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遥闻言点点头:"可以。"
小丫头带着他们穿过小路,走到那最中心的高塔不远处,她伸出手指了指方向:"那里。"
温遥扬起眸子,眼底划过一道异色,那高塔门口并没有任何人把手,就连塔门都在敞开着。
问问抿唇,两人悄无声息的来到那高塔门前,一来到门口,就闻到了十分浓重的血腥味。
这里,便是那北冥家最大的秘密吗?
墨东流走在前面,将温遥护在身后,双眸凌厉的四处看了一眼,就见到前方左右摆放着不少木桶,一些人完全浸泡在其中,放眼看去,足足有几百个。
温遥微微凝神,两人的脚步声却引起了里面那些人的注意,无数双目光投射过来。
两人逆着光站在门口,面上多少有些尴尬。
"王爷,这里不会是他们洗澡的地方吧。"
墨东流转身,捂住她的眼睛:"别看。"
温遥听到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一股腥臭的味道铺面而来,她被墨东流挡着眼睛一脸无语:"都这种时候了你还闹。"
墨东流不置可否,不过还是将手松开了。
那些从木桶之**来的人,身上挂着漆黑如墨汁一样的水渍,那腥臭的味道便是从那上面发出来的。
有些人的皮肤都已经被锦袍腐烂,温遥唇角动了动,差点呕吐出来。
这塔内的一行人,完全就是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除了那张脸还有些完好之外,剩下的地方都饱受摧残,半点好肉都无。
墨东流却道:"和当初抓到的那些嗜血卫有些区别,这些应该是近年来新训练的。"
温遥心头微微一凝:"果然是出问题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而那些人却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直接一拥而上,足足百来人冲了出来,温遥刚摆好要打架的架势,手臂却猛然被墨东流抓住。
"上当了,我们走。"
温遥心头一冷,果然,那小女孩可没这么好心,还留在这石堡之内的人,不管年龄多小,怕是都经历了一番摧残。
钟声闻名,响彻整个山谷,石堡之内的警钟被敲响,温遥和墨东流只感觉到脚步声越发密集,开始飞速向着他们二人袭来。
墨东流眼神微微泛着一点冷意,手中相思化为利刃,眨眼间将拦路的两个黑衣人处理掉。
可终究是耽搁了一点时间。
他带着温遥来到城墙旁边,抓着绳索上了墙壁,后方那无数人影锲而不舍的追击而来,凌厉的杀意在这一片天地蔓延开,温遥直接拿出信号弹放了出去。
这个方位,五千援军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赶过来,温遥和墨东流倒是也不急,和这些杀手玩着毛追老鼠的游戏。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他们两个杀起来也十分费力,可要是逃跑的话,还没有多少人能够留住她们。
拖延了整整一刻钟的时间。
悬崖的另外一侧马蹄声传来,温遥和墨东流来到全屏比旁边,就见到吊桥对面的援军已经尽数赶到。
温遥面上露出一抹喜色,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总算松了一口气。
"王爷,我们走。"
她招呼了墨东流一声,起身就要走上吊桥,可是骤然间,却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对面的援军并没有听从她的命令赶过来,而且,虽然隔着百米的距离,但是那走在最前方的男人她好像有点眼熟。
虽然都是穿着北宋的军装,然而,她还是发现一点不妥来。
脚步停下,她后退了两步。
墨东流正在抵挡后面蜂拥而来的黑衣血卫,他见温遥没动,微微皱了皱眉头:"遥儿,怎么不走。"
温遥的脸上没什么血色,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她还是被那突如其来的危机感惊的冒出一身冷汗。
"东流,你看那是什么?"
她总算看清楚了那人手中的武器,这武器,她记得只在金洵的身上见过。
墨东流有些意外:"怎么他们会在这里?"
她怎么知道,这里乃是北宋境内,可是一直在西夏边境地带带着大军镇守的金洵此时却来到了此地,甚至还全然将他们的计划知道的一清二楚。
至于那下方驻守的五千援兵,估计是没有任何指望了,他们今天怕是要被这些人来个里应外合,瓮中捉鳖。
前前后后,除了那孤零零的吊桥还有万丈深渊,没有任何退路。
温遥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即便是他们武功再如何高强,也不可能在对方的这般猛攻之下一直保持着完好的作战状态,就算是现在,她都感觉身体很疲惫了。
她唇角略微有些干涩,双眼之内多了一抹猩红。
她脑海之中仔细回想着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有谁,那五千精兵是今天一早调集过来的,绝对不会提前得知他们要来何地,而剩下的就只有申怜等人。
温遥道:"会不会是申怜他们..."
墨东流摇了摇头:"不会,申怜的为人我很了解,不会陷本王与不义。"
"可不是她的话,那又是谁?"
墨东流一脚踢飞一个黑衣人,然而那人却悍不畏死的再次冲了上来,打了这么长时间,墨东流又并非是钢筋铁骨,身上已然出现了一些伤痕。
在那无数黑衣人的猛攻之下,两人的身上也出现了一些狼狈痕迹,蚁多咬死象便是这个道理。
"如果还有谁知道的话,那就只有我大哥温清了,毕竟那五千精兵是从他那里带出来的,可是算算时间他得到消息也不久,哪里能提前做到这种布置。"
温遥心里微微发冷,语气有些狐疑。
墨东流趁着这个机会带着温遥跑到了包围圈之外,他紧握着温遥的手,沾染着一点血色的脸上带着一点凶戾之色:"一会儿找到机会你趁乱藏起来,等找到机会再出去。"
温遥笑了笑:"这里只有你我是外人,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到,又不是瞎子。"
墨东流眼底闪过一道冷厉之色:"我说能行就能行,打不了就将这里所有人全部杀光。"
温遥心中一暖,知道墨东流所言是为她好。
但凡有一线生机,这个男人都愿意让给她。
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手中长剑还淌着血,温遥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说完这句话,她眉眼之中更显冷厉,杀伐之气在这一瞬间爆开,那些黑衣人一时半会儿竟然无法逼近。
两人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身上受了多少伤,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只留下了一地的血腥和尸体。
可就在这时候,那些守在悬崖另外一侧的兵将已经上了这一边,足足数千人将这狭窄的一片路口包裹。
在那些黑衣血卫的消耗之下,两人已经精疲力尽,而温遥也终于看清楚了那站在最前方,那个大将军的脸。
金洵长刀往地上一戳,眼底满是笑意:"公主殿下果真威猛无比,就连本将军都十分佩服,两人合力杀了如此多的血卫,怕是那北冥家知道也要心疼死了。"
其余的黑衣人见到大军到来,没有再继续追击,而是停在了不远处。
见到两方势力并没有交手,温遥顿时懂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身上的伤口疼的厉害,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手中长剑挽了一个剑花,她扬起头望着金洵:"见到朕,还不下跪?"
金洵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用了那么多心思想要将你这丫头扼杀,却没曾想依旧让你成长起来,你若是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你还是我西夏新帝。"
"知道就好,如此目中无君,你说我是不是该要了你的脑袋?"
"你..."
金洵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浓浓怒火:"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你们二人若是不束手就擒,就等死吧。"
说话间,后方的大军举起弓箭。
那足足有上百把弓箭在这么近的距离对准他们,除了死,没有别的出路。
温遥笑了笑,眼底却划过一道落寞之色。
她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自己今日会死在这里,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
"既然我马上就要死了,那不知道***可否让我等做个明白鬼?"
金洵闻言一笑:"你当本将军是傻子吗,会在这时候将一切都告诉你,你还是去问阎王吧。"
他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顿时冲上去不少兵将,那些人摆阵前冲,仿佛一把尖刀利刃,向着两人而去。
温遥的手都已经麻了,她扭头看向墨东流,对方比她好不了哪里去,握着长剑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因为大部分的攻击都是对方挡下来的,她倒是还要轻松不少,可是现在...
"东流,还能打吗?"
墨东流眯起双眸:"在我死之前,你绝对不会有事。"
这一句话让温遥心花怒放,她脸上的笑意却在此时越来越深。
"有你在,这辈子我也值得了,只是可惜了影儿和离儿,年纪小小的就要没了爹娘。"
墨东流的眼神暗了暗,他忽然道:"遥儿,你现在还相信温清吗,能够做到这一切的人,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