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
翠云脸色发白,面露惊恐,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额头上的红印也更加狰狞难看。
“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奴婢吧,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
肖氏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看,这样处置可行?”
迟善祥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了。
肖氏赶紧使了个眼色,让身边丫鬟出去叫了两个粗使婆子过来,把翠云拖了下去。
“二夫人,奴婢不敢了,不敢了……”
翠云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直到声音渐行渐远。
肖氏抬袖擦擦自己的冷汗。
恰在这时,虞茵茵又含笑着道:“二叔母,连我房里都出现这种事,其他院子里要不要都查一遍?”
肖氏一怔,后宅下人都由她管,哪里经得起细查?
原来,这该死的迟大小姐在这里等着她?!
想夺走她的管家权?
肖氏捏着帕子的指尖有些泛白,她简直怕了迟大小姐了。
虞茵茵朱唇轻启,认真道:“我仔细想了想,二叔母连手下的丫鬟都管教不好,若不认真检查的话,只怕有更多的烂账,不如我帮二叔母一起管家吧?”
说完,又看向迟善祥,“父亲以为呢?”
肖氏憋着气,假笑着道:“怎么会呢,只是我偶尔疏忽罢了。”
此事一提,才让迟善祥惊觉,女儿都到快出阁的年纪了,可肖氏始终不让汐儿学着管家,真是不像话!
他冷声道,“弟妹,我没有续弦,管理府中庶务,就辛苦你教一教汐儿吧!”
肖氏双目圆瞪,还没说完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翠云废了,若是连管家权也交给迟远汐,那她还怎么在府中立威?
肖氏还想再争取一下,她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僵掉了:
“管家多辛苦呀,又得看账本又得见下人,哪怕是远汐日后成婚了,也有我帮忙呢……”
“不必了。”迟善祥果断拒绝,掩不住地厌恶,“她学管家碍着弟妹的事了?!”
迟善祥被女儿点醒,终于相信肖氏有私心。
肖氏脸涨得通红,她好歹管了十年的家,说分出去就分出去?
她还要不要脸?!
肖氏捂着胸口,正要说一两句话挽回。
可虞茵茵歪了歪小脸,忧心忡忡的道:“原来二叔母这么忙。”
她突然说这话,让肖氏顿觉肯定没好事,绝对不是想要关心自己。
果然,接下来,虞茵茵体贴地说道:“那我就更得帮着二叔母主持中馈了,省得二叔母太过劳累。”
迟远汐一向不沾染杂事,只要费脑筋的一律不碰。
但今天这一出,彻底让肖氏傻眼。
难道她没养歪迟远汐?迟远汐这些年到底藏得有多深?!
肖氏从前的“良苦用心”,全白费了!
迟善祥冷冷瞥了肖氏一眼,应下女儿,让她帮忙管家。
一锤定音。
肖氏心头憋着的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用力咽下去,喉间泛起了浓重的腥甜。
唯独虞茵茵心情甚佳,眸子里荡漾着明媚的笑意。
经过这一闹,她如愿接手了家中账本,以及对牌钥匙。
要知道,上一世的迟远汐“重病”时,肖氏完全不防备迟远汐。
还得意洋洋地来迟远汐面前炫耀,说她在迟府管家多年,私吞了多少铺子和田地。
而最让迟远汐耿耿于怀的是,肖氏竟然大言不惭地说,这些东西本该就是她的!
肖氏的那番话,那些肮脏龌龊的真相,是压垮迟远汐的最后一根稻草。
虞茵茵记得一清二楚。
【宿主终于要出手,去料理肖氏了吗?】
虞茵茵:嗯,此事不急,得一步一步来,先把她的利爪剥干净。
此刻,迟大小姐手里拿着账簿,时不时问一问管家。
她心中了然,肖氏果然是只老狐狸,账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这应当是假账本!
管家道,“府里开销庞大,花草树木,瓜果蔬菜,下人用度,主子们的吃穿,时不时还有一些喜宴寿辰要送礼打点,虽然老爷每月会进账六百两,但也是捉襟见肘。”
这个管家曾是迟善祥的左膀右臂,很是忠心。
后来因为生了场大病,不宜过度劳累,迟善祥便让他帮忙管家。
虞茵茵微微颔首,缓了口气,“一般,府上一个月花不了六百两,你可有觉得异常?”
这管家虽然忠心,却并不时常看账本,难免有忽略之处。
“异常?”管家认真思索片刻,有些为难的道:
“二夫人牢牢把控着采买,老奴认为价格偏高,但二夫人说那些供布、供米商,都是迟府的亲戚,她只是在帮衬迟家人,让老奴……别多管闲事……”
虞茵茵有些明白,想必肖氏呵斥管家时,说话必然更难听。
肖氏这是伤到管家的心了。
她放下账簿,面色稍霁,“我知道了,此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也无需自责。”
管家很是欣慰,大小姐真是明事理,便好心提醒:“那些供布、供米商的掌柜都是些人精,大小姐切莫大意。”
“谢谢你提点,我记下了。”虞茵茵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该小心的,是那些宵小之徒!
那些奸商和肖氏串通一气,从前管家算个外人不好插手。
呵,但想糊弄她,没门!
她一定要把迟府管的井井有条,将肖氏和那些蛀虫连根拔除!
……
接下来的半个月,虞茵茵先是将府中的下人都敲打了一遍。
能收为己用的便留下,个别不听话的,便寻个由头赶出府去。
确认赶走了肖氏的众多眼线,她又让自己的丫鬟传一些“消息”过去。
所以,能时不时传到肖氏那里的,都是些琐事。
比如:大小姐给府里的下人涨月钱,还给迟善祥置办了新衣裳,另外还买了灵芝山参孝敬迟善祥。
一时间,府里说起大小姐,无人不夸。
听得肖氏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她怒得拍桌而起,“就她惯会做好人!才仅仅半月,府中下人都向着她了!”
肖氏身边的得力嬷嬷劝道:“二夫人,您消消气,大小姐才刚接手府内庶务,只要您不提点,她哪里会懂得其中关窍?”
肖氏目光几转,也对,迟远汐从未正经上过一堂算数课,哪里是她的对手?
这才放松了警惕。
此外,面对迟大小姐的上门讨教,肖氏便不停绕圈子,就是不肯说关键。
几次试探下来,虞茵茵也不再主动找肖氏,只专心一人处理庶务。
众人也默认了,如今迟府后宅的掌权者是大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