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道:“你是当时选择留下来的界外大能?”老者呵呵笑道:“在尊者面前谁敢称自己是大能?不过我确实比这三界诞生的还要早得多。我深知其实宇宙中绝无一事是偶然、巧合或阴差阳错,一切的一切都是必然,我想至尊们把我留在这里当有深意吧。”老者望向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我这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是大穹至尊之一,急忙摇头道:“我不知道。”
老者微笑道:“你如今境界低微,我多说几句倒也不算无礼。古卷尊者,其无上尊贵之名号乃是从古卷得来,你那蓝珠和紫剑绝无法和古卷相比,这一点切莫轻忽。有何疑惑不解之处,当多多参悟古卷才是。”我深深点头道:“可否见告名号?”老者神情温和摇头道:“不能,你境界还不够。”
我又奇又怒道:“境界低的生命就没有资格知道你的名字了?”老者笑道:“如今世人中少有真正敬神者,每每念出诸神的名号时都会从口中发出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强烈恶念,实在是犯罪。众神未曾加以惩戒无非是因为大劫将至,否则岂能轻饶?若是世人本不知道众神的名字,就没有机会犯下这等罪行了。”我诧异道:“谁在念出诸神名号时会发出恶念?”
老者道:“常有人祭拜神仙时请神仙保佑他能击败对手以升官发财,这便是恶念。神不是某个人的打手,那些承诺其愿望实现就会为神像重塑金身之辈更是把神当作贪慕虚荣的小人,其罪犹大!对神来说,这些言语乃是从人口中释放出的经久不散的难闻气味挤占在了其在人间众多分神的周围,是在亵渎神。你虽来源高远,但并非主尊在此,以这分神境界仍是不能知我名号。就像一般的三界内众生,他们是不配知道有古卷尊者的。”
我微微一笑道:“你刚才还说我是大穹至尊,怎么把至尊和一般生命同等对待了?”老者笑道:“我本是为你好,你却非要问个明白。大穹至尊共有三位,其名号你现在已经三知其二,所余的一个还是求索于古卷吧!今日我言尽于此,望你仔细思之,走好今后的路。其实不只是你,万万年来众生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为了走好自己在大穹最后时刻的路,表面上他们对此一无所知,实质上其生命的根本都明白的很,人有时候会对死亡有预感,众神更是如此。在这最后关头,大家的每一步、每个决定都关乎对抗大劫之结果,大穹还有没有未来?劫后余生者会有多少?这些问题犹如万钧巨石压在众生心头,而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了。做为牵头主事之人,你的选择影响更大,甚至决定了生命的去留,实在任重道远责无旁贷,一定要珍惜这繁茂的一切,一定要珍惜大穹走过的辉煌历史啊!”
老者声音轻缓语气坚定,整个人却在我的注视下渐渐消散不见,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是立刻想不起他的样貌装束,只是对他说过的话记忆不衰,原来他也是大穹至尊之一!
车子此刻已驶抵上善堂,我心神疲惫的穿过大厅走向自己的办公室,望着行色匆匆偶尔会停下来向我问好的一个个员工含笑点头,他们都是我的前世亲友吗?今生聚在一起是要帮扶解脱我的世俗生活?以前我看他们总觉有的机巧奸诈、有的市侩浅薄、有的愚笨无能、有的蛮横骄狂,仿佛都是缺点极其明显优点易被忽略之人,虽然我也常常在公开场合高度赞扬过这支为我工作的团队,但心中却是颇有不满。如今明晓了他们的来历及付出后,我早已只余惭愧。
正在思索要如何更好的善待他们之时,忽然一个似是熟悉的声音低低传来道:“东来真人?”我一怔之下已认出前方正站立着昆仑仙域的刘旭北,连忙笑着将其请进办公室后问道:“旭北你身负重担,当是无事不来吧?”
刘旭北苦笑道:“上次一别之后,家父严令不许在下与真人往来,他言道我与真人身份境界差距皆甚大,对真人当执晚辈之礼。故而在下一直未敢轻来拜见,请真人莫怪。”我哈哈笑道:“何出此言?你我自应平辈论交。你叫我东来就行了,顶多叫声东来兄。”刘旭北面带难色道:“此事......实难从命啊。毕竟真人是连本门掌门都要敬为上宾之人,在下何德何能敢以兄弟相称。”
我又笑笑道:“我看到你颇觉投缘,你私人来寻我时不必顾及长幼门规之类。不过你若仍绝不妥自当一切随心为好。”刘旭北面露苦笑踌躇不言,我泡了一杯茶给他问道:“昆仑仙域近日一向可好?”刘旭北立时叹道:“本来也无大事,只是有一位弟子最近发了疯,整日胡言乱语不止。因其所言与真人有关,众长老未敢轻断,掌门命我前来与真人相商。”
我闻言大是奇怪,昆仑仙域的弟子发疯怎会与自己有关?忙含笑问道:“这倒是古怪,愿闻其详。”刘旭北道:“本门愚茶真人有一弟子名为杜良,前时似是与真人有过一面之缘。不知为何此人于十日之前发疯,说出的话颠三倒四稀奇古怪,但却每每提及曾与真人在神秘之地相会,连草履真人都难以断定真伪,故而命我前来请真人示下。”
我心中一惊,杜良乃上界御前左史,也是通天教主的弟子,自己在博恩星时颇是听他说出一些三界机密,甚至也算救了他一命。当前他仅有一道分神留在地球之上,而且受到赤波魔王的严密管控,这样的生命怎会发疯?所有发疯、发傻等神志不清之症状的根本原因其实都一致,那便是其元神已经不愿*控这一肉身,但又尚未离去。其他不同的低邪生命可能都会趁虚而入各自主宰其肉体片刻,使得此人喜怒无常言语错乱理智不清。
其实此人的元神只要愿意完全可以刹那间驱离外邪清醒起来,毕竟他才是上界安排的这一肉身之主,除非境界高深的修道之人,否则谁也无法夺他之舍。不过通常此类元神都是已隐约探查到了生命的真相才会对人间失去兴趣,一有机会就会彻底脱离肉身转世而去,其肉身也会同时间完全死亡,所以这等病症并不易医。以杜良之来历推断,他完全可以顿悟成道,立即赶赴博恩星与主尊合一,难道是赤波魔王从中作梗才会令他无法离去以致呈现疯癫之象?
我点点头道:“若是方便,我愿亲自见见杜良。”刘旭北神色一安道:“那太好了,只是此人现在本门之中,还需劳烦真人屈尊随我赴昆仑仙域一行。”我微一迟疑道:“你赶回去需多少时间?”刘旭北当即脸色一红道:“在下学艺不精,从塞外到西域,总要半日时光。”我含笑道:“我以神通法宝助你前往,可以快些。”
说罢我右手一招,凝泪珠幻化为一颗透明气泡浮于掌心,刘旭北有些错愕道:“多谢真人。我需要如何配合?”我哈哈一笑当即将他裹在气泡之内,脚下运起神通一步迈出,眨眼间跨越遥远空间出现在昆仑仙域极北峰顶。刘旭北几乎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又被我从凝泪珠中送了出来,他只看了外界一眼立刻面色大变道:“真人神通盖世,在下...晚辈大开眼界,心悦诚服!”
我呵呵笑道:“无妨。在同一空间内纵横来去只是寻常神通,众愚字辈长老无不精擅此道。此时各位真人正在赶往此地。”刘旭北尚未答话便听得一个声音道:“东来真人可是穿越了一层空间才来到极北峰啊。”我转身单手施礼道:“草履真人有礼了。昆仑仙域这层空间倒被我忽略了,实是粗心的很。”
草履真人仍是一副老农打扮,面色复杂的笑道:“上次一别,仙界人间都有极大变化,真人已是我正道在地球上的典范,还望大人大量,莫怪老道前时之唐突。”我想起他曾率领众多正道高人欲缉捕自己之事,呵呵笑道:“草履真人也是尊天意而行,在下岂会不知?今日我不告而入才要请真人见谅呢!”
此刻愚书子等一众昆仑长老悉数赶至,草履真人笑道:“真人乃是仙域贵宾,我等欢迎还来不及。本来是要愚茶道人亲去相请,但那出云山玄中子近日始终堵在仙域门口,众长老不得不防,只好令与真人有过一面之缘的刘旭北前往。愚茶,前来见过东来真人。”
已然列好队伍的众多愚字辈道人左右一分,一位身着粗布棉袍的清瘦道人立时上前躬身道:“愚茶见过东来真人。”我见他须发如雪面容憔悴,更似受伤不轻,连忙道:“长老请起。杜良是您高足?”愚茶叹道:“正是。这孩子虽资质一般,但也算得修行刻苦,岂料十日前变故徒生,竟忽然疯癫起来。”
掌门愚书子上前笑道:“东来真人、草履真人、愚茶师弟,此地非是敬宾商讨之所在,不如我等齐赴息心殿如何?”我大声赞好,又着实夸奖了刘旭北一番后随众人离开,心神深处却清晰感应到昆仑仙域之内竟还存在着一道绝不应现于人间的强大气息。
这气息并非杏黄旗那等至宝中圣人留下的意念,而是来源于一个独立生命。我神念远播直奔那道气息探查而去,发现离极北峰不远的另一座雪山忽然隐约化作一个威严雄伟的巨大石像,那石像分明就是一个身着白袍坐高万刃的道人!
我所见过另外空间的巨人一族也绝无此人这般高大,他只端坐在那里便已俯视万峰,若是站立起来恐怕其头颅必可穿越云层伸在天幕之外。他面目观之不清,也无法分辨年纪,不过我十分明确这巨大身躯并非神通演化,而是其人本就如此。
正诧异间他已传出意念道:“东来真人果然进境奇速,你终于可以见到我的身体了。”我奇道:“以前你我接触过?”那人道:“我曾阻止你伤害地球人间。”我闻言大惊,原来此人就是几次强行改变我之心意的那绝顶高人!他似是微笑了一瞬道:“我并非昆仑门人,只是身躯恰巧在此区域之内而已。你自去处理人间的疑难杂症,只要不会毁灭空间,我决不干涉。”说罢他身影渐渐模糊,转眼又成雪山模样。我知他并不欲多谈,只仔细看一眼那雪山所在便随众人落座于息心殿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