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温遥都在关心自己的事,也没有理会虎子的发展和行踪,她忍不住开口问道:"虎子呢?"
有个小孩子跑了出来,围在温遥面前,胆子极大的说道:"姐姐,虎子哥现在改了名字,叫温虎哦。"
"对,他说自己没有姓氏,姐姐姓什么他就姓什么。"
"虎子哥哥现在特别厉害,前两天还回来看我们,给我们带了好多好吃的,还说过不久,就将我们一起接过去呢。"
温遥有些意外,她当日确实给了他不少可以动用的本钱,可也不至于富裕太多。
而刚刚路过京城那三家属于大夫人的店铺时,却发现门庭萧条,不但没有人进去买东西,甚至就连里面都凌乱不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遥那日只是给他留下了一个要求和结果,并没有细致的去告诉虎子怎么去做,可见才短短时间不见,才认识不久的这个人,就让她看到了奇迹。
她笑了笑,也不逃避自己做生意方面的短板:"那他一般什么时候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想要告诉他,他做的不错,比她所想的还要好。
一个小丫头跑过来,递给温遥一个字条,上面写了地址。
"虎子哥说您来了,就将这个交给您的。"
温遥道谢,将一些糖葫芦发给他们,然后坐上马车来到目的地。
这里是城西一处不起眼的园林,因为常年荒废,看起来有些狼藉。
她避开一些碎石和蒿草,穿过小巷来到门庭之内,大门歪歪扭扭的挂着,温遥也没用钥匙,一推门就开了。
里面什么也没有,可就是十分宽阔。
三进三出的院子虽然只剩下一个轮廓,但是只要用心修整一下,绝对是个好地方。
她才没走多久,就见到拐角一个人正在干活,他额头上全是汗,身上穿着破旧的布衫,一看到门口的温遥,顿时僵住了。
随后,那张脸上露出喜色,飞快的跑到温遥面前跪下。
"拜见夫人。"
温遥垂下眸子道:"你是打算将他们都接到这里来吗?"
虎子点点头:"是有这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夫人会不会介意,毕竟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夫人的。"
温遥摇了摇头:"你自己赚的钱,想要做什么天经地义,只是让我太过惊喜,这才几天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让那三家大店铺变成那种模样的?"
她觉得要是自己的话,至少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毁了那三家生意极好的店铺。
虎子忍住心里的激动:"很简单的,我听您的话,亲自去找了那些供应给三家店铺货源的地方,更没想到这样大的店铺做出很多以好充次之事,所以只是拿到证据,简单挑拨宣扬了一下,就没有人想要去了。"
宣扬这件事更是十分简单,他们手底下这些乞丐,个个都是散播消息的好手,这样一来,整个京城的百信都知道这三家铺子不可相信。
温遥忍俊不禁。
她凝视着眼前的青年,居然没有发现自己随手一捞,竟然捞到了一个人才。
"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你不是孤儿吗,为何会..."
虎子眼底流露出一抹悲伤之色。
"我幼时是在旭阳院之中长大,不过后来旭阳院出了事,将我们包括莹儿他们都给赶出来了,那时候我年纪小躲过一劫,就一直四处流浪游/走。"
温遥听到旭阳院这三个字,心里微微一动。
她还记得,陆轻寒也是从这个地方走出去的。
旭阳院是当年她娘收留那些孤儿的地方,她死了以后,因为这里不会再有人管,没几年就彻底散了。
现在旭阳院的地基,都成为了陆轻寒的府邸,他也一直都在收罗当年那些离开的孤儿,也不知道为何温虎没有去找他。
"既然你出身旭阳院,应该也知道陆将军在找你们,为何你们跟随他一起,到时候他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温虎摇了摇头,他小心的对温遥道:"我不想给陆将军添麻烦,当年旭阳院之所以被摧毁,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公主殿下的死,可是她在临死之前还给我们留下了不少银子,最重要的是,旭阳院里面有许多孤儿,都是罪臣遗孤。"
听到这话,温遥多少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种事应该会保密才对。"
温虎眼圈发红,他现在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对当时的情况却记得非常清楚:"一群人跑进来,见人就杀,见孩子就打,根本不管我们是谁,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有一个,找出当年那些逃过一劫的罪臣之子,我们这些都是侥幸才活下来的。"
温遥目光凝了凝,她根本没有想过还有这样的事发生。
她微微弯下腰,双手按在温虎的肩膀上将他扶了起来。
"那些杀害你们的人都是谁?"
温遥双眼之中满是寒意,那凌厉的煞气就连温虎都感觉到了。
他喃喃道:"我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些人都蒙着面,看不清他们的脸,夫人为何要问这些?"
温遥连忙收敛眼底的戾气。
她这样倒是害怕吓到温虎,旋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自然是关心你了,而且,旭阳院是我娘办起来的,他们想毁掉,也要问我同不同意。"
目光之中藏着一点冷肃之色,温遥凝视着温虎的双眼道:"你想不想报仇?"
温虎目光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想,做梦都想。"
那脑海之中,充满血色残忍的一幕还犹在眼前,这么多年都成为他心里的阴影,可是他没有能力去面对,去反抗。
身边的朋友伙伴,在一起许多年的李奶奶,一个个死在他眼前,他却死死的藏在阴暗处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温遥见他眉眼之中那浓郁到溢出来的恨意,低声道:"既然如此,那从此以后,你我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们有一样的目的,今后这里就由你来掌管,就叫旭阳院,如果需要什么尽管和我说,虽然我没钱...但是有人有。"
她勾起唇角,厚着脸皮大言不惭的说出来这番话。
温遥站直了身体,像是做了一个极为认真的决定一样:"你去将你认识的那些人都接过来,以你们为中心继续招揽人手,我会找人教他们任何技巧,不管怎么样,都会让你们好好生活下去。"
她这样一开口,等于救了无数人的命。
温虎感激不已,眼底一阵水雾涌动。
既然人已经见过了,温遥也没什么好说的,温虎做的不错,她只要传个消息让墨东流收尾就好,按照那京城内三家店铺如今的模样,大夫人很快就会答应墨东流的要求,维持不下去。
看样子温玉也正是因为生活紧迫才会铤而走险,好不容易嫁入高门还要考虑这事儿,真是难为她了。
温遥离开温虎的宅院已经过了晌午,她饭也没吃,紧锣密鼓的给墨东流送了一封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剩下的就要看东王殿下的实力。
她将所有线索都交给了墨东流,也就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在事情结束之前保全一切。
温遥暂住的那家客栈对面,一道雪白的幔帐之下,显露出了一道暗紫色的身影,男子头戴玉冠,面容俊美如玉,一双桃花眼闪烁着霞光。
他闲来无聊的喝着酒,桌面上摆放着各种精致的糕点,身后还有美人扇风。
这一幕简直享受至极,看着就令人羡慕不已。
就在包厢之内,一个侍卫跪倒在地,口中在禀报着什么:"今日温遥先是碰见温玉,据说温玉对她索要百灵丹,之后温遥就去见了温清,后来又跑到一座陌生宅院之内见了一个年轻人,那人的身份据属下查询,只是一个小乞丐。"
齐王勾起薄唇,一双眉眼清冷无比:"今天是最后一天,她就没什么异动吗?"
那属下道:"还给墨东流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已经被属下半路截了下来,还请殿下亲自查看。"
齐王一笑,连忙从手下将信封拿了过来。
信封包裹的十分整齐,显然是用了心的,他将蜡封拆开,里面的信纸落在手上,一打开,齐王的脸色就变了。
下方的属下不明白齐王的脸色为何会变成这种模样,只见他飞快将信纸丢下,一双眼睛仿佛要冒了火,他手上沾染了一层粉末,指腹像是被灼烧过一样变成了红色。
"拿水来!"
身后的下人手忙脚乱的去收拾。
那跪在前方瑟瑟发抖的属下微微欠身,看到了那封密信上写的字迹,目光之中露出骇然。
信纸之上的字数不多,只写了一句话。
傻瓜,你中计了!
这张纸,被人涂满了带有强烈腐蚀性的药粉,只要用手碰触到,就会灼伤皮肤。
难怪齐王殿下的脸色这么难看,那受伤的地方就在手上,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到时候,温遥也一定会知道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安排人跟踪她的就是齐王。
虽然经过医治,可是齐王的手还是留下了伤痕,他的脸色虽然难看,可是眸子里却带着浓重的兴趣:"没想到本王终日打雁,居然会被雁啄了眼睛,看来,是本王小瞧了那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