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回到办公室，一脸怒气。他骂道：“这些共产党狡猾狡猾的，那么多枪支，估计还没有运出上海。给我搜，凡是黄浦江、苏州河里的所有船，都给我统统的搜，我就不信它们会长了翅膀飞出上海。”
一些日本便衣和一些宪兵沿着苏州河、黄浦江一条船一条船地逐一检查，他们到每一条船上，翻开船舱，船头逐一检查。
在市环卫处的码头，一艘装了大粪的船停在那里。
江大海翘起二郎腿，头上盖着一顶破草帽，躺在船上的甲板上，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两个便衣来到江边。喊道：“喂，乡下赤佬，臭烘烘的，你船上装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江大海爱理不理地道：“嘿嘿。没有大粪臭，哪有米饭香？装的是什么东西，你又不是有眼无珠，你自己下来看呀。还要把你抱下来不成？”
一个便衣捂着鼻子来到船边，跳上船。道：“你起来，你起来，你的后舱下面藏的是什么东西？”
江大海懒洋洋的起来，伸了个懒腰。道：“这世道，咱老百姓想休息一下，也不得安逸哦。”
便衣一手捂着鼻子，一手用力移动着甲板，谁知由于用力过猛，江大海也趁机把另外一块甲板踢了一下，“扑通”一声，那个便衣掉进船舱的大粪里，搞得浑身，满脸全是大粪，趴也爬不出来。
岸上的那个便衣见了笑得前翻后仰。笑得他眼泪鼻涕都下来了。
江大海捂着鼻子，骂道：“我说你这个‘臭鬼’，没地方沾便宜，竟到我这里沾一点大粪也是好的。你可知道，我们庄稼人，历来把这大粪看作是‘宝’啊，你这样一来，我要少浇多少庄稼呀？而且，你把我这船舱里搞得那么一塌糊涂，你叫我，在这船里还怎么生活呀？你给我把甲板上打扫干净再走！他妈的，我看你也是自己找死。你奶奶的。”一股怒气的样子，却心底里感到暗暗的好笑。
掉在粪里的那个便衣好不容易爬上岸，满身是粪，一副狼狈相。沮丧着对还有一个便衣道：“老子今天真是倒霉，搞了一身粪，亏你还笑得出来，这个样子，叫我怎样在马路上走路呀，还不要被大家骂死？”
岸上的那个便衣笑着道：“先找个地方用水把人冲洗一下，否则，马路上所有人都会骂你这个‘臭鬼’。再个，这次回去，上司准定要表扬你了，说明你工作认真仔细，连船里都亲自下去掏一下，进行彻底的检查，谁能做得到呀？哈哈哈。”
两个便衣回到特务处，由于掉在大粪里的那个只是用水冲了一下，身上还是臭气熏天，不少人都捂着鼻子，哈哈大笑。离他远远的。
田中，绷着脸。道：“你们的笑的什么的？说明他的工作的认真。越是不可能的地方越是有可能。”他又转向掉在大粪里的那个便衣问道：“你的确定，大粪里枪的没有？”
那个便衣摇摇头。
还有一个便衣道：“阁下，大粪是咸的，枪藏在那里一下子就要生锈了，怎么可能藏在那里呢？”
田中道：“吆西。你们的还是要给我仔细的检查，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共产党是狡猾狡猾的。”
检查船只，掉进了粪舱里了，溅得一身大粪，这事也成了特务处的一大笑料。
根据上级组织的决定，这批武器为了便于藏匿，暂时的“化整为零”。
凌晨，人们还在梦乡之中。
黄浦江边，环卫处粪站码头，有几个环卫工人，比往常早了个小时，他们拖着满满的粪车，卸下粪便以后，江大海又招呼他们把用油布包装好的一捆捆枪支运走，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一切安排得天衣无缝。
昨天上海的东北角方向有密集的枪响，而且持续了好一阵时间，开始大家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后来才慢慢知道了真相。原来是“山头”之争。但究竟有哪些人家参与，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楚。还知道死了好几个人。
常玉清这次算是做了一笔大的赔本买卖。原先想，拿到这批货。他将是上海滩独一无二的，往后谁还敢与他抗衡？万万没想到货物全被劫走不说，还死了五个弟兄。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黑龙会”的聚义厅里。常玉清左胳膊用白纱布吊着，站在那里，一脸怒气地对弟兄们说道：“弟兄们，他奶奶的，我常玉清咽不下这口气，这些乌龟王八蛋，竟敢到老子头上来拉屎？老子也不是吃素的。你们都给我老子好好的去查，查出来是谁所为，看老子还不扒了他的皮！”
常玉清有气无力地给田中打了个电话。
常玉清道：“田中阁下，您们查到现在，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呀？”
田中道：“还在查，还在查。”
常玉清道：“哎呀，田中阁下，我说你们特务处这帮人也是吃干饭的。二百八十支枪，又不是一枚绣花针，就这样不翼而飞了，不是笑话吗？上海滩不就那么一点点大，就是挖地三尺，也把它找出来了。”
田中道：“嘿嘿，你啊，口气比力气还大。你自己怎不仔细地去找呢？你可知道，黄浦江、苏州河的所有船只，我们都进行了检查，连粪船我们的弟兄都亲自下去认真的检查，搞得满身都是大粪，这情况上海滩哪个不知道？不信，你自己倒去试试看。”
常玉清无奈地道：“那您估计这事是谁所为？”
田中道：“嘿嘿，你啊，平时也太招摇了，上海滩谁不知道你常老板搞到了那么多武器？人人都眼红。据我分析，这事一定是共产党所为。共产党狡猾狡猾的。你们在那里互相残杀时，他们已经在那里看笑话。叫坐山观虎斗。”
常玉清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田中道：“按照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只得慢慢来。”
几天下来，还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