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即便是站在温遥身后不远的墨东流也没有反应过来,那火光整个将温遥包裹其中,这一瞬间,她好像成了一个火人。
墨东流眯起双眼,立刻脱下外袍,直接将温遥包裹起来,想要借此将火焰熄灭,温遥被墨东流紧紧抱在怀里,丝毫不怕她被火焰灼伤。
下方传来惊呼声,可是这里没有半点水来救火,等找到水,没准女皇都要被烧成灰了,一些宫人见到这一幕,呆滞在原地,半晌都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难不成这是天降惩罚,新帝继位惹来老天不满了吗?
流言蜚语一瞬间走远,夏晟得到消息以后赶忙带着人前往祭坛,而那个不小心用火碰到温遥的人也被抓了起来。
可这一切都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所有人都安静的注视着祭坛之上,温遥身上的火焰此时看上去已经被熄灭,但是因为衣服没有拿开,无人能看清温遥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夏青夏义两人已经将水提来,运转轻功就跃上高台,可时间已经过去很久,这水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下方朝中已经有人反应过来,齐刷刷的跪在台阶之下,司风带头道:"皇上,历年来祭祀从未出现过这种状况,这次意外,绝对并非巧合!"
后方那些之前反对过温遥打大臣们,也齐齐符合:"司大人所言极是,还请皇上三思。"
事到如今,还有如此多的人胆敢说出这样的话,夏晟差点被气坏了:"你们一个个胡说八道,竟然随便造谣生事,还不快看看遥儿怎么了!"
夏青夏义站在温遥身边一脸凝重,虽然那大火熄灭的很快,可被覆盖在里面的人,哪里可能毫发无伤。
墨东流只穿着内衫,他脸色极为冰冷,那藏在其中的杀意暗沉深邃。
夏青想要上前,却被墨东流推开:"不用,我来就好。"
他像是被碰触到了逆鳞的猛兽,语气虽然尽量压抑着情绪怒火,神经却也绷紧了一根弦,只要稍稍碰触就会随时爆发。
夏青夏义两人对视了一眼,提着手中的水桶不知道该如何办,他们亦步亦趋的跟在墨东流身后,一时间不敢上前。
墨东流打横将温遥抱在怀里,她藏在长袍里面,一动不动,不言不发。
有人见此上前阻拦:"放下女皇,太医马上就要来了!"
墨东流看也不看那拦截之人一眼,眼神之中的戾气,让人觉得十分可怕。
杀心已生,两个侍卫被这气势压迫的不由后退了一步,太上皇的声音传入他们耳中:"让开。"
得到命令,无人胆敢上前再度阻拦,墨东流气息稳重,凤眸凌厉,走过太上皇身侧的时候停顿了一瞬。
"今日之事,如若查清,我会亲手将凶手千刀万剐!"
他声音冷凝,声线压低,并非嘶吼大叫,如此平静的话语,却依旧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一些大臣在此时不敢说话,可墨东流虽然是西夏新国师,却不比老国师有威慑,到底有些不服不忿的人在。
"国师真是大言不惭,这明显就是老天开眼,老臣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这等异事。"
"对,我也没见过!"
墨东流只是说了句话,根本没去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反驳。
他脚下速度极快,直接抱着温遥赶往太医院,他之所以这么做,只因为太医脚程太慢。
太医院被无缘无故擅闯,一些太医被吓了一跳,墨东流如此莽撞的一脚踹开了大门,直接带着温遥来到了里面。
"来人!"
他一声立刻,双眼之中满是凶戾之气,见有人在他身边发呆,还想要拦着他不让进门,墨东流手中相思直接缠住了那人的脖颈:"立刻将所有太医都叫过来!"
"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那小药童差点吓尿了裤子,趁着墨东流收手,连忙去里面禀报,没过多久,太医院留守的一些太医全部聚集在了院子里。
这房间简陋,只有一张床,里面便是药房。
墨东流将温遥放在床边,压低了声音问道:"遥儿,你感觉哪里疼吗?"
温遥抬起手,将遮挡着自己视线的外套拿了下来。
外面那些太医想要看看温遥的伤势如何,一个个抻着头往里瞧着,却只能看到墨东流的后背,他刚好将里面的一切都挡住了。
温遥一抬头,就给了墨东流一个浅笑:"我没事,真的。"
墨东流不信,刚才那大火燃烧的太快,怎么可能没受伤。
"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墨东流轻轻拉着她的袖子,将她带进了自己一点,温遥身上全是火焰燃烧过的焦糊味道,就连那张小脸都被熏黑了。
他们二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想到有人会用这种法子来害她,温遥刚才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她的反应倒是最快,当机立断就将外面那一层用手扯了下来,实际上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
只是事发突然,令人心惊胆战罢了。
温遥哭丧着脸,有些可惜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就是来不及躲,发烧被烫卷了,我是不是变丑了?"
墨东流眼底冷光闪动,却依旧摸了摸温遥的头。
见她当真没有受伤,原本提起来的心才将将落下。
他抬起手,要去摸温遥的脸,然而那一片灼伤直接落在了温遥眼中。
见她目光看过来,墨东流这才发现自己手上的伤势,他漫不经心将其收回遮挡起来,让外面太医进来给温遥检查伤势。
实际上之前那点火还真没将她怎么样,只是墨东流当时太心急,不管不顾的碰触火焰,结果反倒是他伤的比较严重。
找来医女仔仔细细的给温遥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结果除了头发烧焦了点,里面的衣服破了点,皮肤也不过被烫红了点。
这简直就是奇迹。
毕竟那么大的火,如此多的人都的清清楚楚,正常来说,即便是不被直接烧死,那也要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才对。
温遥见医女一脸愣神的去和太医禀报,一行人听完也绝对不可思议。
"确实没受伤,国师不必担心,这是好事,一会儿臣等立刻去禀报太上皇。"
不管怎么说,继位已经结束,温遥此时就是西夏名正言顺的女皇。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床上走下来,一把将站在门前正在听着太医禀报的墨东流拉过来让他坐下:"我没事,倒是你..."
看了一眼他手掌心的伤势,已经烫出了一层白皮。
温遥刚才已经发现,燃烧剩下的一片衣角是被抹了特殊的油脂,这油脂的燃点很低,而且会造成瞬燃,在火心的温度并不高。
只有外面的焰火才有烧伤人的能力。
想必下手的人,显然是不知道这一点,只以为被点燃的一瞬间她也会被直接烧死。
"将药箱拿过来,然后都出去。"
"这..."
"我学过一些,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势,我能处理。"
温遥说完,将那些大夫都打发了出去,拿着药箱里面的烫伤药膏,十分仔细的给墨东流擦好。
"东流,下次你可不能如此莽撞..."
墨东流打断她的话:"还有下次?"
他眉眼暗沉,放在一侧的另外一只手狠狠握紧,根本不在意掌心的疼痛。
温遥笑道:"纵然千防万防,只要坏人想要做坏事,总会有疏漏的时候,好在这一次终究无伤大雅,以后我会小心便是。"
墨东流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一会儿将给你更换衣服的那些宫女都找出来,不管是谁,只要接触过这件衣服的,一律不能放过。"
温遥站起身,用手按着他的手臂。
她轻笑道:"不必心急,动手的人早晚会露出尾巴,我们静观其变就好,过会我没事的消息就会传出去,那些计谋没得逞的人,必然会再次发难。"
她神态自若,不紧不慢的说出这样一番话,眉眼明亮,眼底藏着月色星芒。
墨东流没再多说什么,温遥自己心里有底,他不需要过多帮她出谋划策。
天很快就黑了,文武百官却没能回去。
太上皇的心情很不好,随时楚于盛怒之下,就连司大人都已经被叫了进去很久没能出来。
司风站在养心殿门前,拱手给夏晟行礼:"皇上...不,应该是太上皇!"
他脸上带着笑意,眉眼之中的光在微微颤动:"不知道您叫卑职来所为何事?"
夏晟面容冷肃,房间内除了徐老,剩下的全部都被送了出去。
"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司风一愣:"这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凭着太上皇一句话,就定了卑职的罪名,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吧。"
他挺直身体,一只手背在身后,在无人之时,他连基本的伪装也不用了。
"卑职一直对西夏忠心耿耿,这一次也是为了天下着想,有这样一个为天地所不容的人来做皇上,怕是西夏早晚会覆灭在她手中!"
太上皇眯起双眼:"司风,看来是朕给你的权限太大,令你忘了什么是君,什么是臣,徐老!"
徐公公走上前,佝偻着身影下了台阶,直奔着司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