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成了定北军的首领。
郑力再怎么不服,面对圣旨,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这口气。
可是忍不代表他心甘情愿地要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瞧来,小鱼不过是个十几岁的毛孩,轻轻一捏就死。
“我觉得那个什么郑力,不安好心。”龙一一瞥了一眼,道,“要不是我不能检测到他内心的想法,我肯定先看看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小鱼看着沙盘:“这不是问题。我现在留着他,也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
问题在于,小鱼从来没有带兵打过仗。
做雇佣兵的时候,也因为总是单独行动而被搭档数落了一次又一次。
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集体作战,更不懂什么配合。
龙一一身上的毛全都竖了起来:“你啥都不知道就敢跑来当什么大将军?!你疯了?!”
小鱼无奈,道:“我本来想着,刺杀北牧国的左权,就可以让他们军心涣散,到时候乘胜追击就行。”
“谁能想到这个郑力和传闻中是一模一样,一点儿也靠不住?”
龙一一只觉得要完要完,这个世界怕是要崩。
“要不……”龙一一吞了口唾沫,“你叫白景曜过来?”
“原剧情中说过,白景曜作为一个文武双全的皇子,对兵法了解的很多!要是他来,你们两个配合一波,应该可以……”
还没等龙一一说完,小鱼就打断了他:“不可能。想都别想。”
她单枪匹马杀过来,不就是为了阻止白景曜战场失利的结局?
原剧情和崩坏剧情中,白景曜之所以后期落魄,全然是因为他上阵杀敌受挫。
诚然,他是文武双全,对于兵法也很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如果不是因为白景轩和林向阳,他不可能屡屡吃败仗。
可就是因为这些因素,他不但一次又一次失败,还惹得朝上非议纷纷。
不少人都说他是消极迎战,对百姓不负责,对国家不负责。
更有甚者,阴谋论,怀疑白景曜是私下屯兵准备谋反,一度让皇帝对他失去信任。
也是在最后,皇帝被满朝文武百官逼得连发九道急令,召白景曜回京,封了他的府,缴了他的兵权,把他软禁了起来。
原剧情中,白景曜就这样被软禁了一生,崩坏剧情中,他更是起兵谋反,最终也被乱党杀害。
不管哪个剧情,小鱼都不想让其再次上演。
只要阻止上战场这个关键的剧情点,白景曜之后的剧情就都不会发生。
没有连连失败,也就没有了种种猜测。
在京城中,他还可以避免林向阳一众对他进行诽谤。
这一次,小鱼要逆转他的结局。
“小鱼,你为什么对白景曜这么特殊?”龙一一忍不住,还是问道,“一开始你以为他是南望舒,可现在你也知道他不是了,为什么还对他这么特殊?”
“他是个反派。就算是原剧情,也是反派。林向阳第一世被他所杀,原因只不过是觉得林家无用,留她没有意义。”
“崩坏剧情中,他起兵谋反,当上了皇帝。可是因为他弑父杀弟,不能服众,又接连处死多名老臣,颁布苛政,怨声载道。”
“最后被起义兵杀死,遗臭万年。”
“这样的人,你为什么一直想要救他?”
小鱼没有说话,仿佛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等到龙一一都已经准备睡了,小鱼才突然开口:
“我觉得事情不完全是这样的。”
龙一一不解:“什么意思?”
“虽然你是位面之神,可以窥得整个位面的剧情和发展。但是你也并不是什么都知道。”
“就好像上一个世界,你不知道南望舒很早以前就开始算计,就开始你所谓的黑化。”
“这一个世界,你说白景曜已经开始黑化了,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
“他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处处留情。”
“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样十恶不赦,白景轩和林向阳早就死了。他现在的力量,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小鱼看了一眼窗外,日暮降临,远山上画着晚霞。
“我有时候甚至怀疑,谁才是反派。”
龙一一听不太懂,白景曜明明就是反派呀,小鱼为什么却说不知道谁是反派?
如果不是因为白景曜,林向阳和白景轩早就顺顺利利的登上太子、太子妃之位了。
可是看着小鱼若有所思的样子,龙一一又不好打扰,只能在心里吐槽两句,又去睡觉了。
小花敲门,走了进来,左顾右盼一阵子,关好门,连窗子也关了起来,压低声音,在小鱼耳边道:
“郑力今晚上估计会有行动。”
小鱼抬眼,一双清冷的眸子中,暗藏着波涛汹涌。
……
夜晚,军营中篝火连天。
上一批征的兵已经训练好了,即将投入战场。这就意味着又是新一轮血战。
为了践行,也为了壮胆,军营中燃起篝火,烤起肉,将士们痛饮着酒。
没有人知道,这一顿是不是人生中最后一顿晚餐,因此大家都十分尽兴。
小鱼坐在最上面,慢悠悠地抿着酒。
大军开拔,她就是将领。这一回,要她来亲自带兵上阵,倒成了人生第一次。
郑力的眼神飘忽,一会儿瞄一眼小鱼,一会儿又看一眼小花。
副将过来,压低声音,和郑力咬了一会儿耳朵。他的双手已经被军医接了回去,小鱼算手下留情,没有彻底废了他的手。
可这并不影响他憎恨小鱼,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生啖其肉!
“好。”郑力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露出一丝阴狠来,“我今天就让她见阎王!”
小鱼看见了,没理会,倒是她身后的小花惴惴不安,问小鱼:“可有把握?”
“放心。”
话音刚落,郑力就站了起来,迎面冲小鱼走来。
装模做样行了一礼后,郑力笑着说:“大将军,今日正是鼓舞军心的时候,不如处决战俘,让大伙乐呵乐呵!”
战俘本来应该作为交换,去换回大夏国滞留在北牧国的战俘,可是因为北牧国拒绝交换,从不优待战俘,大夏国便也和他们一样,自行处置战俘。
郑力所说的乐呵乐呵,自然指的是用一些残忍的极端的手段去杀害战俘,让这些男人们见见血腥。
小鱼点了点头。
虽然她不是一个残暴的人,也不会虐杀任务目标,但是她也不会妨碍别人怎么做,更不会瞧不起。
因为她根本懒得搭理。
郑力见状,立刻让副将将三个战俘带上来。
“还是老规矩,投壶!”
郑力一声令下,第一个战俘被摁倒在地,一个男人冲上前去,先是一拳打掉了他的门牙,再卸了他的下巴。
战俘被迫躺在地上,下巴脱臼的他只能张着嘴,双目死死瞪大,望着天空。
小鱼回头,冲小花:“你回去吧。”
小花早已经吓傻了,如今看这情形,之后恐怕还有更多难以入目的画面,于是颤抖着腿,跑回小鱼的帐中了。
“谁来第一个?”郑力放肆地笑着,指了指地上的战俘,“投中的,一坛好酒!”
士兵们跃跃欲试,有一个男人率先上来,将手中酒碗里的残酒一饮而尽,摔碗道:“我来!”
说着,接过副将手中的羽箭,瞄准了战俘的嘴巴。
“一!”男人大喊着,将手中的羽箭投了出去。
这男人力气大,准星却不好,那羽箭嗖的一声飞出去,却扎到了战俘的肩头。
那箭都是战场上要用到的,尖利无比,箭头有倒刺,扎进去就拔不出来。
那战俘痛得青筋暴起,整个人在地上扭曲颤抖着,可是连惨叫都不能痛快的发出来。
“二!”男人摇摇头,继续扔第二根羽箭。
这一次的准星好了很多,一下子就插进了战俘的口中。
那箭直接穿过战俘的喉咙,钉在后脑,他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一下,就死了。
郑力得意地看向小鱼。哪个新兵看到这幅场景,不是当场呕吐?要么就是屁滚尿流,哭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他笃定,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一定已经吓破了胆。
可没想到的是,小鱼非但没有如他所愿地瑟瑟发抖,反而十分淡定,好像这件事没什么特殊的一般。
他不知道,小鱼见过比这更残酷的场景,也见过更恶劣更恶心的折磨人手段。
这些,对她来说,就好像是有人拿着大青椒喂给一个吃惯了墨西哥魔鬼椒的人,还得意洋洋的问他辣不辣。
你说辣不辣。
有一部分新兵已经受不了跑出去呕吐,更有一部分面如死灰,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战俘,而是自己。
郑力不相信,他觉得小鱼肯定是装模做样,没有人第一次见了这个,会不感到恐惧的。
不过没关系。你不是爱装腔作势么?来,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郑力给副将使了个眼色,副将心领神会,将另一个战俘拉了过来,作势要卸掉他的下巴。
那战俘登时嚎啕大哭,跪了下来,冲小鱼不断地磕头:“将军!将军!您可要救我呀!您作为北牧国的功臣,可不能见死不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