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树洞口,她忍不住道:“姐姐若是一人使不得法尽管开口唤妹妹,妹妹就在门口。”
她这话倒是没有嘲弄的意思,媚语闻言挑眉,懒散地耸了耸肩膀。
她要早摆出这副态度就好了,可惜,如今已经晚了。
低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人儿,媚语手不着痕迹地伸入袖中,将鬼影草抹在手上。
微微躬身,手放在女子面上,体内运气,装起了施法搭救的模样。
因着被打发出来,付雨对媚语生了疑,探头见她正躬身施展法术,又将头缩了回去。
法力沿着内丹传入掌心,掌心越来越热,鬼影草的气味发散开,而后井然有序地钻入亦瑶的鼻腔。
“唔……”亦瑶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她身下的残影忽然发了疯似地生长,从只有半截小腿到长出了完整的下半身,再到后来,一个高大的轮廓已然成形。
媚语微诧,看了眼自己沾染鬼影草的手,默默收回法力。
西陵瑾颜这是有意帮付雨渡过一劫,这么看来,就算付雨不入映世镜,她也会找到机会折损了付雨的法力。
妖媚的狐狸眼半眯着,媚语露出讳莫如深的笑。
看来这个付雨很是有用啊,在这期间内,她得好好“保护”付雨,不叫付雨在帝囙魔尊面前露出马脚才是。
“啊!”
就在她沉思之际,亦瑶忽然发出痛苦的*,整个人蜷缩着,浑身止不住抽搐。
“你没事吧?”媚语没有料到还有此劫,趁着出言关切的空挡,将她上下扫视了好几遍。
只见她身下的三个影子扭作一团,不多时,那个男子的影子占据了上风。
“放开我,放了我!”粗狂的男声从亦瑶口中溢出,她猛地张开双目,恶狠狠地瞪着媚语:“何方妖女?”
那眼神带着恨,冰冷入骨,饶是媚语这种见过大世面的,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但很快她便恢复了妖娆入骨的模样,眉眼一抛,轻笑道:“上仙当真是误会了,割你影子的可不是我。”
言罢,她施施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树洞。
“怎样?”付雨应了上来,虽是问她,目光却已自己朝树洞内探去。
“醒是醒了,不过现在神识占上风的却是别的影子。”双手环胸,媚语的声音不大,却保证了洞内人可以听得清楚:“正混乱着呢。”
“无论是龙渊占上风,还是亦瑶占上风,都是尊上喜闻乐见的。”见她帮了自己大忙,付雨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和善得像是此刻正与至交好友小叙。
“龙渊?他的身份可不简单啊!”媚语故作感慨。
此刻付雨已然把她当自己人了,当下没有保留,压低声音道:“龙渊这人尊上了解,是个好大喜功的,当初在战功赫赫威名正旺的时候被君袭帝君封印了,还被自家大舅所伤,后在封印中法力衰弱,撑着副残破的身躯,每隔千年还要为天雷凤火伤上一次,你觉得,他可能不恨?”
说到这,她低低笑了:“最为重要的是,凤九离一共就那么三兄妹,兄长早逝,他对唯一的妹妹宠得很,连带着对龙渊,那也是爱屋及乌,捧在心尖上可劲地疼。”
“你说,凤九离那么疼龙渊仙君,要是再看到他作恶,再和他对上,场面该会多么精彩啊!”
听到这,媚语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凤九离悲痛欲绝的模样,不由吃吃笑了起来:“有趣,啧啧,真有趣。”
“所以,龙渊的神识和影子越强越好,最好能在直面凤九离的时候唤他一声‘舅舅’。”付雨咬重“舅舅”二字,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怨毒。
就是他,在君袭帝君重伤尊上,将尊上封印的时候捣鬼,在封印禁制的天雷上又加了凤火,这才导致尊上这么多万年来都难以逃出。
“尊上这招可真妙呢!”媚语虚掩着唇娇笑:“当初我看上那神君,可是给他面子,可他竟敢不从,也就不能怪我不怜惜美男了。”
她一副大仇得报的痛快模样,看付雨的眼神也柔了几分:“多谢付雨妹妹同我说道这么个好消息,日后有用得着姐姐的,尽管开口。”
能说的她都说了,至于那龙渊仙君能否在禁言咒的禁制下听到,又能听到几分,她可就不管了。
“那就多谢姐姐了!”付雨颔首,亦是眉眼含笑。
“妹妹要谢,那就拿些实际的出来。”媚语娇嗔,抛去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姐姐我方才可耗了不少法力。”
对于她说损耗不少法力一事,付雨不疑有他,毕竟媚语非影魔,此番行为带来的损耗必然超过她,当下连忙道:“姐姐放心吧,今日的男魔,随姐姐挑,姐姐看中几个便带走几个。”
“这……尊上那……”一听看中多少就能带走多少,媚语眼睛都直了,可语气中却还有几分顾虑。
“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能做主的,不会叫尊上知晓。”
“姐姐在此等候片刻,我先进去看看她现在的情况。”付雨给了她一记定心丸,而后转身,小步踱入树洞中。
“男魔……”媚语撩了把青丝在指间把玩,眸中是不加掩饰的**。
笼罩了整整一夜的阴云散去,阳光从竹屋的缝隙洒下,不多时落满整个竹屋。
下了一夜的雪不知何时停了,偶有一阵风吹来,带着丝丝寒气。
床榻上,一团锦被隆起,缩在角落里,任光影在锦被上斑驳变幻,榻上之人依旧不为所动。
隔壁屋内……
“呼!”敖拜的呼噜声四起,大得震天,竹屋房梁颤了颤,抖落了一朵桃花。
“八太子!”小桃的尖声响起,它猛地扑向榻上的敖拜,一阵欢天喜地。
“呼!”回应它的,是敖拜震天的呼噜声。
“你怎么来了?”一团黑影探出个头来。
“八太子!”桃花怪欢喜更甚,一把将他抱住:“是君袭帝君带我来的,要不是帝君,小桃现在就是朵死花了!”
“那帝君人呢?”引颈看向开着的房门,风源源不断灌入,却不带一丝男子的气息。
“他把我带到院外,指了路就走了。”桃花怪说着,六片花瓣两片花萼齐齐上阵,活像只章鱼吸住他的脑袋