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城窘迫,连忙低头伸手去捂自己的腰间,却什么也没看见,这才想起来自己早就把竹牌藏起来了。
再抬头,迎上的就是小鱼戏谑的笑容。
她诈自己?!
霍云城脸色大变,他后脊梁汗毛竖起,冷汗顺着他的腰际往下落。
“傻子。”小鱼见他吓成这样,也不逗他了,顺势往床上一躺,靠在枕头上,把他搂过来,“就你这样,什么事都挂在脸上,别人不算计你,又算计谁去?”
霍云城被她拉入怀中,一时不知所措,从她肩头抬起头来瞧着她:“你早就知道了?”
“你以为我那日为什么带你去重阳节宴,又为什么特意在那个时候让你去厨房?”小鱼伸手,拇指轻轻捻着霍云城的唇角,只觉得这小子长得实在诱人,唇瓣上下开合,简直是勾魂摄魄。
霍云城不知道小鱼现在的旖旎心思,直瞪大了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自以为的天时地利,原来是人和。
他脸色微红,难道那个时候,她就准备帮自己?
小鱼瞧着他这副鲜嫩可口的模样,实在忍不住,诱哄道:“看在我这么帮你的份儿上,不给我点好处?”
霍云城不明就里:“我有什么能给的呢?”说着,他心都落下去了。
眼前这位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也不缺。反观自己,若霍家没倒台,他还能以娘家在朝廷上的官职,稍稍有点用处,可现在……他什么用都没有。
小鱼不知道霍云城心里在想什么,只瞧着他眸光暗了暗,便大致能猜出来这小孩儿又在心里妄自菲薄了,于是伸手摁住他的唇:“别乱想。”
“你能给我的多着呢。”
“我们家云城不是不会,那是没学。你若学了,定然比你那些姐姐妹妹还要厉害得多。”
这话不是无中生有,霍云城自幼不被允许读书,只识得几个字,被迫着学些《男诫》三从四德之类的糟粕,学武更是不可能,霍尚书曾亲口说,霍云城再敢学武,就把他腿打折丢出家门。
可原剧情中,霍云城就是凭借这点儿底子,在流放路上过关斩将,和鹿竹相扶相持,重新杀回京城。
他一直都聪明。
只不过遇见了自己,便丢了那些聪明罢了。
从未有人对霍云城说过这些话,就连他的至亲也没有。哪怕是教他习武的祖父,也都曾直言,男子学这些没有用,有空还是多学学男功,以后才好主持家中。
小鱼看着他眼中泛起的水光,温和一笑,吻上他的眼眸。霍云城的睫毛微颤,痒得小鱼勾起唇角来。
“你要信我。”小鱼抱紧霍云城,一边将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额稍眼角,一边蛊惑似的低语,“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旁人不愿意。”
“莫要听别人教唆,我只需要听我一个人的。”
“待一切尘埃落定,你便是这个相国府的第二个主子,还需要看谁脸色呢?”
霍云城被吻得意乱情迷,可这些话也听了进去,总觉得小鱼好似什么都知道,这些话也意有所指,于是轻声问:“那白清画呢?他的话,我听不听?”
小鱼的吻停了下来,脑袋微微往后仰了仰,盯着霍云城。
霍云城本被小鱼吻得七荤八素,心头软成一滩水,人也酥麻起来,可看到小鱼这般举动,刚热起来的身子也一下子凉了。
他垂眸自嘲地笑了:“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小鱼好笑,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上她觊觎已久的唇,舌尖一挑,便攻城略地。
少年青涩的低吟从轻启的唇瓣之间泄出,起先没回过神来,还抵抗了一瞬,可没过多久,便成了小鱼的俘虏,任她予取予求。
不知过了多久,帐内的气息也变得炽热,二人唇齿间的呼吸也不知道交融了几何,小鱼伸手探进少年上衣下摆,指尖轻触,便是滚烫的灼热。
霍云城一惊,腰一软,躲了过去,又觉得羞赧,便蹙着眉和小鱼分开,坐在一旁,不敢看她。
小鱼只觉得身上的大火炉一下子没了,心底一空,又看见霍云城这表情,反而笑出声来:“你怕什么?我还真会对你怎么样不成?我就是看看你后面的伤如何了。”
霍云城瞧她一眼,别过脑袋去不理。
谁信她?
方才吻得那般忘情,就连他也忍不住回应起来,恨不能与她纠缠再深些,吻得头脑晕乎乎,喘不上气来,也没想过分开。
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不信她只是为了看看后面的伤势如何。
小鱼摸了摸鼻子,笑:“真的。你还小呢,我不会碰你的。”最多摸摸,真的,最多了。
霍云城耳根子烧得疼:“我十六了。”十六该嫁人了,若是家境一般的,十三四岁嫁人的也有。十六七岁,都能让妻主怀上了。
越想他越觉得小鱼没安好心。
却见小鱼低声笑起来,越笑越受不住。霍云城听着那一连串儿的笑声,更觉得身子燥热,方才被小鱼指尖碰过的地方,现在更是烫得不行,叫他想伸手摸一摸。
“你笑什么?”霍云城忍不住问。
小鱼俯身过来,凑到他耳边,声音低低地,像是隐忍地从喉咙里发出的一般:“你说你十六了,是不是想……”
话还没说完,霍云城便急急转过头,捂住小鱼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不是!你误会了!我没有!”
却见小鱼一双眼睛笑意更深,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是在逗自己。
“登徒子!”霍云城收了手,半恼半羞地转过头,不看小鱼。
小鱼笑得不行,知道霍云城生气了,便不再逗他,只伸手把他抱在怀里,哄道:“同你开个玩笑,别生气了。”
“我真不会碰你的。”小鱼忍俊不禁,“你没听到鹿竹刚才的话吗?我中毒了,身子不好。”
“我做不到的。”
霍云城一愣,抬眼看她。一个女人,一个如此有权有势,在京中,不,在整个国家都有绝对地位的女人,竟然会承认自己不行?
小鱼被这眼神看得心慌,伸手捂住他的眼睛:“鹿竹不是说能治吗?你别这样看着我,搞得好像我骗婚一样。”
霍云城眼睛一酸,几乎掉下泪来。
他作为世家公子,形形色色的女人也见了不少,就算没怎么打过交道,却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好说,会被耻笑。
可她竟然直接告诉了自己?要知道他在后院待了半年多,也从没听谁说过妻主不行的事,饶是那些侍寝过的人都没有半句话,可见之前是被瞒着的。
她是真的没防备啊……
“那……之前侍寝……”霍云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小鱼又笑起来:“我的云城怎么这么喜欢拈酸吃醋?”
“我没有!”霍云城心里一凛,拈酸吃醋是男人的大忌,女人娶多少男人是她的本事,断不该由男人来置喙。可他心里确实酸得不行,还得这样强撑着维护自己的颜面。
小鱼一听就知道霍云城在想什么,于是抱得更紧了,道:“他们来,我便说有公务,叫他们在一旁研墨作陪。我可从未对他们做过什么,连我们现在做的事,都没做过呢。”
霍云城这下明白了,那些后院的男人们来“伺候”她一整晚,回去为了耀武扬威,不敢说自己只是服侍她处理公务,于是故意说自己侍寝。
其他男人不明就里,等到了自己,误以为别人都侍寝,只有自己干坐一整晚,怕被耻笑,怕没地位,于是也这么说。
于是便没有人说实话了。
这下连霍云城都笑出声来,觉得那些人可悲得很。
“乖。”小鱼又吻上他的耳根,低声道:“乖,要相信我,嗯?”
霍云城不自觉地喘息起来,追问:“你还没告诉我,我要不要听白清画的话。”
“你不吃他的醋?为什么要听他的?”小鱼的吻顺着耳根向下,往脖颈走去。
霍云城吞口唾沫,闭上眼睛:“可你喜欢他。”
小鱼的吻顿了顿,一口咬上霍云城的喉结。霍云城吃痛,小鱼便松了口,慢慢吻着他。
“我喜欢你。”小鱼道,“只喜欢你。”
霍云城心颤了两颤,她竟会如此直白地对他说喜欢!
“那……那白清画呢?”霍云城知道自己再问下去显得小气,他也怕小鱼恼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问。
小鱼没恼,她知道这小孩儿不管过多久,不管换多少个身份,对于这种事,都半点安全感也没有,于是耐心地说:“他和后院那些人没什么不同,只是有点手段,能管得住他们。”
所以她才给白清画了一个院子,和无尽的宠爱和赏赐?
“可我……”霍云城呼吸加快起来,“可我什么都不会,我还不如白清画。”
为什么她会喜欢自己呢?
小鱼轻拍了一下霍云城的额头,盯着他的眼睛:“不许胡说。”
就在霍云城以为她恼了的时候,她又咬上他的下唇,含糊不清地说:“我家云城最厉害,什么白清画,一百个一万个也比不上一个霍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