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该死,还请皇上惩罚。"
两人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势,看起来只是神情苍白虚弱了些。
温遥掀开帘子,见她们还活的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没人为难你们吧。"
夏义双手紧紧攥着,指尖深入掌心,指缝间一点血痕溢出来。
若是有人惩罚她,她心里还能好受一点,可醒来知道事情经过以后,夏义就和夏青被关押在一处,根本没有人理会他们。
他们是西夏皇室护卫,生死皆是主子之物,她们没有权利掌控。
可她们却伤害了自己心心念念保护的主子,这一点,罪无可恕!
夏青回答道:"还请您赐属下们一死。"
温遥面色一凝:"当时事出有因,错不在你们,我为何要你们死?"
这话让两人抬起头,神色间有些不敢置信。
"主子,可是..."
温遥眉眼含笑:"你看,东流当日虽然生气,可也没有直接处决你们伤害你们,就因为你们是我的手下,而不是他的。"
云常悄悄插嘴:"那天跟着你一起去的那些护卫,现在还趴在床上起不来呢..."
这样严重的犯错,原本这些手下必然只有死路一条,可就是因为和温遥有关,温遥当日费尽心力将他们救下,墨东流才饶了他们一条小命。
不然,温遥的伤就白受,血就白流了。
夏青夏义跪着垂下头去,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那力道皆是在两人的额头上留下血痕:"主子,属下没用。"
温遥摇头:"不是你们没用,而是敌人太阴险狡诈,我倒是觉得你们做的不错,武功有长进啊夏义。"
她这一句玩笑话,让夏义红了双眼。
她唇角颤抖,可因为不太会说话,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属下,愧对皇上。"
温遥摆手,也不管这两人此时的心情如何:"来人,给她们安排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等到夏青夏义的事情处置完,云常有些诧异的看着她:"遥儿,有些事就应该赏罚分明,你这样做,未免无法立威。"
温遥道:"有些惩罚因人而异,这两人是我外公送来保护我的,我相信外公的眼光,她们也一定对我忠心耿耿,犯错要受罚不假,可你不觉得,我如此决定,会让她们受到更重的惩罚吗?"
云常被说的有些迷糊:"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温遥看了她一眼,眉眼弯弯:"你是云家家主,可却不长管家中之事,所以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云常感觉自己被鄙夷了。
"我是懂的不多,可我家主掌医术,只要我医术比他们要厉害,那我就是家主,谁都不会有意见。"
温遥点点头:"你这话说的也对。"
她笑着解释道:"夏青夏义两人武功高强,又是从小培养起来的护卫,你说要我惩罚她们,给她们一个教训,可她们从小到大什么样的苦没受过,我的那些惩罚,可能对她们来说其实不值一提。"
最关键的是,她在很早以前,也处于夏青夏义一个位置,自然知道这两人心中所思所想。
云常摸了摸下巴:"是啊,那怎么办。"
"与其惩罚他们,打他们一顿,倒不如就此揭过,越是如此,她们这么多年接受的训诫就会令她们越是自责,最后化为动力,努力提高自己,也会对我更加忠心。"
云常目瞪口呆,半点没回过神来。
温遥神色自然,却像是将一切都看的透彻:"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
云常十分佩服:"手段高明,不愧是成为一国之君的女人。"
温遥挑眉:"就事论事,别将我看的那般奸诈狡猾,我没有。"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温遥将已经到手的几本兵书给翻了出来。
最新的一本摆放在最上面,这可是她用小命换来的东西,她可珍惜的很。
几本看起来不起眼的兵书,就那样老老实实的堆积在她眼前,温遥抚摸着上面质感特殊的封面,微微叹了口气。
就这几本东西,竟然引来无数争端,也怪令人难以想象的。
可她心里也明白,其中藏纳的可是无尽的财富,也是一个国家的立国根本。
武器,金银,全部都可以从其中得到,而她打造的那些武器,更是缺少很多特殊的矿脉,一旦将这兵书之内的秘密破解开,那时候...
就连她的眼睛都有一点发热。
在这个时代,绝对的武力必然会凌驾于一切之上,她手中所掌握的这些样东西,一定能够这个世界带来无数震撼。
好在,这些东西目前只掌控在她一个人的手中,她与墨东流都不是有野心之辈。
房门被人敲响,温遥一抬头,看到晴夫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脸上的憔悴是显而易见的,显然这几天也对她十分担心。
"遥儿,这是娘亲手做的粥,云常说你这几天只能吃些清淡之物,就没给你弄那些乱七八糟的。"
温遥心中一暖,看着晴夫人眉眼开怀:"谢谢娘。"
晴夫人听到她的话,眼底的笑意深了几分:"真懂事,娘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也是我的福气,说起来,这些年东流做的最令我高兴的一件事就是将你娶进家门了。"
温遥没接话,她感觉到晴夫人是有话要对她说。
吃了几口粥之后,她将碗放下:"我吃饱了,娘有什么话就说吧。"
晴夫人点点头,神色幽深了些:"如果不是因为我的事,你与东流绝对不会卷入这场争端当中,还害得你受伤受苦..."
温遥抓住她的手腕:"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您的事便是我与王爷的事。"
晴夫人一笑,眼圈有些发红。
"嗯,娘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可有一件事娘想要亲自去了结。前天你昏迷的时候娘收到了一封信,那信上说了不少事情,原来当年北冥烈与我之间,存在着不少误会。"
她声音有些缥缈,听起来藏着一点无奈至极的味道。
"可不管怎么说,北冥烈都已经死了,我想你和东流都好好的,娘这次想要为自己的事做一个决定。"
温遥猛然抬起头,诧异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晴夫人温柔的笑着,用手摸了摸温遥的手。
那双手十分柔软,令她有些许眷恋:"娘与你娘结识,更是为你和东流定下婚约,她是我的好姐妹,可我却没能为她做什么事。"
温遥抬起头,像是看到了晴夫人眼底重新燃烧起来的光芒:"娘那辈的人啊,如今死的死,真正还好好在这世上的也没几个了,不过当年你娘对我提起过你父亲,说他是个很好的人,你以后,千万不要怨恨你父亲,你父亲和东流的父亲可不一样。"
温遥点点头,将她的话记在心上。
可那种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心头,她觉得晴夫人这像是在交代遗言。
究竟是什么样的信件,为何墨东流都不知道?
也对,那几天墨东流因为他的事情心力憔悴,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任何别的事,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
"娘,你别说了,无论如何你也不能随便离开,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温遥声音有些焦急,她捂着胸口,面色微微发白。
晴夫人顿时一急:"遥儿,我和你说这些,就是害怕你和东流在我走以后担心我的安全,这次绝对和上次不一样,那次是北冥烈强行带走我,这次是我自愿离开,你和东流都是大人了,就让娘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好吗?"
温遥被这话说的心神微微颤了颤。
晴夫人说的不假,他们做儿女的,哪里能够一直去管长辈们的事,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决定,对自己所选择的人生负责。
她也看出来了,这次晴夫人不像是一时冲动,像是想了很久。
"可您一个人在外,您的安危..."
晴夫人一笑:"没事,天晴和萍儿都会武功,能够在明里暗中保护我,而且我会很低调,不会轻易惹事。"
看来她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当。
这样一来,温遥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轻轻点点头,说道:"那您,一路小心,平安归来。"
晴夫人站起身,一身淡紫色的罗裙随风卷起,很快消失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山庄之内的人,自然不会拦着岳紫晴下山,众人也只当她是去散心,并未怀疑。
温遥也不知道自己这帮她隐瞒的决定是对是错,心情有些复杂的等到了晚上,墨东流回来之后,即便身上清洗的干干净净,可她还是闻到了一股十分浓重的的血腥味。
她皱了皱眉:"东流,你这几天都去做了什么?"
墨东流擦了擦手,将送来的药碗放在手中。
"收拾掉一些小喽啰罢了。"
汤匙送到嘴边,温遥喝了一口,那苦涩的味道直冲头顶,差点苦的她落下泪来。
她不怕吃药,可是这药也太难喝了一点儿,云常这绝对是在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