们来得还真巧,再晚一点,我就出发去找你们了,正好错过。”杰夫顿了顿又道,“你们几个怎么回来了?我不是让你们去普鲁西斯王国的边陲小镇开店的吗?”
“大哥,我们在原地等了两天,还是放心不下你,就一起回来了。”
“是啊大哥,你不在,我们都不知道该干啥。”
“没错,连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赶路都拿不准意见。在这几天里,我们唯一达成一致的提议,就是一起过来找你。”
几个小弟你一言我一语,似乎有无尽的委屈要诉说,搞得杰夫一个头两个大。
“我们都想好了,如果大哥被阴沟帮的人害了,我们就去替你报仇。”
杰夫没好气地说:“就凭你们这几个猪脑子,还替我报仇!”
“我就说大哥用不着我们,你们还不信。”拿着重剑的大汉自豪满满地说。
杰夫脸上泛起一丝得意,笑道:“要不然怎么是我做大哥呢?我他妈要是等你们来救我,早就被那些人丢进阴沟里了。”
“大哥的英勇事迹,我们这一路上都听说了。现在苏尔琉斯里到处都在传大哥您的事迹,就是他们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杰夫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作响:“无名英雄懂不懂?为了苏尔琉斯的稳定,为了无数女孩的安全,作为诱饵孤身一人潜入贼窟,与敌人斗智斗勇,事成之后不留身与名,这才是英雄。你们的觉悟还是太低了,以后还得多跟着大哥我学习学习。”
众小弟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杰夫,连连点头称是。
杰夫志得意满地说:“正好你们都来了,我们收拾一下就去普鲁西斯。”
几个小弟互相看看,还是刚刚的大汉挠着头说:“大哥,阴沟帮都已经没了,罗格先生也不为难我们,我们还用得着去普鲁西斯吗?”
“这……”杰夫听了也愣住了。对啊,自己还用得着去普鲁西斯那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么?
站在一旁的罗格一直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打量着杰夫和他的兄弟们,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听见杰夫几人似乎不准备去普鲁西斯了,便道:“如果你们愿意在苏尔琉斯安家的话,我可以出钱给你们找个地方栖身,正好我还有一个忙想让你们帮。”
杰夫连连摇头道:“罗格先生已经对我们够关照了,想让我们帮什么忙,您就直说,只要我们能帮上的,我们一定照办。”
“与薇拉的心病有关。这个不急,我先带你们去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罗格能知道什么好地方,不过是老迈克的温泉旅馆罢了。
罗格带着四个高矮胖瘦的男人到旅馆里说要开房间的时候,老迈克瞪大了老眼昏花的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罗格,直到罗格对他说开四间房。
好不容易有新客人来,老迈克自然是满心欢喜,还大方地给罗格打了个折。
杰夫的几个兄弟也很满意,大声地说:“大哥,这地方真不错,还有温泉可以泡。”
“这几天你们先住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去蔷薇之心那边找我。”
罗格交代了几句,正要离开,却被杰夫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里。
“罗格先生,您需要我们帮什么忙?”杰夫小声道,“您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恐怕像这次一样,有着难以预料的凶险。我杰夫倒是无所谓,可我那几个兄弟傻乎乎的,我怕他们坏了您的事儿。”
“这次和上次可不一样,”罗格笑着说,“这次只是请你们帮我小小地演一场戏而已。”
又要当卧底?杰夫不禁面露难色,低声道:“演戏这种事情,我或许可以,但他们根本不成啊。”
“本色出演,没什么不会的。”
“罗格先生,您就跟我交个底,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实不相瞒,”罗格叹息一声,“我想将薇拉出事那天的场景重新展现一番,在最后的时候由我出面把她救下来,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杰夫不愧是当大哥的人,一点就通:“原来如此。阴沟帮被我们剿灭了,所以罗格先生就想让我们本色出演阴沟帮的坏人,帮薇拉小姐回忆起当天的事情。”
“没错,”罗格点头道,“只要能够唤醒内心深处另外一个她,我就有机会治好她的心病。”
“放心吧罗格先生,这点小忙我们一定帮。”
“等薇拉的心神再稳定一些,我们就执行这个计划。在此之前,我还要去完善一些细节。”
既然要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罗格准备去现场仔细地查看一下,争取从蛛丝马迹中还原那天的真实场景。
首先自然是罗格经常带薇拉去的那个集市。
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集市远远没有早上的时候热闹。一般只有晚饭之前才会有周边居住的冒险者和原住民来买些东西,之后就可以收摊回家,等待明早再来了。
蔬菜摊的摊主好几天都没敢出摊,整天心惊胆战地躲在家里,等着阴沟帮上门报复自己。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阴沟帮的人并没有找上门来。
这种感觉并不好,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罪犯,站在了绞刑架上,把绳子套在脖子外面,等待着行刑。
在监狱里的时候不可怕,从绞刑架上掉下去也不可怕——因为已经死了。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绞刑架的底部什么时候会打开。
短短几天,摊主的两鬓就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斑白,脸上挂着两轮黑眼圈,憔悴得几乎让人认不出来他。
如果不是听见邻居对他说,阴沟帮已经被人在老巢一锅端了,估计他会在惊惧之中慢慢死去。
听到消息的当天,他就立刻睡了一个好觉,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起来去附近的村庄里进货。重新出摊的他对谁都是充满了笑容,就算有人来讨价还价,他也一概笑着接受。
也是因为那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他才能毫无愧色地面对罗格,还能笑着与罗格打招呼:“罗格,今天这么晚才来买菜吗?”
“今天不是来买菜的,”罗格也笑了,“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