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女子?”舞者的声音诱惑轻佻,却并无妩媚娇柔之意。仿佛一个风情万种的男子。
舞者缓缓向前,四面的人都痴痴瞧着舞者的眉眼。
舞者一沾酒水,宴席四面,达官显贵手中的酒觞,就炸开了!
达官显贵的酒水冻成利刃刺穿了他们的手腕。整个大殿仿佛阴风吹过,瞬间哈气成冰,四面的桌上冰刺腾空而起!
冰刺一个个地追杀达官显贵们,刺入这个的咽喉,刺入那个的心口,刺入这个的小腹,刺入那个的鼻梁!
一时间大殿上鲜血横飞,血流渐渐汇聚于舞者手中,冻成一把把鲜红的冰剑。
伴舞手持冰剑,如雷电般跳到殿内,瞬间便杀尽了各位显贵。舞者将冰剑扔向皇帝,皇帝却甩出酒觞,击碎了那柄冰剑。
舞者一挥手,那些伴舞竟变为十只狐狸,赤白紫黄墨五色皆有。狐狸张开见牙利嘴扑向皇帝,随时准备撕碎皇帝的肉体凡胎。
皇帝这才轻蔑一笑,扔出了手里把玩的那枚碧玺核桃。
那枚碧玺核桃如同巨兽的利齿,不过飞过那些狐狸面前,那些狐狸便消失无踪。
皇帝再扔出剩下那枚,舞者躲闪不及,被那枚核桃击中。一时吃痛尖叫出声,身后竟散出八条浅紫的狐尾。舞者抬起头,他脸颊上竟生出皮毛与胡须——
这倾国倾城的舞者,竟是只人面狐狸!
“早就听说御花园后头的丹枫山是得天独厚的灵秀之地,养得出你这样的山精异兽。若我没有说错,你不仅是八荒绝色,你也是丹枫山狐大公——御海虚。”
皇帝蹲下身个,挑起了御海虚的下巴。虽说是个男子,但御海虚的模样依旧艳丽迷人。
“你早知道我要来,于是一早就备下了穷奇跗骨勾玉?”御海虚冷冷一笑,那枚核桃死死卡入他的手臂,随血脉不断吸食着他的力量,气血不足,他的身形越来越不像人。
“是啊,我早就想试试传说吸隨啖血的不详之玉有多大本事了。”皇帝看了看御海虚手臂上那块流光溢彩的穷奇跗骨勾玉,一起身,侍卫们便把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早可以下手,还何苦等我洋相百出,再毁我绝色的名号。”御海虚戏谑地坐齐身,面色苍白的模样仿佛随时会一命呜呼。
“十三州内无一不传你御海虚倾国倾城,我倒也想看看,你这人面狐狸,能有多美若天仙。”皇帝一摆手,几个侍卫便架住了御海虚。
御海虚看着胜券在握的皇帝,轻轻一笑:“如今你也见到了,那我,便可功成身退了!”
御海虚猛地化身一大团流水,一下从大殿内炸开。四散飞溅的水流变为无数乱窜的水狐,侍卫摸鱼似的抓了半天,却无人能逮住奔涌的流水。
待狐狸逃尽,只剩一袭红裙裹着一条淡紫的断尾。那枚穷奇跗骨勾玉仍吸在断尾上,流光溢彩。
皇帝捡起那枚穷奇跗骨勾玉,淡淡地说:
“把他给我逮回来。哪怕烧尽那丹枫山,也在所不惜。”
御海虚断了一尾,大损气力,实在不敢再逗留在皇宫。他奋力飞跃,踉踉跄跄地在屋脊上跳过,引得路人纷纷抬头笑话它衣衫不整的模样。他遮掩着身上的皮毛,狼狈地手持着尾巴往丹枫山奔逃。
它本就只有八尾,皇宫是什么地段,地下埋藏着百年不损的地脉,能苟且逃生实在是万幸。如今只剩七尾,被追上来的侍卫活活打死也不足为奇。
他力竭倒在了红枫里,浑身血迹斑斑。小白狐狸跑来舔了舔它的伤口,却被后头飞来的桃木箭射中了前爪。
“该死……御镇司的道士来得这样快……”御海虚一挥手,从地里喷起两道流水击落了几支桃木箭,但他力量不够御使那么多流水,身上的创口也一时难以恢复。
正在这时,山下传来爆鸣声。
皇帝烧山了!
“咳咳咳……”重伤的女孩被山下的浓烟熏得咳嗽起来。她一睁开眼,就瞧见了渐渐袭来的山火。她想动弹,但身子却不听使唤。
她已经一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一大清早又搬水进城一顿操劳,加上如今遍体鳞伤,看来……再怎么不甘,也要命丧于此了。
“臭小子!”
女孩睁开眼,看见那熊熊烈焰里,站着一个坏笑的美人。那美人衣不蔽体,狼狈不堪地看着自己:“想活命吗?”美人伸出白皙纤长的手,宛如天仙下凡迎接自己上天宫。女孩微微一笑,奋力抬起手来,拉住了那位美人。
四面的火势突然停滞了片刻,风向变得相当不稳。
“啊……原来人的身子是这般娇弱啊。失策。”女孩缓缓地站起身。
她轻轻抬手,山上的地脉便发生了变动,几处泉眼炸起数十米高的水流,塘水和河水的流向纷纷逆转,女孩手一摆,漫山的流水就如泄洪喷涌而下,顷刻就把山火洗刷得一干二净。
满山的红叶随流水冲入山脚,宛如妖异的流血从山上淌下。吓得万安城内家家闭户。山下的道士一时被唬住了,不敢轻易上山。只好把丹枫山团团围住。
“这臭小子也太没用了,不过这样比划了两招就撑不住了。”女孩的身上散出一团流水,变回了御海虚的身形。
“你……你是什么东西!”虚弱的女孩惊慌地靠在石头旁,紧张地看着这个招摇诱惑的美人。
“我不过附了你的身罢了,”御海虚理了理杂乱的长发:“没想到你这臭小子体质这么奇怪,竟然死命把我往里头吸,再不逃出来,我就被你吃下去了。”
“你这个衣衫不整的荡妇,我才不是小子!”女孩不服地坐直身子。没想到御海虚却笑得直不起腰来:
“哈哈哈哈,荡妇……哎呀你们这些肉眼凡胎的俗人呦。”
他轻浮地解开了衣衫,露出了平坦的胸膛:“看清楚咯,我可不是荡妇。我可是这丹枫山的狐狸大公——御海虚。”
御海虚动了动毛茸茸的耳朵,坏笑着伸手抬起了女孩儿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