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料到会在宴会上见到尚勉,但是小鱼并没有想到,会是以这种身份。
尚勉仍以青山为名,可是他的身份既不是使臣,又不是北域圣医,而是贡品。
不错,尚勉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被当做贡品送上!
北牧国使者如此解释:“尊敬的陛下,这位青山大人是我国的祭祀之子。”
“他象征着祥瑞,象征着和平。”
“青山大人拥有我国祭祀世代相传的巫术,能够使人长寿,延长人的寿命。”
“大夏皇帝万寿无疆,就是我国送上的最有诚意的礼物。”
白景曜见小鱼皱着眉头,小声解释道:
“北牧国的祭祀相当于我国的丞相,但是地位和权利与北牧国的王没有差距。”
“北牧国的国民相信,祭祀一脉是他们所信奉的神明的使者,能够与神明通话。”
“而祭祀一族确实很有本事,北牧国历代王,每一个都能活到一百岁以上。”
小鱼诧异:“这么厉害,送给我们?”
白景曜摇头:“这个青山并不是祭祀的继承人,他是小儿子,所以能力没有嫡系那么强。”
“北牧国经常会将祭祀一族的旁支当做礼品送给别的国家。”
看来大家都见怪不怪。
可是小鱼知道,尚勉根本不是什么祭祀之子,他是个孤儿,是北域圣医。
北牧国为什么要送给大夏国一个北域圣医,还乔装成祭祀之子?
青山走到大殿之中,恭敬地行了一礼:“大夏的王,我愿意用我血脉之力,供奉您获得更长的寿命!”
不得不说,皇帝心动了。没有一个皇帝不愿意长命百岁,千秋万代。
可是这是一个清醒的皇帝。
北牧国的左权将军已经找回,他们秘而不发,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使大夏,足以证明他们没安好心。
皇帝心里冷笑,若不是自己在北牧国插了探子,得知了这些情报,恐怕现在他已经喜不自胜。
“平身。”皇帝表面欣喜,“北牧国能送上如此贵重的礼物,可见两国交好,日益密切!”
“来啊,给青山大人赐座!”
小鱼悄声问白景曜:“有多少个国家收到过祭祀之子这样的礼物?”
白景曜盘算了一下,说:“加上青山,共有四个祭祀之子被送出过。”
“不过前三个都至少是十年前的事了,青山是最近唯一一个被送出的。”
末了盯着小鱼,补了一句:“莫要与他产生太多纠葛。”
小鱼瞥他一眼:“为什么?”
“北牧国此行不安好心,这个什么祭祀之子,恐怕也不是善茬。”
话音刚落,皇帝便宣了歌舞进殿。
小鱼抬头去看,她记得皇宫里的歌舞演员里,有一个是林向阳的人。
不用说,自然是那领舞。
领舞顾盼神飞,一颦一笑都是勾魂摄魄,那腰身盈盈一握,弱柳之姿,舞起来却又有一股子韧劲儿。
美不胜收。
这领舞的叫季黎,是林向阳从坊间楚馆里捞出来的,自此效忠林向阳。
季黎一边舞,一边往白景曜处凑来,一个唯美转身,薄纱飞到了白景曜手边。
“咳咳。”白景曜干咳一声,往后挪了挪,给小鱼夹了一筷子菜。
小鱼嫌弃:“你能不能别用你吃过的筷子给我夹菜。”
白景曜黑脸,恶狠狠地又夹了几筷子菜,放进小鱼的盘子里。
“吃。”
“鬼才吃。”
两个人暗揣揣较着劲,谁也没理会媚眼狂飞的季黎。
季黎盯了一眼小鱼,咬了咬牙,转身又去挑逗青山。
白景曜余光见着季黎远去,才松了口气,冲小鱼道:
“我好歹是你的夫君,瞧着别的女人凑我那么近,你怎能无动于衷?!”
小鱼这才后知后觉,看了一眼季黎,嗤笑道:
“大哥,你能不能不把自己当成一朵人见人爱的花?人家姑娘跳个舞,就是勾搭你?”
“你……”
不等白景曜说话,便听有人呐道:
“陛下,既然今日高兴,不如不赏歌舞,换换玩意儿?”
说话的是青山。
小鱼笑出声来。
原来那季黎将纱巾挂在了青山的头上,恐怕也是媚眼无数。
要是一般的男人,恐怕早就受不住了,可青山一把扯掉纱巾,还说要换个玩意儿。
季黎两次吃瘪,气恼不已。
入宫之前,她素有一顾倾城,再顾倾国的美誉,男人见了她,个个魂不守舍。
早先遇见一个木头般的白景曜也就罢了,怎么这个青山也是如此?!
龙一一悄声说:“林向阳之前一直让季黎勾引白景曜,想让白景曜露出破绽,可惜从来没有成功过。”
“至于勾引尚勉,估计是别人的命令。原剧情没有提到过。”
白景曜侧首,瞧了一眼青山,又瞧了一眼小鱼,心中那种烦躁感又生了起来。
自家夫君被女人勾搭,她不理不睬,别的男人被勾搭,她却异常关注。
“水性杨花!”白景曜咬牙。
小鱼一巴掌抽在白景曜大腿上,不叫别人看见,却下手一点儿也不轻:
“你再骂我让你今天晚上横着进家门。”
白景曜不说话,脸色更难看了。
这边尚勉开口道:“今日尽兴,不如我们玩投壶?若是北牧国赢了,便请大夏的美人歌舞助兴,若是大夏赢了,便让北牧国的勇士武刀作陪!”
众人一听,是个有趣的玩意儿,早知道北牧国人爱玩,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皇帝也点头应允,于是几个世子便和北牧国使臣比起投壶来。
起初是玩耍,闹着笑着,可没过一会儿,大夏这边就笑不出来了。
北牧国人尚武,几乎人人都会拉弓射箭,区区投壶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单就第一轮,大夏输得一败涂地。
后面几轮也有投中的,可是比起北牧国人来说,还是不够看。
白景曜神色严肃起来,他隐隐觉得北牧国出此主意,不光是想要在投壶上羞辱大夏。
果然,尚勉笑着开口:“如今看来,是我北牧国勇士更胜一筹。”
皇帝仍然笑着,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点头称是:“北牧国勇士果然不同凡响。来啊,将舞团叫进来,舞一曲给北牧国使者助兴。”
“慢着。”尚勉制止,“陛下,方才我们说,是请大夏的美人歌舞助兴,并未言明是请舞女。”
皇帝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尚勉笑道:“舞女虽美,但难免风尘了些。我倒喜欢素雅清淡的。”
说着将目光转向了小鱼:“这位美人便很合我的心意!请这位美人歌舞一曲,可好?”
白景曜重重搁下酒盏:“请慎言!这位是我的夫人,大夏的宁王妃!”
尚勉笑着,讶异道:“原来是宁王妃,失敬失敬。只是在我北牧国,国王与臣民共舞也是常事,可见君民一家,陛下爱民如子。”
“难道在贵国,王妃就与我等庶民分了三六九等,一个高贵,一个低贱了?”
“混账!”一位老臣忍不住呵斥,“叫我朝宁王妃为尔等歌舞助兴,如此羞辱,尔等是何居心?!”
尚勉连连摆手:“哎,可不敢如此说话。我们毫无折辱之意。我适才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陛下明鉴。”
“若是贵国王妃当真如此高贵,那就当我们方才,什么也没说吧!”
大夏朝臣恼怒异常,可事关两国邦交,且尚勉以自己国的国王举例,他们又挑不出刺。
难道真的承认大夏对臣民有高贵低贱之分?
还是让堂堂宁王妃,与歌女舞女一样,为他们助兴?
哪一个都让皇帝眼皮猛跳,急火攻心。
小鱼微微动了一下,白景曜连忙摁住她的手腕,侧首去瞧她。
平时他言辞激烈一点,她就要发飙,如今北牧国人如此羞辱,她又要喊打喊杀了吧?
谁料他瞧去,只见小鱼唇角含着笑,全然看不出有一点半点的恼怒。
白景曜愣了。
他不知道,小鱼正在心里对龙一一说:
“这个尚勉估计是听了林向阳的话,觉得我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才这样故意让我难堪。”
龙一一大笑:“没错!林向阳和尚勉通信的时候,一直在说你和白景曜的坏话呢!”
“他要是知道小鱼就是林向晚,恐怕脸色会很好看。”
小鱼在宴会上不方便推轮椅,因此她入席之后就让小花将轮椅推走了,后入席的尚勉自然没发现这一点。
白景曜看着小鱼的笑容,一下子怔住,按在她腕间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
小鱼这才回神,看向他:“怎么了?”
“没事。”白景曜收回手,不去看她,眸底的阴霾全都藏了起来。
小鱼也没追问,反而笑着冲对面道:“大夏从来都是容人之国,不管我们有没有这个规矩,既然你们是客人,满足一下也不是不行。”
简单一句话,将北牧国的身份摆正,话里话外嘲讽他们来做客却还要摆架子,反而是大夏有容人之度,不气恼,还要包容他们。
“只不过我不像贵国国王一样擅长歌舞,你这样确实有些为难我。”
北牧国使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什么叫他们国王擅长歌舞?怎么就把他们的国王说成了歌女舞女?
“所以我来表演个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